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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醉春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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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侧妃带着婢女青黛离席,径直走向了挽芗居,她的晚晚不能出席已是吃了亏的,如今定不能再出差错。
她的女儿论美貌不输、论才情更胜,只是太沉不住气,才被沈念那丫头摆了一局,如今须得嘱咐一二,不能再草率出手,万事还有她这个母亲。
“青黛,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夫人,万事俱备,东西也已让翠儿拿去备着了。”
......
主仆二人匆匆到来,就看到沈晚晚在屋内走来走去,焦躁的绞弄着手帕。
“晚晚...”
“娘,您来的正好,沈念那个贱人,她逼着我将挽芗居还给她。”沈晚晚见到来人,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忙去上前握住姜侧妃的手。
“晚晚,她既然想要,那就将这住处还给她就是了。娘这些年的奇珍异宝都在你从前的菡萏轩,尤其是闺房,贵妃娘娘亲赏的夜明珠在那,比之前晚晚住时更加明亮璀璨,想来你会喜欢的。”
“可是娘...”沈晚晚并不甘心,凭什么就要按照沈念说的来做,她主动搬走岂非直接告诉众人她怕了沈念。
“没什么可是的,晚晚”姜侧妃望着眼前的女儿,没由来的心烦,但依旧语重心长道“如今她初回家中,你父亲亦是对她有几分器重的,我们母女更需要表现出对沈念的关切,这道理我与你说过多次了。”
“晚晚记住了,娘,攥紧了父亲的心意才攥住了一切,女儿懂得。”
眼前的少女变得安静下来,通透的话终于让姜侧妃感到一丝宽慰。
她扶着沈晚晚坐在案边,温声道,“如今最要紧的,是你和太子殿下的事,这沈念终究还是名义上的太子未婚妻,你若想扳倒她,守住太子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明白,女儿今后不会一时意气,太子哥哥最是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晚晚定会给娘亲挣得颜面。”想到太子,沈晚晚露出一丝娇羞,太子殿下,终究是对她有几分真情的。
姜侧妃温柔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父亲不让你出席,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今日种种情形皆对你不利。”
“娘,那今日事...”
“无碍,世人爱嚼舌根子,有了更大的闹剧,便会忘了之前的。”姜侧妃面露笑意,她的女儿怎么能成为众人笑料呢。
沈晚晚瞬间明白了娘亲的意思,虽不知具体,但也猜到了沈念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说罢,姜侧妃便回到了宴上。
王府会客前厅,宴席还在进行,丝竹正盛,歌舞未歇,几位世家子弟也喝的有几分微醺。
明安王对今日的热闹很是满意,圣上待他沈家不薄。
“嘶...“李将军次子的一声引得众人侧目,原是倒酒的小婢女不小心将酒杯碰到,弄湿了衣袍。
“贵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无碍。”李延虽是有几分烦躁,但瞧着这小丫头低眉顺眼的,心思就转到了别处。今日这酒倒是比平时更上头些。
“来人,带李公子去更衣。”
“多谢王爷。”
说罢,小厮带着李延暂离了宴席,众人看不见处,行至门前时,扶着与门外的丫鬟交换了眼神。
沈念对那位李公子倒是有几分印象,其父李正亭,曾是母亲手下的副将,因一次大战中伤了腿,因此留在了京都城内,御前将军,虽不如从前权力大,但体面总归是有的。
想到此,沈念又想起暗阁,不知何时能有回复,抑或是自己的买金不够。
少女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茶杯,倒像是想着什么事情出神。
但落在她这一处的视线,却长久的未曾移开,皇甫临青今日第一次觉得,沈念是个妙人。
太子现下只觉今日事出蹊跷,沈念提起当年婚事,莫不是真想来当他的太子妃。那顾蘅更是令他心烦,只是现下还奈何不得。
众人各怀心事,面色不显。
太子借口微醺,先行离开了。
沈念看到这一幕,似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变得兴致勃勃。
上一世 ,就是这一天,沈晚晚与太子私会被明安王撞破,虽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为了女儿的名声,明安王还是主动与圣上请旨,将自己的二女儿许给太子为侧妃。
如今想来,哪有什么碰巧撞见,又只有他明安王一人撞破,多半是借了姜侧妃的手。
既然喜欢撞破的戏码,那今日她就更要成全一下。
正想着如何让太子和沈晚晚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一个面生的小婢女突然走到沈念身后,给了她一张帕子。
沈念暗自想笑,没想到这一世的谋划里,还有一环是属于她的。
婢女送来的帕子上写着一行小字,“昔日将军情,盼今日一叙,西暖阁处与故人相见。”
沈念心中一动,提到将军,写信人必定是她母亲的亲信。
若是小把戏,她倒是更要见识见识。
沈念悄悄离席,攥着帕子走向了西暖阁,只是刚走了几步,她才发现这帕子的异常,丝帕上带着一股甜香,被这外面的风一吹,更是明显。
她惯来是百毒不侵的,但对迷药类总是不太能抵抗,还得怪致远老头,给她喂药和炼药时,总是不曾接触迷药类,不然上次也不会被几个小喽啰给迷到。
沈念将帕子折叠塞入袖口,深呼吸了几口,神智清醒了些。
西暖阁中,似是空无一人,她走近前去,刚一迈入屋子,便见到半醉半昏的李延。
现下她已然都明了,只听得哐当一声。
门从外面锁住了,该死的李延竟也朝她扑了过来。
她心中厌恶,但却未发出声音,只是单手抵住了李延扑过来的身体。
面前女子的一双柔荑看似白嫩无骨,却力道大的出奇。
李延竟是无法靠近她一分。
酒也有几分清醒。
女子并未开口,示意他动作继续。
他不解,但女子的另一只手已扣住了他的命门。
只得照做。
沈念突然开始呜咽着出声。
李延此刻已然清醒,满脸黑线。
门外人听着屋里的声音,顺着窗纸口,点燃了香,便匆匆离去了。
听着外面人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李延干笑着开口,“沈小姐,可否将李某放开。”
沈念松手,无心与他闲聊。
这香气,与刚刚丝帕上的香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该是某种特殊的迷药。
少女抬步,便听到身后男子再次开口。
“那是醉春欢。”
“醉春欢?”
“是啊,沈小姐有所不知,这醉春欢是顶好的合欢香,上回托了宝月楼的管事,才帮我弄到了几支。”
男子神情戏谑,继续道,“没想到明安王府也有这宝贝。”
说话间,少女已经取下了那支未点完的香。
熄香,掸灰,抹去痕迹,收入袖中。
男子的神情变了又变,这位沈大小姐貌美倒是貌美,行为可真是跳脱,力道大的出奇,行事也让人摸不到头脑。
李延正在想着这沈念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少女突然转过身来。
男子呆住,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扯出来一个笑。
少女好听的声音传来,“李公子,该怎么做你当知道的。”
“咳咳,李某自然是在此处更衣休息,未曾见过什么人。”男子附和道。
“那便好,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娇纵惯了,动起手来,可是没轻重的。”
沈念淡笑道,说罢,转身离开了西暖阁。
刚刚的醉春欢还是有几分影响了她的神志,不过也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既然是宝月楼才能搞到的顶级合欢香,定是要物尽其用才是。
望景园中暖阁。
宾客尽在前厅,望景园中一片寂静,只有偶然经过的丫鬟和小厮,带动了几缕风声。
“太子殿下,这里不会有人来的,”沈晚晚温柔道。
“晚晚,你不该贸然约本殿下来这里的。”皇甫临渊依旧觉得不妥。
他刚准备离开王府,就遇到了沈晚晚贴身婢女芸儿,说是替二小姐赠他一物,四四方方的织锦盒子里是一块玉佩和一张字条。
那玉佩是去岁沈晚晚生辰时,他赠予的,今日沈念回府又提及太子妃一事,沈晚晚的心思,他不会不明白。
虽是觉得不合规矩,但她搬出这枚玉佩,皇甫临渊还是来见了她。
“殿下,晚晚...晚晚本不想给殿下添麻烦的,只是今日长姐她来找我,威胁我要我离开殿下,晚晚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她微微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好不无辜。
沈晚晚渴望着太子能给她安慰和依靠,但她也清楚太子最不喜欢失了分寸,今日事对她不利,此刻她只能想办法勾起太子的保护欲,以及让太子殿下对那个女人更厌恶几分。
“她怎敢威胁你。”太子沉声道,他看着面前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惜。沈晚晚想要靠近他,但却只敢略靠近他的身边,这般识大体的女子,她沈念却要对她下手。
沈晚晚听着这话心中一动,轻轻依偎在太子肩膀处,“长姐她也是倾慕殿下,一时情急,只是晚晚,实在是舍不得将殿下拱手让人。”
皇甫临渊并未答话。
沈晚晚知道,是她说错话了,太子,怎会是她一人的。
“晚晚从来不渴求成为殿下的太子妃,只是希望做殿下的红颜知己,让殿下在这里能够有片刻的欢愉。”
听罢,男子的眉目舒展了几分,轻轻揽住沈晚晚的香肩,似是安抚着少女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