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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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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章蕊宁花重金盘下店面后,依旧是往返两地,其他事情她都放心交给晏松,做生意的事情她是一窍不通,大小姐天生就是享福命,她全身心投入到和未婚夫的恋爱生活中,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如果没有晏松时不时打来的电话。
这小子就像是查岗一样,几乎每天都要准时打电话,尤其是在晚上,冷不丁就打一个电话,要是没来得及接,就会连续不断。
就连吕烟然都问她是不是惹上了什么情债,章蕊宁百口莫辩,她美好的夜生活不是一次被这个臭小子搅乱,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些理亏,只好忍下火气,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再来处理。
偶尔又会去想自己是否在欺负晏松这个小孩,再聪明到底也是个少年,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孩子实在不可取,所以她才打算先家人一步去和这孩子接触。
章蕊宁回想起几个月前,她一个人站在门外,听到奶奶说出的那番话,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把她浇得心寒。
病床前律师,按照奶奶的意思,她要把这一大笔钱留给这个陌生的孩子。
遗嘱继承优先法定继承,虽说章家不缺这笔钱,但章蕊宁还是觉得奶奶昏了头,她不知道父母的意思,但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态发展,她忍辱负重先去‘刺探军情’。
“黄奶奶,怎么了?”章蕊宁接通电话,吕烟然正手指纤细敲击键盘竖起耳朵听消息。
“什么,这么严重,他怎么不和我说?”
吕烟然用口型问她,“谁啊?”看她挥挥手,立刻挑眉,“哦?你的小男朋友,哎呀呀小男孩就是粘人。”
“他没有家里人了,现在不知道联系谁,我一个老太婆也不好一直照顾他,你找个时间回来看看他吧,一个人在家也可怜。”
“烟烟,你家飞机还空着,今晚能送我去H市吗?”
吕烟然:?
她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哎呀,你和李卓源的不都一样,借一下嘛,你让他们送我去一趟,又不是不还你。”
吕烟然斜眼瞥她,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干嘛找我,你自己家又不是没有。”
章蕊宁激烈的晃动吕烟然,“人命关天,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在章蕊宁心中,晏松已经远远大于陌生人范畴。
何况这件事情,她怎么可能让爸妈知道。
吕烟然:“别晃了,脑浆都晃匀了,不过你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人是谁啊?不是我说,你智商不高,别被人玩弄了,把自己赔进去了昂。”
章蕊宁内心理亏,到底是奶奶的财产,按道理长辈要留给谁都是自由,自己插手就算了,甚至还有“诈骗”的倾向。
“总之,你帮帮我,烟烟,拜托了。”
“这样就好了吗?”黄奶奶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晏松将手中的钱塞在老人手中,“麻烦你了,我姐姐她一直不回来。”
“不过你是哪里受伤了,严重吗,你姐姐回来也要一段时间,要么先去医院好了,别小病挨成了大毛病。”
那怎么行,去了医院不就痊愈了,章蕊宁回来的时候还怎么展现给她看。
事实就是他想要撒娇,章蕊宁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走了,一想到她可能在和某个男人共度春宵或者烛光晚餐,晏松就觉得头皮发麻。
半夜,暴躁的敲门声把他惊醒,门外已经有邻居不满,晏松看向猫眼,有那么几分钟,飞速运转的大脑居然无法处理眼前的事情,他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就已经凭借直觉打开门。
少女带着冰凉的露气,混杂着香气扑面而来。
发丝间若隐若现的,她扑入怀中的一瞬间,晏松还是有些茫然,他来不及想为什么几个小时就来到这里。
人生中从未有过任何被爱的人,在这一刻被铺天盖地的爱意击溃到茫然不知所措,晏松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原来洗发水的香气这么好闻。
“你哪里受伤了,我听黄奶奶说你腰伤得很严重,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你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越说越着急,章蕊宁看着眼前人,眼泪夺眶而出,她调查过他,之前调查报告上冰冷的文字具象化后,她实在无法把他作为一个陌生人,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是真的出事,她一定不能心安。
晏松一把将她拉进房间,这才想起来要配合演出,只是不知她居然来得这么快,他微微低头,睫毛轻颤,看不出具体情绪,但绝对是很委屈的状态。
如果章蕊宁早几分钟来到这个房间就知道,晏松跑到门边有多么敏捷迅速,而此刻他扶着腰,有些为难,差点站不稳,几乎整个人歪倒在章蕊宁身上,这可把章蕊宁吓得不轻。
晏松还是个孩子,听黄奶奶说病得站不起来,看来不是假话,章蕊宁本就有些“英雄情结”,这段时间她还理亏躲出了小镇,偏偏这时候出事。
她立刻掏出手机,“我去联系人,你放心。”
晏松按住她的动作,撇过头深呼吸,从章蕊宁这个角度看他似乎被触动,有些不知所措,“我没钱,不去医院。”
章蕊宁突然想起自己的设定,是一个普通的和家人吵架后的少女人设,太过张扬不好,但伤到身体不是小事,留下病根更是不好,她正在犹豫,晏松突然开口,“我房间有云南白药,只是跌打扭伤,这些药足够了。”
章蕊宁小心的把他扶回房间,开始翻找药膏和喷雾,她穿着一条短裙,在秋季,晏松咳嗽一声,章蕊宁回头:“你感冒了?”
“嗓子有些不舒服,没事。我衣柜里有外套,你先穿上,衣柜下面有初中穿的运动裤,你挽一下裤脚,说不定可以穿。”
章蕊宁低头翻找,这会子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紧张过度了,看样子伤得没那么严重:“脱吧。”
“嗯?”晏松没反应过来,不知为什么从章蕊宁来后,他似乎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大多时候就是望着她的腰发呆,血液往下涌,以至于有些缺氧,反应速度开始变慢,一片空白。
如果章蕊宁更加敏锐一些,回过头就能看见晏松盯着她的背影,就像是老鹰盯着猎物一般让人发麻,可她天生就不敏感,,否则也不至于和宫闵一在互相暗恋这么多年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单身。
“我让你脱下上衣,我帮你上药。”章蕊宁晃动手中的喷剂。
晏松仿佛看到视线边缘金光乍现,某处跳动的让人心悸,他的原意是让她担心,而他自己来上药。
“不合适吧,你帮我找到就好,我自己来,而且只是扭伤并没有大碍。”
“你别唬我。”章蕊宁的眼睛湿润润的,让人不敢直视,“你都好几天没出门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你,让我看一下伤到什么程度,实在不行还是去医院。”
晏松哪里肯,他越是躲,章蕊宁就越担心他出事,不知不觉两个人都爬上床缠斗在一起,晏松不敢做太强烈的反击,一来是他在装病,二来他也不可能真对一个姑娘上手。
几天前晏松刚从书店出来,几个混混堵住去路,他们以前住在一片居民楼里,晏松父亲的名声远扬,附近的孩子都知道,尤其是男生更是长期找他麻烦,他们听说晏松和一个外地的漂亮女孩走得很近,帮忙在书店做事,就上门找不痛快,谁知道平日里不冷不热的晏松,差点出手把他们几个带头的打个半死。
看到被章蕊宁这样瘦胳膊瘦腿的姑娘一把按倒在床,那几个差点被开瓢的混混说不定会觉得活见鬼。“快给我看看!”章蕊宁按不住他,眼看晏松像只灵活的鲤鱼即将脱离,她一急扔下手中的喷壶,整个人骑在他身上避免脱离掌控。
谁知这个轻巧的举动,少年居然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章蕊宁看他不再挣扎,放开他的双手,少年的左手顺势搭在她的侧腰。
“要是乖乖的多好,非要和我动手。”章蕊宁骑在他腰部,晏松穿的应该是有些洗脱色的夏季校服,外穿不合适就当作睡衣,这么一拉扯就极度不合适。
章蕊宁看他反抗这么激烈,心里更加怀疑,觉得是不是被骗了,自己太着急着了道,把他的上衣往上卷起,
触目惊心青紫一片,指甲的划痕把皮肉掀开,从锁骨蔓延至下腹部,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章蕊宁被这样的画面吓一跳,整个人悬空坐起来,深怕坐到什么伤口,方才她看脸上和脖子没什么伤口以为只是紧张过度,谁知道居然伤得这么重。
她不知道的是,晏松知道自己相貌不错,因而死死护着脸,身上自然被打得惨不忍睹,他又不上药,身上的淤血几日后更加明显触目惊心。
章蕊宁看着身下的伤口,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她看向晏松,那孩子可能是害羞,头瞥向另一侧不看她。
章蕊宁将他拨正,认真问:“是谁干的,我不会放过他们,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出头。”她脑海里甚至闪过,要么这六亿就送给他算了,这么可怜,反正章家不缺这点钱,晏松拿着钱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啊?”她的样子活见鬼似得,难道被她发现了他的心中所想?
“你流鼻血了!”章蕊宁大叫,她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堵住。
“秋天火气重。”
你再不离开,我才是真的内伤。
晏松一把推开她,按着她的脑袋不准她回头,章蕊宁莫名其妙,举着手中的药被连人带药完整扔出房间。
“晏松。”这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不是平常调笑的叫他“房东小哥哥”,也不是‘喂’来‘喂’去长辈式的叫法,是平等的叫他,“你经常挨打吗,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欺负你,你和姐姐说好不好?”
房内没有一丁点声音,章蕊宁生平还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她印象里那几个纨绔子弟虽然打架,但也甚少接触事后的“战场”,不知道男生都是这么不要命的,她身边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宫闵一这样的谦谦公子,哪有这个阵仗。
她敲敲门,房间里晏松似乎有些无奈,“你走吧。”
章蕊宁背靠在房门,慢慢滑下,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可怜巴巴的小号晏松,说不定丁点大的时候就开始挨打,好不容易长大,奶奶如果真的有心把钱留给晏叔叔的孩子,像晏松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再说都是奶奶的钱,她想怎么做都是合理的。
之前的不甘心,在这一刻,居然让章蕊宁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整理好自己后,晏松用毛巾擦拭身体,听到门外一片寂静,猜想章蕊宁已经离开,他嘴角上扬,没想到章蕊宁居然是这个性格,眼下比较麻烦的是她似乎还有个喜欢的青梅竹马。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任何所能够拥有的东西都会成为唯一。
他甚至有些火大,毕竟那个男人才是真正拥有过去十余年章蕊宁的人。
打开房门。
“晏松。”
晏松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章蕊宁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放手的人。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