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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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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是想法,行动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泡在蜜罐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懂要怎样才能长大,更合况陆兆礼此时的行为更多是为了赌气。
“陶哥,听说西区那边有一家‘好地方’?”陆兆礼放下了平日里见谁都像是欠他钱一样的臭脸,笑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有点好奇……今晚放学能不能带我去开开眼?”
陆兆礼的行为,对陶行意而言堪称惊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余光却瞥见了一旁堪称跃跃欲试的安德烈。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欣然答应道:“难得陆少这么有兴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安德烈这小子眼睛一亮,立刻兴奋地凑过来:“你们要出去玩么?带上我吧!我很会玩的!”
到了晚上,陶行意带上了一群平日里和他们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连同陆兆礼与安德烈,浩浩荡荡地去了他们平日里最常去的俱乐部。
这地方表面上是俱乐部,实际上多多少少会干一些打着擦边球的勾当。能开到现在,一方面是这群富二代尽管平日里互扯后腿,但在这方面却意外的有默契,轻易不会泄露出去。
另一方面么……自然是背后有人撑腰。
陆兆礼这会其实有点后悔。
他讨厌香烟的味道,但这群高中生显然是把这种事情当作是一种潮流。
他还不太好发作——说出来估计只会得到这群不良少年的嘲笑。
江写忆也会抽烟,但这人好面子,向来不肯在陆兆礼的面前露出这一面。
估计去问他,他也只会装傻。
思及此处,陆兆礼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这一笑实在是太过突兀,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
“来都来了,陆哥别在那里干坐着呀!”安德烈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玩点小游戏吧,要不要想个彩头?”
陆兆礼深深地看了安德烈一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答应了:“那就玩吧。”
……
自那以后,陆兆礼像是完全融入了这个圈子。他出手大方,性格又不错。在这个地方很受欢迎。
与之相对的,是他那越来越惨淡的考试成绩。
江写忆毕竟年轻,尚未接触过如何教育孩子这一亘古不变的难题。
当他终于找到时间喘口气,准备深入的了解一下孩子的成长情况时,他惊喜的发现,那个乖巧听话的陆兆礼居然变异了!
“陆、兆、礼。”在接过面前这小子的成绩单后,江写忆简直要被上面那一串鲜红的数字气笑了。
他反复确认了半天,这确实是陆兆礼亲自用脑子考出来的成绩。
江写忆十几岁那会,对那些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段子素来嗤之以鼻。没想到没过几年,这回旋镖就“砰”的一声砸到了自己头上。
可见口出狂言迟早遭报应。
“你这个成绩……不错,六科加起来的分数和人家五科差不多。”
习惯性的嘲讽了两句后,江写忆揉了揉胀的发疼的太阳穴,回顾了一下陆兆礼上高中以来的种种表现,冷笑着下了最后通牒∶“上次你和我说考那么烂是个意外,现在呢?留级或者出国,自己选去吧。”
“我不。”陆兆礼这会儿见到江写忆就很想生气,具体表现在江写忆让他往东,他绝对要往西∶“这成绩很差么?怎么?我不是你幻想中那个十全十美弟弟了,很失望?很生气?”
听他这话,江写忆眉头一挑,气势瞬间沉了下去。
当他笑意盈盈说话的时候,很难看出这人居然是心狠手辣的现任陆氏总裁。
这会儿江写忆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衬得他那原本精致柔和的眉眼多了几分凌厉。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换个不了解他的人这会说不定已经跪了,但是陆兆礼……
陆兆礼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和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时间自然不是白过的,在他公开表述过对江写忆的不满时,那群人的话语微妙的变了。
从那些欲盖弥彰的言语里,他读到最多的情绪是恐惧。
而恐惧之外,似乎还掩盖着另一些隐晦的东西。
那群一无是处的二世祖至少有一点没说错,他哥的长相,真是漂亮极了。
“你成绩烂,管我什么事?”江写忆对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一无所知,否则估计会更加生气∶“挺好,等过几年你哥我死了,估计要不了几年,咱们在地府还能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陆兆礼最受不了他张口闭口死死死∶“呸!天天死来死去,你也不嫌晦气。”
江写忆不说话了。
一味的生气没什么意义,事已至此,他得想想解决办法。
“看来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江写忆眉头紧皱,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你在学校里和什么人做什么事,以后你不用上晚自习了,放学后会有人接你来公司。”
“既然不想留级也不想出国,那就好好学习。还是不行,就准备继承家业吧。无论选择哪一个,我都会亲自抽时间教你。”
对此,陆兆礼自然极度抗拒。
这时候突然跳出来管我,早干嘛去了?
他扭头回了卧室,门被恶狠狠地摔在门框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陆兆礼懒洋洋的收拾了一下,就将自己摔在了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他带着满心的委屈、怒意,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进入了梦乡。
……
陆兆礼醒了。
他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直到手伸到一半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僵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目光呆滞的看向天花板。
昨天梦里的内容,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能勉强记得写零碎的片段。
一种令陆兆礼既着迷又恐惧的可能性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努力的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忘记这个梦境。
事已至此,他更加不想见江写忆了。
江写忆派去接陆兆礼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司机或者员工。
陆兆礼自以为自己躲藏的很好,直到一脸笑意的赵兴年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少爷。”面前的人笑意盈盈,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们走吧。”
——赵兴年,那群二代口里陆氏新任总裁的头号鹰犬,年纪轻轻就被江写忆提拔为总助。
是江写忆最信任的下属。
没想到江写忆对这件事如此重视,居然舍得把赵兴年派过来。
事已至此,陆兆礼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闷闷不乐的由得赵兴年把他带走。
“来了?”江写忆连眼都没抬,仍然在处理手上的文件∶“去那边坐,学习吧。”
陆兆礼在进门前,其实想了很多。
一边是对江写忆强迫他过来学习的不满,一边却又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是……要是他肯和我坦白,然后再道歉。那我也不是不能……
可江写忆的行为犹如一泼冷水,把那点幻想浇了个透心凉。
他到底在把我当什么?陆兆礼愤愤不平的想。
“我还没吃饭,你这是虐待!”他随便胡诌了个油头,想要给江写忆找点不痛快。
江写忆完全不知道这小子一天到晚在别扭什么。
听到这胡搅蛮缠的话语,他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屈尊降贵地抬起头给了这小子一个眼神∶“找借口记得找个靠谱点的,你吃饭了。”
那语气笃定极了,原本理直气壮的陆兆礼心头都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他怎么知道的?
见他一时没回应,江写忆了然的点了下头∶“看来是真吃过了。”
陆兆礼∶……靠!
姜还是老的辣,陆兆礼一时无言。
就在他决定乖乖认怂,好好学习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江写忆手头还未处理完毕的文件。
他顿时灵光一闪∶江写忆肯定没吃饭!
话到了嘴边,陆兆礼突然意识到不对:他吃没吃饭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江写忆是不是胃不太好?
要不,还是提醒他一下吧?毕竟……毕竟他也是对我好。
真要病了,是不是我还得照顾他?
陆兆礼终于把自己说服了。
他理直气壮地提醒道:“我确实吃饭了,但你肯定没吃吧?”
未待江写忆反驳,陆兆礼乘胜追击∶“你可是我哥!你吃没吃饭我还能不清楚么?歇会儿再干,快去吃饭吧。”
江写忆颇为苦恼的看了面前这小子一眼。
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不过他不提出来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一点。
“我吃没吃饭也不耽误你学习。”江写忆慢条斯理的说∶“我现在就让赵兴年给我叫餐,你现在最好安安静静的坐下,学习。”
不知为何,听到赵兴年的名字让陆兆礼有些不舒服。
方才那张讨人厌的脸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陆兆礼心里一阵翻腾。
他勉强用“那人很讨人嫌,说不定江写忆那个野生的弟弟就是他搞回来的”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赵兴年∶“这才对嘛,你不吃饭,晚点累病了我扭头就走,绝对不会管你。”
江写忆没搭话,而是在陆兆礼看不到的地方无声的笑了一下。
算这臭小子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