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乔仪》西一喜

17、17

　　祝乔仪说完，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潮热的呼吸，清晰的心跳，梁盈不知道下半句该怎么去接。

　　两个人挨得越近，那些欲说难休的回忆也就越清晰。就只需要一句话，封锁的旧忆便能轻松被撬开。

　　那场雨一冲刷，痛苦转移的松快。
　　也是因为这场雨，才发现，原本空缺的位置，在经久的年月里，早已霉迹斑斑。

　　梁盈握着温度计，把手抽出来，眼帘往下淡。
　　“我给你拿毛毯。”

　　她起身时，心跳的节奏才渐渐缓过来，呼出一口，冷空气顺势钻进胸腔，此时她好了点。

　　转身到衣柜里取了一条薄绒毯，灯光将这一条米白色的毯子硬生生衬出一点淡黄。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当她走到床边，发现祝乔仪睡着了，手背枕着脸侧躺，后背轻轻勾着，呼吸清浅。

　　梁盈把毛毯展开盖上，对着光看了一眼温度计，已经退烧了。
　　此时，她方才能松下一口气。

　　刚刚那一阵心脏抽动的感觉也逐渐缓过来，把被子往上拉一下，目光也瞥见祝乔仪脖上的疹子，吃药以后明显好很多。

　　好在不严重。
　　她记得，祝乔仪以前身体没这么差的，虽说是个敏感体质，但各方面健康，不容易感冒，大冬天的穿一条裤子也不见打一个喷嚏。

　　高中那时候。
　　梁盈在冬天老见到她在校门口买糖葫芦，买完后就躲在西侧的围墙那儿吃，一只手放在衣兜里，扎着马尾是真的惹眼漂亮。

　　风一吹裤脚飘着，一条薄薄的训练裤。

　　祝乔仪在校的打扮就一个风格，基本没变过。

　　其实梁盈也不太懂祝乔仪为什么在学校躲着她，但在校外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会跟她吐槽班主任，吐槽烦人的同学，总是碎碎念，空不下来。

　　但祝乔仪的人缘也是真的好。
　　同学都喜欢她，人漂亮舞跳得好，没有娇蛮感，温和的性格，讨喜的调子，就是大家都喜欢的那一类女生。

　　梁盈也很喜欢她。

　　“是偷的吗？非得蹲这儿吃？”
　　梁盈调侃的声音过大了，祝乔仪转过来腮帮子鼓鼓的，两个眼睛圆鼓鼓的看着她。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嘴唇上带着一层晶莹的糖渍还没擦拭干净。

　　祝乔仪站起来，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咽下东西耳朵都红了，还要装得很强势回怼她：“不是偷的，是买的，八块。我喜欢在这儿吃。”

　　祝乔仪的声音就像是那种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子，没有烦恼，音色还带着些傲娇，很讨喜。

　　“前面是宿舍女厕，风正好往这边走。”梁盈往前抬了抬眼，唇角微微扬着。

　　祝乔仪捏紧手里的东西，面颊像是被风给吹得，粉粉的，生气的时候脸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隔了好几秒，祝乔仪皱着眉劈头盖脸道：“梁盈，你好讨厌。”

　　这一骂，梁盈收敛了些，再温顺的兔子也不能惹急了。

　　“你穿这么少你冷不冷？”

　　“不冷的，舞蹈室换衣服才冷。”祝乔仪还在气头上。

　　梁盈知道，祝乔仪没有早读和晚自习，这两个时间都在上舞蹈课。

　　梁盈干脆换了个话题，问：“好不好吃？”

　　“不好吃！”

　　“我试试。”
　　说罢，她握住祝乔仪的手腕。倾身上前咬下最后那一颗。
　　糖葫芦是酸的，外面的糖衣薄薄脆脆的，吃到最后有点苦涩的味道，这一颗好像是坏的。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准备吐。
　　“好不好吃？是不是很甜？”祝乔仪很期待地看着她，寻找答案。

　　祝乔仪眼睛很亮，认真盯着人的时候眼底有笑意，自然地浮现出来，很浅淡，或许祝乔仪自己都不察觉，也是因为这样，这人才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天晓得那天梁盈是怎么把这一颗坏掉的山楂咽下去的，还很淡定告诉祝乔仪是甜的。

　　不过后来她懂了，或许在情感博弈里，她偶尔也会被碾压。

　　.

　　梁奶奶打完麻将是三点多回来的。
　　梁盈在客房里还没睡着，听到梁奶奶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手间，十几分钟后又出来，到客厅坐了一会儿。

　　通过门缝看到，客厅没开灯。
　　以往梁盈睡得早，其实并不知道奶奶打完麻将回来都在做什么。

　　她听到客厅喝水的声音，然后又过了好一阵才传来关灯声。梁盈好几年没失眠过了，今天的时间格外长。

　　再次听到声音是在早上七点的样子，梁奶奶出门的时间。

　　祝乔仪也是听到关门的动静醒的，醒了几秒又眯了半小时。彻底清醒已经快到八点。

　　手机上很安静，没有一条消息。
　　和平常不太一样。

　　昨天的眩晕感好了些，身上起疹子的地方黏糊糊的，大抵是药膏造成的。病一场后，身体不舒服，没有完全恢复精神气。

　　掀开被子下床，窗帘半开着，晨曦里灌进一层细细的灰尘，空气还是凉飕飕的。

　　她打开卧室门。
　　梁盈家做的开放式厨房，比较早的装修，和客厅隔了一个岛台，屋子里摆放着一些怀旧的老物件。

　　此时，梁盈穿着一件衬衫外套，背对着她熬粥。

　　见她出来，四目相对，淡漠的眼神缓缓一收，愣了愣。

　　随后转过去，低头做着手上的事情：“喝粥吗？没胃口也多少吃点。”

　　祝乔仪昨天病了一场，今天醒来的时候的确是没什么胃口，此时能感觉到饿，但真要吃可能吃不了两口。

　　她走近一些，看着锅里的粥，白滚滚的。
　　蒸好的粗粮上了桌，两个水煮蛋、一盘西兰花和切好的橙子。

　　梁盈准备的早餐看着清淡健康。以前谈恋爱那会儿，梁盈没少给她做吃的，都是根据她的饮食习惯来配。

　　梁盈会做饭，第一次做的东西说不上有多好吃，味道还是那种清淡质朴，简洁点就是没什么盐味。

　　那时候祝乔仪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饭的人不怎么放盐，其实后来问梁盈，梁盈也不避讳的跟她讲，小时候周末都是自己做饭，控制不好盐，试了好几次都不行，不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后来做饭就不放盐了。

　　口味也就习惯偏淡。
　　因为是她吃，才开始放盐，没控制好。

　　“你长期饮食不规律，这样下去不行，按时吃饭，尽量清淡一些好。”梁盈把白粥推到她跟前。

　　祝乔仪刚洗漱好。

　　梁盈说话的语调也不像是在训人，但祝乔仪就是听到一些责备的味道。

　　“知道了。”
　　她乖乖地应，随后就是一言不发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说实在的，这碗粥是她硬给吃完的。

　　长期节食胃口小，工作时间不固定饭点。
　　加上有胃病，吃多了想吐，也就吃不了太多东西。

　　吃下最后一口，梁盈把药拿过来：“半个小时后把药给吃了。”

　　“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祝乔仪实在不喜欢药的味道，哪怕是胶囊，也不喜欢那种吃药的感觉。

　　“你是从哪儿觉得你病好了？”
　　梁盈问她。

　　祝乔仪也不抬头，把勺子放下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有没有好我没感觉么？药也不能随便吃吧。”

　　梁盈哦一声，声音调皮起来：“你也知道药不能随便吃啊？”

　　话这么说，气氛也没淬火，祝乔仪当然知道是在嘲她上次的事儿，此刻心里积了怨，更觉得这人没有心，话音简短无情，周身是张扬，眼神却又像一株植物一般收敛，起了点禅意。

　　“吃完了我给你拿换洗衣服。”梁盈把几粒药倒在她手心里。

　　“我不吃，我要回家了。”祝乔仪发脾气。
　　“怎么？要我哄你？”

　　“谁要你哄！”
　　“你再这样，我当你在撒娇。”梁盈继续逗她。

　　祝乔仪心里又气又痒，心脏跳动加快，耳廓变得粉粉的，盯着梁盈的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忽然就气消了。

　　她似乎觉得梁盈一直没变，那会儿刚认识的时候也这样。

　　现在想想，她甚至不知道梁盈那个时候是为什么喜欢她，在她暗恋的那几年早早心动，也无法想象是自己做了什么就让梁盈喜欢了。

　　“把我的衣服给我。”祝乔仪抓着药，有谈判的架势。

　　“烘干了。”梁盈看一眼秒懂。
　　随手在旁边盘子里抓了一颗糖剥起来。

　　她仰头把药倒进嘴里，喝一口水咽下，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吞下后，睁眼：“好了，现在......”

　　话没说完，梁盈拨开的那颗糖塞进她嘴里。
　　“坐会儿，我给你拿衣服。”

　　陈皮糖的味道怪怪的，舌尖麻麻的，挑动着她的神经，心脏就像是一块海绵，被这味道紧紧攥住，她眼角晕染了一块红。

　　片刻后，她才转向梁盈，跟着走进卧室。

　　昨天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椅子上，梁盈拿新的毛巾，跟她说洗手间沐浴露和吹风机的位置。

　　祝乔仪当时就补一句：“我知道在哪儿。”

　　梁盈的话停下，扭头看了她，慢慢嗯一声，出门时还帮她把门给带上。

　　昨晚祝乔仪手机没充电，一个早餐的时间已经关机了。

　　这边祝奶奶滑着手机，扶了扶老花镜。

　　今天左欣然在家，吃过早餐主动刷碗，结束，切好一盘苹果端到客厅，藤编椅子慢慢在阳光下晃着。

　　咬苹果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祝奶奶拖长音调问：“乔仪昨晚在同学那儿住，这时候还没回来，你把买的香蕉从冰箱里拿出来放着，她回来吃凉的不好。”

　　“在外边水果篮，我早拿出来了。”左欣然坐奶奶边上，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身子歪着坐，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你这吃的什么？”祝奶奶推眼镜，往后瞥一眼。

　　“您冰箱串味，韭菜味的苹果。”左欣然笑着，把盘子端过来，“尝尝？”

　　“我不爱吃。帮我看看，这个上网应该摁哪个？”

　　左欣然笑一声：“之前不是教您，您嫌麻烦来着吗？这会儿在这儿研究了。要看什么？”

　　“这不是要参加全国老年大赛嘛，会里说排练新节目，让我们每个人都推荐一个曲目，到时候投票决定。”

　　“可以啊，我给你下个短视频APP教您刷刷。”

　　“那能看见乔仪吗？”

　　“那不行，她都用微博的，要不然我都给您安装好，我教您在姐姐微博超话签到。”左欣然把祝奶奶手机拿过来。

　　祝奶奶将藤椅挪近一些，笑着：“那好，你教教我。”

　　“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嘛？”

　　“噢，下午，时间还早。”左欣然躲开视线，岔开话，“您看这个，这个软件就是微博，我给您注册一个账号。”

　　祝奶奶每次在网上看祝乔仪，都是左欣然回来以后给她翻，或者是上了电影以后去电影院，早期演的电视剧，平板反复刷，看了好多遍了。

　　剧情都滚瓜烂熟了，祝奶奶看不出别的，就知道那是自己孙女演的。

　　演得好，长得漂亮，她爱看。

　　.

　　祝乔仪收拾完从洗手间出来，发梢末半干状态，手往脑后握住头发梳理：“有皮筋……”
　　话戛然而止，目光移动到客厅沙发上，梁盈靠着抱枕睡着了，呼吸均匀，外套掖在怀里，安安静静的。

　　她放轻脚步，到卧室拿毛毯给梁盈盖上，随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昨天的药材在车上，祝乔仪把药材送到中医馆。
　　中医馆今天只有童彤一个人在，来了个拔罐的客人，刚进去就被认出来了，祝乔仪打过招呼后问童彤。

　　“这个药材怎么整理？”

　　童彤往外看：“我来，祝小姐您先坐会儿。”

　　“没关系，你告诉我就好，你手上还忙着呢。”

　　童彤正好在给人疏通肩颈，岑婶子笑了笑：“没关系，童彤你们忙，我自个儿坐会儿。”

　　人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掏出打火机。

　　“婶婶，这里不能抽烟噢。”童彤提醒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岑婶子收了打火机，双指把咬着的烟夹住，笑：“好，婶子忘了，我出去抽。”

　　走到门口才打着猛吸一口，烟雾缠绕在指尖，人靠着茶台站，又坐下。目光连轴在祝乔仪身上打转。

　　童彤搬着艾草进屋，祝乔仪跟在后面提着两个大袋子。

　　岑婶子还抽着烟，上前搭把手：“我来，搁哪儿？”

　　“谢谢婶婶，就放门口好了，我一会儿称重。”童彤小口喘着气，说完转头帮祝乔仪。

　　上午十点的太阳正落庭院，天空翻起金肚皮，一层热浪缓缓袭来。

　　祝乔仪又问：“称在哪儿？”
　　“西窗下面的小桌上。”

　　有人铁心了要帮忙，再客气就没意思了。童彤性格很好，索性也不再推阻，大大方方接受帮助。

　　称重结束后搬进屋，童彤把轻松的活儿拿给祝乔仪做，自己做整理工作。岑婶子也没走，抽完那支烟后帮忙整理。

　　童彤问：“婶婶今天不忙吗？”
　　“今天休假，我听说盈盈腰伤了，她来了也干不下来，我闲着也是闲着，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帮着点。”

　　说完这句话，还看一眼祝乔仪。
　　祝乔仪第一次留心眼，从这句话里听出些东西。

　　知道梁盈受伤的事情，那就知道不让梁盈去拿货的事情。
　　这时候她把货送来，肯定是会觉得奇怪。

　　不过岑婶婶看样子也不是个会多话的人，说说罢了，倒不往心里猜。

　　童彤笑着道：“那多谢婶婶，今天放假瑶瑶在家吗？”

　　“她一到放假找不到人，她跟我说下午约了同学到家里补习。”岑婶说话还不忘看一眼祝乔仪，以示礼貌。

　　“瑶瑶长大了。”

　　祝乔仪听名字看岑婶的样貌，大抵知道是谁，在旁边也不接话，她印象里的岑瑶是个挺乖巧的孩子。

　　“祝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童彤把口罩摘了，从她手里拿过笔，“今天盈盈姐没过来，以前都不迟到的。”

　　“她昨晚没休息好。”

　　岑婶：“盈盈早就不失眠了呀，上次见她失眠还是几年前从北京回来那会儿。”

　　这话引起祝乔仪的注意，她把头抬起来，看向岑婶。
　　目光一对上，味道就变了，她又慢慢低下去。

　　童彤：“好像是，可能是伤了腰没睡好。”
　　“那说不准，万一是别的呢？”岑婶一副八卦的样子。

　　刚说完，门口传来声音：“婶婶一大早就在议论我啊？”

　　梁盈的声音温淡，跨进屋对祝乔仪笑了笑，换了身衣服，此刻看着精神气不错，头发压出的睡痕搭在肩上。

　　岑婶不好意思地笑：“哪里算得上议论，这给说的，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嘛，听说你失眠。”

　　“昨天太忙。”梁盈回答的很简短，人已经走到祝乔仪身侧。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你看从北京回来那年，奶奶那年给急成什么样了，你可别......”

　　梁盈咳了几声打断话：“婶婶，玫瑰花茶还要吗？我带了些回来。”

　　“要的要的。”

　　话很自然地就给岔开了。

　　祝乔仪看梁盈，梁盈的余光似乎恍惚间瞥见了祝乔仪眼底的疑色。

　　“我拿给你。”梁盈含着笑，很大方的给了两罐子，说喝完了再过来拿。

　　拿了东西的岑婶哪还记得刚刚说了什么，抱着罐子道：“那行，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也没多留，拿着黑皮包离开了，手指夹的烟，到门口才点上。

　　整个过程，祝乔仪的眼神都在梁盈身上打转。

　　“你别怎样？”祝乔仪直接就着话问了。
　　梁盈吸一口气，抿着唇没着急回，看外边庭院想了想才淡定看她：“什么怎样？”

　　“刚刚说的。”祝乔仪问。

　　“忘了。”
　　梁盈极其不擅长说谎，不回答比找借口更自然些。

　　祝乔仪虽然不再缠着问，但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梁盈这时候问祝乔仪：“你怎么不叫我？”
　　祝乔仪声音往下低：“我看你睡得香，怎么好意思喊你。再说了昨天是我生病你没睡好，东西我都收好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

　　“我送你。”梁盈跟着出门。

　　“你好好休息，不用送。”祝乔仪走到门口又转过来看着她，“亏你还是医生，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话罢，人就走了。
　　梁盈在祝乔仪离开以后，整个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

　　.

　　到家正好上午十一点。
　　祝奶奶坐在客厅看手机，声音很大。祝乔仪进屋打了招呼，奶奶戴着老花镜。

　　“回来啦？中午我们吃面条。”

　　“好，等我换身衣服出来做。”

　　“我来做，你休息。”祝奶奶跟着站起来，老花镜一摘就往厨房去。

　　祝乔仪钻进屋里，换了一身宽松点的家居服，桌面的手机叮咚一声响。

　　发消息来的是经纪人许雅。
　　[许雅：这段时间热搜已经下去了，有几个本子在找我，想接触一下，你给看看找个时间回来。]

　　祝乔仪看着这一排字，绑好头发一边打字一边往客厅去：
　　[还谈什么？你当我跟你说着玩儿？不是都说好了。我暂时不接任何工作，该赔的赔过了，我就想好好休息一阵。]

　　奶奶在摘葱，问：“吃不吃辣椒？”

　　“不吃。”祝乔仪回完话才把头低下去，“左欣然呢？”

　　祝奶奶回答她的问题：“去同学那儿了，中午就咱们两个人。”

　　[许雅：热搜的事情已经处理了，现在是风平浪静，而且我跟徐导想好了怎么给你洗干净，你体体面面的回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哪个明星是一帆风顺？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退圈的，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孩。]

　　她手指啪啪打字。
　　[我不是因为热搜。]

　　的确不是，祝乔仪有时候做事儿任性了点，她自己也认，但不至于在冲动下做决定。她从到北京，再走上荧幕，怎么过来的她知道。

　　没名气的时候，是许雅一杯一杯喝出来的资源。
　　大冬天带着她去试镜，那时候许雅就站在外边等她，没有助理，没有执行经纪，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

　　熬出来那一天，才发现，原来这几年这么苦啊。

　　[许雅：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知道之前《岭上雪》丢角一事对你的打击挺大。这几年遇到的事儿太多了，你知道的，黑料不能成为你不红的理由，但你要自暴自弃那一定是葬送前途。少看热搜，对你没好处。]

　　祝乔仪这么看这段话，倒差点以为自己还真是冲动决定的。

　　其实并不是。
　　当她打人巴掌的视频在网络上曝光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件事只是她下决定的一个借口。

　　[我累了，空了再聊。]
　　祝乔仪准备把手机锁上，手机忽然一震动。

　　那边甩来一张照片。
　　祝乔仪放大看，平静的内心划出层层涟漪。

　　拍摄地点是服务站，照片上，正好梁盈拦着她的车门，她正好抬起头看着梁盈，虽然戴口罩，但能认出这是她。

　　[许雅：你们这是和好了？]

　　[哪来的？]

　　[许雅：买的。]

　　祝乔仪呼吸都紧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