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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Tirion篇】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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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历史上赫赫有名的Feanor先王与Fingolfin先王,到底都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第三纪Imladris的顶级顾问万能管家活百科全书Glorfindel就会先露出一个G氏招牌微笑,然后高深莫测地丢出一句:
他们哪,一个是火,一个是水。
然后在少年Elrohir或是Estel片刻迷茫而后又恍然大悟的崇拜眼神中飘然而去,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眼中的黯然。
“他们哪,一个是火,一个是水。”
那年那日,众神所居的Valmar城中,看着审判之环内外立着的两位Noldor王子,Ecthelion摇头轻叹。
Glorfindel立刻用最强烈的言辞与动作向好友表达了自己的崇拜之情,获赠没好气的白眼一双。
火,烈性不羁,星火便可燎原。水,含蓄内敛,滴水终能石穿。
一样的力量,不同的形式,终如水火般不可相容。
Glorfindel忘不了审判之环中的Feanor王子,一言不出依旧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亦忘不了Fingolfin王子,声明“我不再追究我的兄弟”时,受尽屈辱却隐忍不发的眼神。
同时有这么两位大有名望与能力的王子,到底是Noldor之幸,亦或不幸?
那一年还太过年轻的他们来不及想得太深,只知道谣言制造者、罪魁祸首Melkor逃脱,Feanor王子被判处流放Formenos十二年。
Feanor七子跟随父亲一道离去,而最高王Finwe执意陪伴长子流放,将领导权交与次子Fingolfin。Noldor第一次饱尝分裂之苦。
Melkor播下的不信任的种子在暗处发芽,Valinor的阴影日复一日地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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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纪1492年春日庆典即将到来之际,Ecthelion在一个傍晚归家时,惊喜地见到了两位稀客。
“Atar!Amme……是你们?!”
“怎么,没有你的邀请信,我们就不能回来了?”风尘扑扑的学者夫妇俩笑着从满桌待整理的书稿中抬起头,向久未谋面的儿子伸出手。
“真想不到才两年时间,Tirion城就变得这么冷清。”晚餐桌上,Ecthelion身材娇小的黑发母亲捏着餐叉叹气:“往年庆典快到的时候,满城的热闹劲儿就别提了。哪象现在,一点节日要来的样子都没有。”“……听说Fëanáro殿下一家和最高王陛下所属的臣民好多跟着去了Formenos。Tirion城少了好多人,咱们有几个老邻居这次都没见着。”高大温和的父亲低声应和,一面不动声色地将果盘推到还握着叉子发愣的妻子面前。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Ecthelion的眼神,他不怀好意地朝父亲挤了挤眼睛,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内向而讷于言辞的父亲脸红了。
“Ecthelion,听你爷爷说,你在Nolofinwë家族卫队里混得还不错么。”敏锐的母亲在桌下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丈夫,对着儿子微微一笑:“我这次回来啊,是要做一件事情。”
“当年我喝了一杯你祖母亲手酿的酒,跨进了这个家门。如今,也轮到我为未来的儿媳酿一坛……”
原本还转着脑筋想要继续拿父亲开心的Ecthelion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惊得一口食物呛进了气管,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当年你爸象你现在这么大时,你都能满地爬了。”
好不容易将咳嗽平复下去的Ecthelion一张脸涨得通红:“Amme!您……您在说什么呀?”
“哦?难道我心爱的孙子至今对成家都没有任何想法吗?”一直没吭声的祖父Rumil挑起了一边眉毛,原本严肃的一张学者脸换上了戏谑的表情,“Valar无上的恩宠赐予我的孙子如此出类拔萃的模样与能力,却不肯赐予他一个心爱的姑娘吗?”
“我……我吃好了。”Ecthelion把面前的餐具一推,几乎是逃跑一样地奔回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活宝老妈与祖父不怀好意的笑声。
入夜的银圣树之光透过窗棂,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人身边投下一串长长的影子。祖父与母亲在晚餐桌上的话仍在耳边缭绕,来自长辈们的关心让Ecthelion有一种无可适从的情绪。虽然成年已颇有时日,单纯的生活却减慢了青涩从身上褪去的速度。他仍是羞于向任何人提起自己从成年起就时常出现的离奇梦境、身体上一系列奇特的变化与反应。那些欢欣而又羞耻的梦中,总有一个人,面目不清却带着一种模糊的亲切感。自成年以来,有很多精灵女孩向他示好过,他一一委婉而彬彬有礼地拒绝。
遍寻不见的梦中人是谁呢,这是个多么甜蜜诱惑而又危险的命题啊。如果换上Glorfindel,他会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苦恼?他不会的……他会吗?年轻的黑发精灵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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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年的春日庆典在一片冷清寥落的气氛中姗姗来迟,近三分之一Noldor子民的缺席令Tirion城不复从前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对于Fingolfin家族卫队的成员来说,节日里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Turgon王子的婚礼。Turgon王子与Vanyar族美丽的Elenwe于两年前邂逅于Valmar城,并相识相爱,这对幸福的恋人获得了所有人的祝福。双方的父母决定在这样一个节日为他们举办订立终身盟约的仪式,甚至Feanor七子都从流放之地Formenos差人送来了祝福与贺礼,直令卫队里的单身小伙子们艳羡不已。
Mindon广场上,漫天花雨中,金指环套上了一对璧人的手指,欢呼声与祝酒的歌声此起彼伏。婚礼的欢乐气氛冲淡了自Feanor被放逐之后一直弥漫在Noldor人民中间的忧愁情绪,年轻一辈的精灵们开始跳舞。一片热闹声中自然少不了Fingolfin家族卫队那群精力过剩成员们的起哄,而其中的佼佼者--Glorfindel更是如鱼得水。
“新郎新娘闹不得,男女傧相可就保不住了……”在Glorfindel的带领下,不怀好意的卫队成员们包围了两位男傧相--Fingon王子和Finrod王子。饶是这两位没少见过大场面,也被人手一杯酒的阵势吓得不轻。甚至连Noldor王族最年轻的两位王子Angrod和Aegnor也“没心没肺”地加入了敬酒的行列,全然不顾受害者是自己的好朋友和亲哥哥。在Turgon王子拼命的眼神示意下,众人终于注意到了Elenwe身边的一位女傧相--Vanyar族的Amarie看向Finrod的目光,于是非常识趣地放弃了Finrod王子的围攻。这下可怜的Fingon王子成了唯一的受害者,一边硬着头皮喝敬酒一边哀叹交友不慎运气不佳。
婚礼的气氛达到高潮,自始至终一直默默坐在列宾席上的Ecthelion抬眼望了望正混在一堆姑娘小伙子中间插科打诨喜笑颜开的Glorfindel,起身离开人群。
他不擅长这种场合,而Glorfindel在其中游刃有余却无瑕顾及自己的表现则让他有些隐隐的不快。这是怎么了,Ecthelion对自己近来莫名奇妙的情绪忍不住一阵怒意,不知不觉踱到了广场的喷泉边。
“以Iluvatar之名,我们在此订下结为夫妻的盟誓。无论离与合,无论生与死,此誓永不可破,直至Arda的尽头……”婚礼中Turgon与Elenwe庄重的誓言犹在耳边,Ecthelion思绪飘飞,禁不住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祖母。
祖父与父亲口中的祖母,是个温婉却极为执着的女子。据说家世与Finwe的先妻、Fëanáro王子的生母Miriel夫人有一点渊源。祖母是个极虔诚的人,自幼尊崇能够化悲伤为智慧的Valie Nienna。她虽与祖父感情甚笃,却在儿子成婚后毅然离家前往极西之地,立誓侍奉Nienna,从此居于世界之墙东侧,极少再出现于精灵子民中间。而祖父这么多年来对独居生活安之若素,谈笑中提起妻子也是满目温柔,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却不曾有一丝怨言。
他们说,这是Eldar风俗使然,Iluvatar首生子终其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无论生死时空相隔亦不能改变。
那Finwe王绝无仅有的再娶,又算什么?由兄弟阋墙所导致的Noldor全族今日之局面,归根到底可否说是最高王之错?可如果Finwe王没有再娶Indis,又哪来自己效忠的Fingolfin家族,哪来今日婚礼的主角Turgon王子?
“终有一日,你将遇上命中注定的人,并与之携手,直至时间尽头。”Rumil曾如是跟他说。
那么星辰之后啊,可否给我指引,我命中注定的人儿,又在何方?
十二孔喷泉激起的水雾映出了一道若有若无的七彩虹桥,白衣黑发的清俊青年孑立于彩虹之侧,微微昂首望向天际。端着杯子四处敬酒使坏的Glorfindel瞥见人群之外的他,停住了脚步,再也移不开目光。
春日的风中有微醺的甜味,自己一定是醉了,许久才回过神的Glorfindel想。继而一抹坏笑挂上了嘴角,他一步三摇地朝好友走了过去:“埃克!不与民同乐者,罚酒三杯!快点过来领罚吧!”
……
那以后的事情,Glorfindel依稀记得,在没灌倒Ecthelion之前他自己先趴下了。芜杂的人声被丢在身后,好像是伏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脊背上,然后似乎有一声淡淡的叹息:“星辰之后啊,您给的这是哪门子指引呢……”
许多年以后,当兄弟不再是兄弟,朋友也不仅是朋友时,无数个或是剜心蚀骨或是温情缱绻的日子里,Glorfindel和Ecthelion还时不时会想,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Finwe先王不会死,他们就不会离开Tirion,或许那些异样的朦胧情怀终有一日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淡入记忆深处,他们也终会为人夫为人父,然后,做上一辈子的好兄弟。
然而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神树纪1492年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人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移向Aman南部的暗影,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Valinor的光辉时代终于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