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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录音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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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花其中的花语,有一个词,叫幸福。”
“可我真的幸福吗?”
命运像是一次又一次跟蒋玥星开玩笑,曾经的亲生父亲,是赌徒,那母亲呢?她软弱无能,她胆小怕事,在父亲笼罩的阴影下,也将矛头对准了蒋玥星。
蒋玥星认为,他父亲此生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将她抵债了出去,才终于有机会……让他们两个人下地狱。
生活在孤儿院中,她认识了陈秀梅,陈秀梅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
蒋玥星那张脸上,总是挂着乖巧懂事,还有那么一丝因亲生父母去世后所表现出来的伤痛。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将陈秀梅绑在自己手里。
直到有一天白氏夫妇提及要收养她,蒋玥星听说这即将成为自己新父母的两个人,是和自己亲生父母是大不相同的。
怎么说呢,像是那濒临死亡的花,在最后一刻那久久盼望不已的雨水终于落在那干硬的土壤上。
带来了一束光,那是向往新生的路。
可当陈秀梅照往常去收拾蒋玥星的衣物时,却发现她的枕头底下放着一张画,那是一张什么画呢?
墨碳画的一个大房子,那额外的红色,由内而外延续出的火焰,印在陈秀梅的眼里,忽而像是已经身处其中,那火,是燃烧的罪恶。
在她眼眸之中不断的跳跃,那窗户口上趴着的两个人,凄厉的尖叫声直直冲撞着她的头皮,最后带着绝望表情的脸庞终是被大火吞噬。
等她再次定睛看去,那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手上画着的……则是一根已经点燃烧了一半的火柴。
陈秀梅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发抖了一下,要不是她尽力的镇定,那脆弱不堪的纸早已被戳出几个洞。
这件事之后,陈秀梅意识到蒋玥星和其他孩子不同,连夜将那收养手续改成了不同意。
好在那位夫妇很好说话,只是没有领养蒋玥星,而是挑选了别的孩子。
因为陈秀梅的这一举动,蒋玥星再一次从光处堕落进深渊……
也是因为陈秀梅,导致她把她自己变成了蒋玥星的提线木偶。
知晓蒋玥星在刘氏中的遭遇,陈秀梅无不一日在对蒋玥星愧疚,当她有了这种想法开始,陈秀梅就已经和蒋玥星死死绑在了一起。
之后的日子中陈秀梅也悄悄接济过蒋玥星,直到蒋玥星被蒋氏收养……
而蒋玥星她背后根,早已埋藏了罪恶的种子,应该说,从她的一开始,种子就已经发芽,将她死死缠绕住,一辈子都会被困在那黑暗的果实里。
……
艾遇咖啡厅——
“放开我!”蒋玥星的手臂终于是从程梦的手里挣脱开,那两个烟头伤痕之上带了点点黑色,与红色的血渍交缠在一起,浑浊不堪,却也极其刺眼,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程梦也是像无事人一样,打开车窗将两根已经捻烂了的香烟丢在一旁的不远垃圾箱里。
程梦抬手看看那绷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弯了弯,只见他那清隽的眉头紧皱了一番,说疼还是有点疼呢……
程梦觉得,他没有带了把刀过来已经对蒋玥星很宽容了。
蒋玥星胸口不停的起伏,既是气恼又是疼痛难耐,听着她咬牙沉声说着:“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程梦的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意,视线从手上移开落在蒋玥星脸上,“那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带上你。”语调虽是有毫不在意,可是那眸中是冰冷至极。
是啊,这才是程梦,比起其他人,蒋玥星对程梦却是有一丝胆战心惊。
“不耽误大小姐的时间了,滚吧。”有些尊重但不多,程梦眸色再次恢复平淡不再去看蒋玥星,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一声声
“哒哒”音。
半扎的狼尾本就显得他的一丝不羁,那淡如水色的神情在他脸上好似成了对蒋玥星的轻蔑。
没听见蒋玥星的什么话,只是那车门关闭的声音属实很大。
————付家————
几声略微有些急促的门铃响起,待付淼淼打开门,抬头看见的就是她那经常在付蓝烟耳边念叨的那个帅哥哥——顾辛安。
只不过他的神色不比往常那般疏冷,现在此时带着几分明显的担忧之色。
“顾哥哥你来了啊,我哥他在房间呢,我现在就去叫我哥出来。”付淼淼水润晶亮的大眼泛的光,说什么就要抬脚就往里走。
然而顾辛安轻轻拉了她一把,则是回答:“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打开付蓝烟的房门,付蓝烟正是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桌上放着药品,此刻他正“艰难”的包扎着伤口。
“怎么不让淼淼过来帮忙?”
付蓝烟听见身后传来熟悉清冷的声音,身形是微顿了一下,依旧是继续低头一边包扎着一边回答:“小伤,不用让她知道。”
紧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落在自己手上,自然接过自己手中的医用绷带,付蓝烟看着顾辛安替自己一点一点的包扎好。
再抬眸看去,顾辛安那一双黑色的瞳眸依然深邃清越,眉眼之间的点点疏冷是一往不变的,窗外的光折射在他脸颊一侧,冷白的皮肤恍若也带上了一层光晕。
那阴影的一侧眉骨优越,像是雕刻的艺术品,完美到挑不出瑕疵。
顾辛安垂着眼眸,眼尾是淡漠的,羽睫之下却也藏着情,林中的水雾氤氲般,半遮半掩,隐约可见。
包扎完后顾辛安并没有就此放开付蓝烟的手,只是轻握着,指尖的触碰,是一点点的悸动,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再靠近。
付蓝烟脸上又是不争气的泛起那么一丝淡粉,“那……那个……”付蓝烟终于想起来了昨晚程梦和自己说过的话,他努力保持的一丝的自然,继续开口:“程梦和我说,有一支录音笔,那里面的东西,可能就可以对付蒋玥星。”
“程梦说的?”顾辛安眸色微微一沉,要说,还是真看不透这人,但总归有用。程梦知道有录音笔,也表明了他和蒋玥星又或是陈秀梅之间的关系极为深。
付蓝烟的受伤,倒让程梦反而更是倾向他,昨晚发生的事,除了这个案子,顾辛安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有人想把付蓝烟给杀掉。
转而又想到这里,顾辛安的神色不禁有一丝沉郁,如若因为自己而害了一位无辜又是重要的人,他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吧……
“这几天你就先不要出门了,剩下的我来就行。”
顾辛安缓缓松开付蓝烟的手,转身开始收拾着桌上的药。
付蓝烟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顾辛安的脸,说道:“那你记得告诉林警官啊,这只录音笔我认为蒋玥星是不知道的,按照她的性子,早就毁掉了,程梦也不会说,所以唯有陈秀梅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顾辛安看着付蓝烟,他的眼睛好像总是晶亮的,阳光似也在他眸中跳跃,顾辛安的唇角也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抹溺笑。
“看样子快要结束了。”
“陈秀梅那边……估计会有点难,还有,林警官也查到蒋玥星在刘氏的时候,曾经有人接济过她,那个人,就是陈秀梅。”
————孤儿院————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四处充斥着孩子的笑语,这份感觉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般。
院子里的那一棵大树,枝叶依旧繁茂,叶子在光线下,围上了一层光圈,一闪一闪的,要不说,阳光……是树的心脏呢。
“陈院长。”
“程梦啊,你怎么来了?快先进来。”
程梦刚坐下,抬眼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二楼红色十字架上,眸色是难以察觉的几分讽刺意味。
陈秀梅还是那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看着就让人觉得极其易亲近。
“玥星她最近怎么样?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陈秀梅说着坐在程梦身旁,手忍不住缓缓摸上了自己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挂坠。
程梦不禁冷笑一声,看向陈秀梅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只是说道:“陈院长,您还担心她啊?…养不熟的‘白眼狼’……小心她下一个盯上的就是您。”
“你说什么?”
“您别装了,您一味的纵容她,她手上有几条人命您也知道,她跟你的事情有人早就知道了……东西呢?”程梦的目光锐利如刃,仿佛要将陈秀梅内心底的秘密戳穿,冰冷刺骨。
陈秀梅的瞳孔不经意的一缩,像是坐不住般站了起来:“知道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玥星……不对,这跟她没关系!”
程梦也顺势起来,言语是丝毫的不留情:“您别为她说话了,我想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吧?”紧接着向前往陈秀梅面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又冷冽至极:“想必你想死也做不到吧?”
他淡漠的目光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于的轻蔑。
陈秀梅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意,没错,每天晚上,自己脑海里全都是刘氏一家的脸,那死后凄惨的模样闭眼就出现,甚至在耳边恍如都能听见若有若无哀嚎声……
“陈院长,你这是在害她啊。”
“……”听着程梦的话语,自己好像又看见蒋玥星的脸,那时候的她是明亮,干净的,眼睛是像一池柔静的湖水,清澈见底。
又是因为自己,才重新把她推入深渊……
“东西没了……你走吧。”陈秀梅轻叹了口气回答着。
程梦倒也不恼,他知道陈秀梅说的假话,看来她还是选择了蒋玥星。
“没关系,您仔细想想,只是……时间不多了。”
程梦离开之后,陈秀梅回过身,抬头看着那红色的十字架,像是审判的神,正在俯视着渺小的她。
陈秀梅腿上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红,神色满是哀求,双手合十不停的来回搓着,声音都是不利索:“原谅我……请原谅我……洗清我所犯下的罪孽……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夜晚————
“蒋玥星画了几幅画,酒瓶……绳子……还有十字架……”
“我父亲失踪了,六月八号……”
“你叫我梅姨就行了……”
睡梦中的付蓝烟脑海里,梦与记忆闪烁着。
“有一支录音笔……”
付蓝烟皱了皱,猛然惊醒,然而在最后醒来的一刻是那刺眼的红色,“十字架……孤儿院……”
付蓝烟忽而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孤儿院二楼看到的十字架上的那几颗螺丝,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付蓝烟不免要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能忘记!被车撞之后脑子还真是不好使!”付蓝烟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就穿好鞋子下床,也不管几点了,拿了车钥匙开了门就跑出去。
付蓝烟曾向顾辛安借过车子,要说这顾辛安倒也还是真大方,付蓝烟说要还,顾辛安却是说等他要开这辆车的时候再还也不迟,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开口提过一个字。
录音笔既然在陈秀梅那里,像陈秀梅这种极其信奉天主又是神的人,把证据藏在十字架里,以此来洗清自己身上罪恶,她脱离不了蒋玥星,但她想过要阻止这一切,这支录音笔让她像是在独木桥的边缘,摇摆不定。
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又是污了自己在神下的洁誉,她无法带着这份罪孽进入监狱,倘若一直在行走,自己依旧被蒋玥星捆绑着走向黑暗。
她只有不断的祈祷……
付蓝烟开着车,手指紧握着方向盘,他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头一次感觉到这市公安局这么远。
付蓝烟上车之前倒也给林生打过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不知是在忙已经歇息了,总之自己再次给林生发过消息,虽然是这样,付蓝烟总归觉得亲自去告诉一声也是好的。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旁边一侧照过来,不给付蓝烟反应的机会,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夜空,货车的车头也是惨不忍睹,下方那辆小轿车更是也没有比货车好到哪里去。
交错的车灯光线下,是滚滚灰尘。
好在这货车是从副驾驶一侧开过来,速度并没有很快,虽然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的付蓝烟晕头转向,脸上被冲击过来的玻璃划痕划了一道,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过
下巴至滴落。
付蓝烟双手毫无力气般,想要打开车门,硬是推了好几下才将车门打开,脚刚着地就摔在地上,紧接着他内心一阵不妙,他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他努力的想起来骨头像是散架般,动弹不得万分。
付蓝烟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视线模糊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衣领,最后好似被人架了起来,但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的车瞬间就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两个人震远,虽是这样,但顾辛安依旧紧紧的将付蓝烟护住圈入怀中,付蓝烟只记得那熟悉的冷调雪松气味,像森林里的迷雾,忽远忽近。
顾辛安承认,在那一刻看见熟悉的车时,他仿佛自己的腿都走不动道,是踉踉跄跄的跑过去的,他的方寸从未乱过,在那时却也什么都不是了,一心之中只想着快点见到那个想又不敢想的身影。
在爆炸产生的瞬间,也是下意识的去护住身旁的人。
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顾辛安是永远的不敢的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