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策反塞塔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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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至，兰巴德酒馆与离开时并无二致，漆黑与明亮依旧只有一门之隔。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动摇塞塔蕾的意志，让她变成［内鬼］。”
梦醒后第二天，我在家门旁种着须弥蔷薇的花盆中看到了一角白色，将其挖出，发现是一封来自冒险家协会的信。
信中并无文字，而是一张黑色的纸，中间画着两枝长短不一的须弥蔷薇和一轮月亮。
两枝须弥蔷薇的位置与指针指向一点时十分相似，而黑色的纸张与月亮似乎在说明这个一点并不是13点，结合之前与荧她们说好的约定地点，就可以解读出［凌晨一点兰巴德酒馆见］。
冰块逐渐显露，杯底的淡粉在光的折射下，给无色的玻璃杯打上了一层腮红。
我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派蒙、好整以暇的荧，以及不应该出现的“凯瑟琳”小姐。
“关于查明贤者们的计划……纳西妲你有什么想法吗？”
稚嫩的童声从凯瑟琳成熟的躯体中传出，给人的反差感极大，不过在其他人耳中，凯瑟琳的声音并没有变化。
“其实我已经做了些尝试，不过，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荧思考片刻，提出附身在［关键人物］的身上。
“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但可惜在很久之前，教令院参与这件事的人，包括三十人团的护卫都有意的摘掉了虚空终端，他们似乎从很早就开始防止信息泄露，当然也不排除是在提防我的存在。”
“他们已经察觉到你了吗？”
“应该没有，不过如果他们听过坊间关于我的传言，有所提防也不奇怪。”
“那附身在学生身上潜入贤者办公室呢？”
“不行，我们不能将无辜之人卷入，冒着毁掉他们人生的风险。”
派蒙摊了摊手，表示无计可施。
“既然如此，那就找一个并不无辜且立场不坚的人就好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去哪里找这样的一个人呢？
“说起来，我和荧之前在奥摩斯港遇到一个叫艾尔海森的人，他一直单独行动，又喜欢背着教令院搞一些勾当，而且他的家人不是被……”
派蒙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女生。
融化的冰将淡粉变得透明，随后被女生一口饮下。
灯光射向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双雾蓝色的眼睛隐藏其中，不知蕴含着何种情绪。
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只需要在不经意间植入人脑，那么以后，一旦发生任何与其有关联的事，这句话都会被大脑自动翻找出来。
就像此时，派蒙已经认定了艾尔海森是因为家人被挟持而就范。
但是，作为语言的组织与传播者，我却无法确认艾尔海森究竟有没有参与“造神”。
身为知论派的优秀学者，且被冠以“天才”称号，高层在招募各派人才时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果派蒙所言非虚，艾尔海森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奥摩斯港？大贤者与艾尔海森究竟谈了些什么？
“其实我已经有了人选，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位叫做塞塔蕾的学者？”
纳西妲打破了这份心思各异的宁静，将谈话重新拉回正轨。
派蒙惊讶看向纳西妲∶“居然是沙漠民出身吗？感觉在须弥城的沙漠民大多都是三十人团什么的。”
“塞塔蕾这个名字意味着［星星］，沙漠中的她就像夜晚中最亮的星星。后来［太阳］选中了她，这颗星星也就来到了白天的天空。”
纳西妲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继续说道：
“然而不久后，他发现日光灼烧大地，带来了许多灾祸。［星星］开始犹豫，与其帮助这样的［太阳］，不如回到夜里，点亮一片星空。
但最终，她还是贪恋白昼的光芒，将羞愧藏在心底，星星闭上了眼睛。”
纳西妲的形容并不像之前那样无厘头，因信仰不同，雨林与沙漠向来不合，沙漠民想要进教令院学习道阻且长，塞塔蕾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这并非是追名逐利，在漫长的人生中，人们会一点点发现，社会并不像少儿读物那般美好，幼年时的美好品质都会在长大后被粉碎。
塞塔蕾天赋极佳，多年来也一直在努力学习，知识的大门向她敞开，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只需她前进一段距离，一切都唾手可得，纵然内心被撕扯挤压。
人会被迫压抑自己的良知，只求在这片森林中，不被野兽撕碎，独善其身。
次日正午，我将塞塔蕾约到咖啡馆，请了两月的假期。
“很抱歉塞塔蕾小姐，事发突然，没有提前向您请假就旷工，实在不好意思。”
我以长时间昏沉无力为由请了病假，假装是被高浓度灵酚香影响极深，但两个月的假期，除了产假或特殊情况，放在任何工作中都是离谱的时间，但也正因如此，我需要靠这一点再次进行试探。
“这两天总是昏昏沉沉的，刚醒过来不久就又会觉得疲累困乏，也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健康之家的扎卡里亚医生建议我先入院观察一段时间，可工作……想来想去，只能说声抱歉，感谢您的看重，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如果我成功辞职，接下来只需要按计划执行，如果塞塔蕾同意了批假，那我之前的猜想恐怕是正确的，他们真的是想挟我以令艾尔海森，那么……艾尔海森应该是参与了“造神”计划。
塞塔蕾立刻表示关切，并安慰我安心休息，休养好后随时可以回来。
“万事以身体为先，你现在就好好休养，等过段时间我和其他人再一起去看你。”
面前的咖啡已经见底，疲累的身体像是终于撑不住般倒在身后的靠背上。
“哈……要是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啊。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呢。”
“别这么说，兴许只是太劳累了，休养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借您吉言。不过我还是想找位占星术士或者占卜师看看我的命运，得到个结果也好安心。”
又聊了一会，我就和塞塔蕾告了别，在前往健康之家的路上和躲起来的派蒙对上了视线。
小精灵得到消息后很快就飞走了，我则是继续前往健康之家，但到达后却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迪娜泽黛小姐……”
迪娜泽黛闻声向我看来，表情有些意外。
“你好，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你，你的身体还好吗？”
从震惊中回神，我才想起自己与迪娜泽黛在现实中仅仅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啊，是你啊，没关系，我很好。”迪娜泽黛微笑着回道。
“你来这里是？”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扎卡里亚医生建议我休养一段时间，我来开个证明。”
在开证明的过程中与迪娜泽黛聊了一会，她的魔鳞病虽然还在持续，但状态却比梦境中时好多了。
“说起来有些难为情，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妮露跳的花神之舞。”
“那这真是个好梦啊，你的遗憾解除了。”
迪娜泽黛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被随后的害羞掩盖。
“是啊，就是这么大了还做梦，有点难为情啊。”
我笑了笑，安慰道∶“或许是草神大人听到了你的遗憾，就像最初的贤者那般赐予了你美好的梦境吧。”
告别迪娜泽黛不久，就到了与荧她们约定好的时间。情况特殊，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多次会面互通情报。
这种情况下，选择在夜深人静时的兰巴德酒馆会合显然已经不是最优选，而虚空也不能保证无风险。
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众人商议后一致决定将会面地点选在我的住所，无论计划成功与否，塞塔蕾会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她都不会想到我会大胆到在她眼皮子底下策划反动。
检查完房子内外确定没有藏有窃听装置后，我便坐在桌前静待她们到来。
“咚咚咚——”
敲门声传入耳中，我起身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到来人是“凯瑟琳”后便打开了门。
“你好，艾尔霁岚小姐，很抱歉，您委托的药材近年来几近灭绝，尽管冒险家协会已经尽全力派人去寻找，却依旧没有人见到这种药草，这是您的委托单和订金，期待您的下次惠顾。”
“凯瑟琳”将展开的委托单和摩拉交还到我手上便离开了。
正在院中饲养花草的邻居奶奶不经意间听完全程后，在“凯瑟琳”走后便放下水壶转身安慰露出失望神情的我。
“姑娘，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根本，你这情况多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摇了摇头，疲惫的气息随着声音一同传出∶“在须弥这种向往智慧的国家，不工作不学习哪行啊……”。
邻居奶奶闻言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摘下两支甜甜花递给我，让我泡水喝。
“咔……咚……”似乎有人从后窗进来了。
“谢谢奶奶，那我不打扰您浇花了，日后痊愈了出差一定给您带新的花种。”
关上门后，我转身就看到了正在关窗的荧，一只白猫正在我的脚下抬头望着我。
荧表示她们已经接触到了塞塔蕾常见的人群，精神链接也已经成功接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阿岚，你确定塞塔蕾真的会去占卜吗？”
“纳西妲之前不是说过，塞塔蕾并不完全认可高层做的事，一个尚有良知的人做了坏事，她的内心必然不安。
这个时候，再理智的人也会祈求神明庇护，信奉鬼神之说，都不需要什么周密的计划，只要风轻轻拂过，心就会被掀起一阵波澜。”
白猫踱步于桌面上，闻言抬头望向对面的女生。
花神诞祭的轮回开始之初，纳西妲刚将意识投放到这场梦境中时就察觉到了艾尔霁岚与荧对梦境的反应。
荧是对事件有强烈的既视感，从而察觉到这一切都是假象，而艾尔霁岚却是实实在在地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梦。
在那之后纳西妲尝试接触艾尔霁岚，在女生察觉到这是梦境后，纳西妲的身影就能成功显现在她面前。
作为刚诞生就被囚禁的神明，纳西妲十分好奇外界的一切事物，在这之中，她尤为好奇人类。
一次轮回，在与艾尔霁岚交谈中，纳西妲得知了她并不是这具小女孩外形的真正主人。
“你问我为什么会幻想自己是小兰？”
“哈……谁知道呢。”
艾尔霁岚是这么回答的，可是她的表情可不像不知道的样子。纵然之后的轮回纳西妲多次询问，艾尔霁岚的回答也都大差不差。
人类的情感十分复杂，纳西妲观察过很多人，见识了多种情感的表达，但这些却无法解析艾尔霁岚。
她的情感表达总是淡淡的，除了习惯性扬起微笑，似乎无法在她身上察觉到其他情绪。
可如果是缺失情感，她又十分了解人类的情感与弱点。
虽然感觉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纳西妲真的对她很感兴趣，如果成功解析了艾尔霁岚，或许她对人类的了解会更深切。
“总之，等行动过后一切应该就有解释了，现在我们只需静下心，等待塞塔蕾自己踏进计划内。”纳西妲蹲坐在桌子上的果盘旁，为这场会议画上了句号。
“过段时间我打算离开须弥城一段时间，之后的行动可能无法跟你们一起。”
“欸——阿岚你的身体还好吗？怎么突然要离开？”
派蒙听闻后担心地询问我的身体情况，得到放心的回答后才停止围着我绕圈圈。
“只是做些准备而已，不用担心。我有位学长在化城郭工作，他很精通植物学，我想着请他帮我做一些能抵抗或者减弱高浓度迷香对我的影响的道具。”
“说起来提纳里也很擅长这些呢，我们刚来时，荧闻到灵酚香就会昏迷，最后还是被他治好的呢。”
“嗯？你们也认识提纳里吗？我认识的这位学长就是他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策反塞塔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