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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山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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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上)
————古之山岳,得尽天穹之灵气,自化为神,其命格无双,为天定,不可逆,幽幽万世苍茫,无人同消万古孤愁。
细长的手指戳一下,没反应,在戳一下,躺在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身后凉凉的话传来。
“他还没死,你闲着没事,不如去做饭去。”
蹲在床边的人不自在的笑笑,站起来,摸着鼻尖窘迫,说道。
“你饿啦,那我马上就做。”
那个性子凉薄的恋人,眼光冷冷看着他走。
切菜切的很是用劲,君子谦忿忿不平的想着昨夜莫名出现的人究竟是何来历。
昨晚抱着龙耀睡的正好,突然就被他踹开弄醒,接着就是龙耀风风火火的跑向门外,拉开门,跟着他的自己在他俯身的时候越过他的身子看见了躺在门外的人。
于是很奇怪的问。
“他是谁?”
扶人的手一怔,龙耀不自然的回答着。
“不认识。”
骗人啊!当我三岁孩童啊!不认识,那看见他的时候,你松那么大口气!!
越想越不甘,下手更狠,君子谦都快把案板一并给切了。
“很吵诶,让你做个饭,这么吵干吗?”
终于被惹得不耐烦的人朝着厨房吼了声,制止了某个人的泄愤行为,撇撇嘴又盯回床上安静的人,龙耀心想着,以前那么呱噪,一说一个不停,现在好了吧,我看你还能在吵,脸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却还是替睡着的人捂了捂被脚,这还真是不习惯那。
到了晚上,龙耀安静的吃饭,君子谦却一副受虐小媳妇样的,哀怨的看着人。
“你够了没,别拿那眼神看我,渗人。”放下碗,漂亮的金色瞳孔淡淡的灯火下在几近乎于透明,皱着眉,棱角分明的脸庞也柔和许多,龙耀扬着俊朗的颜容,高傲的回视着。-
“那要怎样看你,我的眼神很正常啊。”丝毫没有被威慑到的人,腔调黏腻,边说边慢慢蹭到龙耀的身边,说完话后,嘴都快贴上龙耀的嘴,摆明的想偷香窃玉。
知道他心思的人到是没闪躲,就这么让他吻个结实,满嘴饭菜味的吻虽然不浪漫多情,但是有着熨人的温度,很安心的感觉。
拥吻了很久,心满意足的人才撤开,君子谦清丽的眼里塞得满满的,全都是他的他,是何其幸运,在山中遇见你,痴缠上你。
“好了吧,放开我了。”撇开了的脸蜜色的肌肤下还是透了点淡淡的红晕,低沉的男声真正是好听,看着龙耀这副模样,君子谦觉得真的有种很饿的感觉。
“唔。”煞风景的声音制止了君子谦的动作,床上的人挣扎着想要起身,按揉着额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吧。”一样还是凶巴巴的口气,龙耀站着俯视,想装出不近人情的样子,不过要真是陌生人,用得着这么紧张的过来查看,君子谦无声的笑容颇为无奈。
闭目摇头的人竭力的想要让自己摆脱着困乏,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看着在自己床边的两人,茫然的发问。
“这是哪?”
“我家。”极其简明扼要的回答让人有些无语了。
懵了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很费力的又冒出个问题。
“那我是谁?”这回不解的眼神直盯盯看着龙耀和君子谦两人了。
“…”半响无声,龙耀做了个动作,很好的解决了问题,狠力的给了一手刀。
人又晕过去了,不就不用回答了。
龙耀盯着晕了过去的人屈指摩挲着自己的鼻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应对法子,站在他身侧的君子谦当然相当明智的不去多说什么,没耐心的情人可是不好得罪的,君子谦保持着沉默,细长的指抓着龙耀的手带向自己这边了。
“不用多想了,先吃饭了,骗人这种事急不来的。”说罢,还附送一个贴心的笑容,不过怎么看怎么怪,龙耀扫了一眼也不说什么,其实骗人这种事比较适合伪君子不是吗,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一个,干嘛要自己费心思想呢,龙耀心安理得的吃着饭,就这样安心的过了一晚上。
半山腰的气温略低于地面,房前的花圃中几株早梅不急不缓的半开着,优雅从容间花不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冷傲不可亲近,如三月里的阳春白雪般招摇,就更有了生气。
悠悠转醒过来的人似乎察觉着自己脖子上酸痛的不适感,扶着脖颈,眉峰有些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不过好歹经过昨夜里休憩,身体也没了倦怠感,摸索着下了床,出了隔间,正厅室的门是大开的,风料峭微寒的吹进来,迎着山上更显灿烂的阳光里,前方的人修长而又削瘦的身影模糊在刚醒来的人面前,一身白衣的翩然,不是那么绚丽的白,此刻却有种让胸臆都疼痛的冲击。
想开口说什么,可是一张嘴,只有无力的开合,原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可悲如此让人心酸,苦涩的感觉浸淫在骨髓里,明明那么伤心,却还是舍不得放开一眼,那身白衣让所有的时刻都变得仓皇而又模糊,使力的拽着衣摆,站的挺直的人眼神倔强的让人心疼,遥遥而来的身影,携今生后世,终于,终于得遇他,只剩下期盼,纵然不知你是谁,可看见你我便心安。
入目的一张脸,眉角生黛如烟般含情,远星都刻在眼眸里的黑亮,高挺鼻梁下嘴角有着温情的笑,可一见,心如止水,一切仓皇尘埃落定,只知道那身着白衣的人不该如此妖娆,不是心里认定的人,哪怕记忆成空白,可有些事是骨髓上磨灭不掉的伤痕,如若要忘却,除非剥骨剜心。
正端着饭菜的君子谦才一进屋,就看见昨天被敲晕过去的人捂着心口发呆,撇撇嘴,耸这肩头,也不去理会他,先去给龙耀送饭了。
踏进卧房,酣睡的人少了平时的凌厉,发丝散乱在床上,棱角分明的脸缺了防备的姿态,没有了不近人情的冷傲,让人心动。
于是乎,君子谦很正统的做了一件事。
犯花痴。
外面呆一个想事情的,里面再呆一个,好了,房子里安静的只剩还在睡觉的龙耀的呼吸声。
胶灼的视线向来烦人,警敏性向来很高的龙耀极其不情愿的睁眼了,淡金色的眼一睁开王者归来般的霸气,威严无上,平日里的高傲俊逸随着这一睁眼马上就回来了,剜了一眼还在盯着自己看的君子谦,翻了个身,继续睡。
马上反映过来的人,手脚开始纠缠了上去,实实在在的抱住龙耀的人心满意足的蹭了蹭才开了腔。
“早饭做好了,起来吃吧,还有那个人醒了,不知道在外面发什么呆呢。”
一听到话的人闭上的眼猛地睁开了,一脚踹下还在自己身上纠缠的人,顾不得赤足单衣就出了房,正好对上了发觉了声响往自己这边看的人,心下一惊,可脸上镇定的表情却没有改变。
“我...是谁?”站的僵直,漆墨深沉的眼根本不像一个失去记忆该慌张的人,反倒是语气间的迟疑更能显得发问人的不安。
“景天,我的弟弟。”眼睛也不眨的撒谎,却低头开始理着自己的亵衣,还是有些心虚。
“那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不去说相不相信,直视龙耀的眼睛浅蹙,微微几丝疑惑。
“几天前,你去山上登高的时候出了事,摔坏了头,失掉了记忆。”一瘸一拐出来的人接了话,算是替龙耀把谎圆上了,有些哀怨的看着龙耀,君子谦心里醋味大得很,为了个外人,就把自己踢下床,真是的,痛死了。
“真的?”怀疑的口气,眼神不信任的看着君子谦。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会收留一个跟我们不相关的人。”一抹笑带着狡黠,君子谦故意的带着点恶劣反驳,又把问题抛回他。
“你叫景天,是龙耀的弟弟,这是事实。”攻心之计不过是利用人的弱点,对于一个一切都不记得的人,有一个知晓他过去的人便是掌握了他的迫切,迫切想知道过去的弱点。
“不管我是谁,我现在要下山。”斩钉截铁的说道,景天现在很想,很想,找一件东西,找一件心里丢了的东西,对面自己的两人是不会说出真相的,这就是预感,纵然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可他们一定会阻拦自己。
“不行,你才刚醒,必须要休息。”不下于景天的强势回答,龙耀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
“我一定要!!!”说完就向外跑开,蜿蜒的山路上身形不稳的只能依靠树枝扶持而前进。
“喂,用法术布个阵,让他回来,我先去吃早饭了。”龙耀对着君子谦下完命令,也是头也不回的进屋了,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些像那,一样的不顾别人感受。
老婆发话,当然照做,起手作法印,手中的绿光便笼罩在林子上空,君子谦办好事就进去陪老婆了。
天知道,当景天看见山腰上的几间房屋有多气愤,再一片山林兜兜转转,好不容易看见出口,竟然是原路返回,一定是那两个人在捣鬼。
对着在花圃里的人骂骂咧咧,语气极为不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困住我,这对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没有啊,你不是好好的走着,怎么舍不得了,又回来了。”君子谦笑眯眯的回答,这个时候好脾气的过分。
“你!!!!”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还不能顺心的大吵一顿,生气的拂袖又要走开,景天还就不信下不了山。
“慢走,不远送。”温谦的话可真是好意颇菲,笑的得意的送走人,继续浇花,施肥。
冬日里的阳光总是短暂的,暮日西沉,漫天橘色似乎连树干都要染上色的时候,某个人又不知第几次回来了,疲惫的面色磨尽他的不甘于气愤,只剩无力感充斥在身体,慢慢发酵,心伤成灾。
“给我个理由,困住我的理由。”对着悠闲坐在屋前石桌前对饮的两人,景天斜靠着篱笆,脸色不善的发问。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想走我也没有阻拦啊。”说的冠冕堂皇至极,但前提得是龙耀嘴角的笑不带着恶劣。
“你!!!”都快气炸了的人,手都快把手里的木桩捏出了个洞。
“天快黑了啊,山上的夜路不是很好走啊。”龙耀进屋前还抛下这么一句话。
故意的,活生生,赤裸裸的故意的。
景天咬牙切齿,眼睛都快冒出火的目送某人进屋,对着还在喝茶看戏的君子谦,吼道。
“你男人你不管!!!!”
君子谦呛着了,不得不说景天洞察力一流啊,摊摊手。
“爱莫能助,我是老婆奴。”
靠,这是什么人,景天抚额叹息,脱力的走到石桌前坐下休息了。
君子谦也没什么反映,只是站起来走进花圃,看着一株略有败势的茶花,自顾自的开口说着话。
“知道这茶叫什么吗,龙团胜雪,白茶之首,是生长在古巴蜀的茗品,而蜀山亦是龙耀的家乡,你看远处那团黑影其实就是蜀山,他一直在这看着它,我知道他想家,可是他不愿提起,我就偷偷跑去蜀山,漫山遍野的灰烬里只有一株残枝开的倔强,我把它移栽过来,每年输入灵气养着,泡茶喝,可是现在连灵气也撑不住它了,离了故土,不愿活下来了。”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沉默了半响,景天看着远处那团模糊的山影应道。
“不知道,因为你,龙耀跟往常不一样了,暴躁还是暴躁,却有更多情感在里面,我想你对龙耀而言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老实的说着话,君子谦颇为可惜盯着渐渐枯萎的花,遗憾的摇摇头。
坐在石凳上的人起身了,拿起放在一旁的汲水壶,给那株茶树浇水,满怀虔诚与用心。
君子谦看见了,虽然变化细微,但茶树的长势确实有了恢复,泛黄的叶子上,脉络上的绿开始深沉了,萎垂的枝叶渐渐的抬头,不惊诧异的看向景天,发现景天还是在专注在浇花上,扫过窗子的眼又看见了龙耀站在那看着这边。
安静的回屋后,走到窗边,君子谦不解的问道。
“他到底是谁?”
龙耀看了看还在维护茶树的人,转过身子对着君子谦说。
“山神,蜀山山神,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