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靠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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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晚心道可笑，眼神阴沉下来，这沈念果然没有脑子，那一巴掌她下手极重，面纱下的红痕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她倒是也敢装可怜。
这倒是不用她自己出手，就能让沈念丢了脸面，一个殴打妹妹还满口谎言的女子，就算再美，也配不上太子殿下。
沈晚晚看着那张姣好的容颜，再不会有什么面前的少女更碍眼。
“长姐，今日是父亲寿辰，长姐一进府中便气势汹汹，直冲进我的院子，给了我一巴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沈念竟跋扈至此吗。
皇甫临青眉头微皱，现下看来，这倒是像是这丫头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众人面前，又该如何收场。
“晚晚妹妹慎言，”沈念轻轻咳嗽了几声，绣着玉兰的手帕衬得她一张小脸更加净白细腻。
“因思念家母，回府后我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看看旧物，睹物思人罢了。”
少女的声音清澈如水，不同于沈晚晚的委屈，沈念就站在那里，平铺直叙。
没错，那就是她自己的院子。
姜侧妃母女当真以为母亲不归，她也离了家门，这明安王府就真成了他们的掌中之物了。
沈晚晚气急，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阴狠，
“府中一众仆从都亲眼见你冲进了我的院子，沈念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直懒洋洋的皇甫临风倒是来了兴致，果然，这沈晚晚不是个简单角色。
可惜他那瞎了眼的太子兄长不在。
“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沈晚晚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刚想开口，便听见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原来沈晚晚你都是这样称呼嫡姐的，成日里姐姐妹妹叫着，真是惺惺作态。”
是叶绯雪，叶将军家的女儿。
沈晚晚一向讨得贵女们的欢心，成日里也跟着诗词雅集，品香插花。
唯独这个叶绯雪，从不给她好脸色。
“是啊是啊...说到底她是沈大小姐的庶妹，怎么能这样说话。”
“王妃早逝，她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没准是被逼出府去的呢...”
世家小姐们的议论声，让沈晚晚慌了神，手中的帕子似是要捏碎。
庶妹。
她终日里与这些人待在一处，花团锦簇，出手便是稀奇珍宝，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与她们一样。
只要沈念不在，再没有人会提起这回事。
她笃定。
“挽芗居是父王和母妃亲手为我铺设的居所，去往明月天山的那几年里，也一直由婢女洒扫整理。”
沈念平静的说道，提起挽芗居，心底还是泛起了涟漪。
不知那株玉兰是否还活着。
“晚晚妹妹想暂住几日倒也无妨，是否该先与我商议一番呢。”沈念美眸轻抬，眼波流转，嘴角淡淡的弧度像是真的在与沈晚晚商量。
望着那双水波潋滟的眼，沈晚晚似是下定了决心，
玉手轻抬，除下了面上的薄纱。
再争执下去对她无益，证据确凿，看沈念还如何狡辩。
女子容颜艳丽，琼鼻粉唇，只是眼中少了几分少女该有的清澈，倒显得容貌也沾上了几分俗气。
只是，白净的一张脸蛋，并没有所说的巴掌印。
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沈晚晚有了片刻的迟疑。
那巴掌的疼痛感还未尽散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念看着她那往日里温柔娇俏的庶妹，心道她蠢。
没想到她如此配合。
想打人便打了，但不代表她要授人以话柄。打这一巴掌前，她特意在手上涂了如玉复颜膏。
这药膏还是在天山临别时，师姐们做得赠予她的。
药如其名，平日用了，可使女子容貌好颜色，若是磕伤碰上便会消肿祛瘀，复颜如初。
药效倒是够快，起码看着不像挨了打，但到底疼不疼，沈念就不知道了。
“沈二小姐，面纱之下，并没有你所说的巴掌印痕。”
沈晚晚能够明显感觉到皇甫临风话语中的不客气。
尽管她此刻有诸多不解，但还是意识到了现下的局面对她有多不利。
皇甫临风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再次开口道，“沈二小姐如此举止，是为了捉弄我等取乐吗？”
“四弟，在外须得有风度，为难女流之辈，不是君子所为。”
“太子殿下。”众人起身行礼。
皇甫临渊身着玄色华服，从前厅缓步而来，墨色的眸子晦暗不明，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过沈晚晚一个眼神，倒是看向沈念的视线，停留的有些过分的久了。
时别数年，沈念果然还是跟幼时一样倔强，美则美矣，毫无温柔之气。女子还是温柔些好。
“太子兄长，我正在帮沈二小姐据理力争呢，只是这伤痕有些不太明显呀。”
皇甫临风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笑着说道。
太子一句话就想轻飘飘的揭过去，没门。
皇甫临渊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满四皇子当众驳了他的意思。
“四弟，明安王府内宅之事，无需你我兄弟插手。”太子加重了语气，任谁都听得懂话里话外的权威不可违背。
“太子殿下，若臣女未记错，臣女亦是殿下未婚的太子妃。”
少女清亮的声音传来，霎时间，整个园内寂静无声。
她...她怎么敢提。
众人诧异时，皇甫临渊望向沈念，少女的眸子清澈纯净，又好似如墨深渊，他看不透她。
他也并未对这门婚事上心，甚至有几分厌恶。
沈念再次开口，“二妹妹胡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该有意攀诬嫡姐，难道妹妹是想污了太子殿下的名声？”
沈晚晚攥紧了帕子，指甲刺破了血肉都不自知，沈念，她要沈念死。太子殿下厌恶沈念，何况甫奚将军已经死了，太子妃之位绝不会是她沈念的。
沈晚晚望向太子殿下，此情此景，她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太子哥哥会帮她的。
“沈念，晚晚一向温柔大方，你又何须咄咄逼人强词夺理？”皇甫临渊沉声道。
他不喜欢巧舌如簧的女人，尤其，是沈念这种。
“我来迟了。”来人身着一件青白色绣云竹纹窄身锦衣，身姿挺拔，神清骨秀，一双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只需看上一眼，便再难忘记那张好容颜。
清隽高贵，如玉君子。
“是蘅世子，”贵女之中不知是谁传出惊喜的声音。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这位燕王世子，连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向来不喜欢与人应酬，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了明安王府。
“没想到今日能在此遇到蘅世子。”太子开口道。
“圣上爱重明安王与王妃，蘅是奉命来给明安王祝寿的。”
顾蘅此话一出，太子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他要是不想来，父皇逼着他来也没有用。
“可有扰到诸位雅兴？”顾蘅淡淡道，目光却转向了沈念，小丫头身子站的笔直，柔柔弱弱的，看着比那天顺毛很多。
“蘅世子，来的刚好，沈二小姐说沈大小姐打了她一巴掌，太子兄长正在做主。”皇甫临风一本正经的道。
“做谁的主？”
“呃...为太子妃做主。”皇甫临风噎住，没错的，就是太子妃，把事情搞大，越大越好。
“哦？”顾蘅没有再接话茬，继续说道，“圣上近来让礼部重新修缮广文堂，太子殿下确是操劳了。”
众人听着顾蘅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心道连世子也要给太子殿下面子，沈晚晚的事就如此揭过了。
只有他皇甫临渊将顾蘅的针锋听的一清二楚，当今圣上重视女学，广文堂本不如国子监气度恢宏，因今时女学尤盛，皇上特意命太子亲监礼部完成广文堂的扩建修缮。女学之本，在知礼、在明德，沈晚晚今日公然诬陷嫡姐，不敬嫡长，品行有亏，他如今实是护不住了，如若一个处理不好，别说晚晚的入学，连他也可能被顾蘅参上一本。
“世子说笑了，礼部的人很尽心。”皇甫临渊面上不显，眼神却如淬了毒般，敛去了眼中神色后，开口道，“沈二小姐，不敬嫡长，是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沈晚晚愣在原地，她不懂太子为何突然态度转变，但尚有的一丝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当众反驳太子殿下。
明安王赶来的时候恰好碰上这一幕，虽不清楚是何缘由，但还是命沈晚晚先退下，回自己院内反思了。
“诸位，前厅宴席已备好，一同入席吧。”
“太子殿下、蘅世子，请。”
“三皇子、四皇子，请。”
几人走在前面，沈念突然道，“父亲大人，刚刚赏梅时，念儿的衣衫不小心弄被积雪浸湿了，容女儿先去更衣再入席。”
沈念这会的样子格外温顺，一句父亲大人，也让明安王的心宽慰了很多。
“去吧，念儿。”
沈念朝几人行了个礼，便走向了挽芗居。此时不处理沈晚晚，更待何时。
只是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个人，沈念敏锐的回头。
“又见面了，太子妃。”太子妃几个字音，顾蘅咬的极重。
“蘅世子是来陪我去更衣的？”
“来看戏的。”
“看什么戏。”
“太子妃智斗庶妹。”
“沈晚晚可是有太子这个靠山，我这名不副实的太子妃怎么敢呢。”沈念微微耸肩，狡黠中有几分俏皮。
不过是两面而已，小丫头在他面前防备心就松懈了很多，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太子妃也可以找个靠山。”顾蘅微微俯下身子，盯着沈念的眼睛淡淡道。
顾蘅好看的眉眼在面前放大，那双眼睛好似深渊要将沈念的理智吸进去，还真是，迷人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靠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