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95、第三章—22—（4）

　　22（4）

　　阳光是透过晕白的天空，才落在了地上的。落在身上的阳光已经连温暖都算不上了。不知道天空中有没有云，白蒙蒙的一片，根本不像是云，也看不到蓝天。太阳是在天上，就躲在这片朦胧的后边。它在的那一大片天空，比别处更加亮些。

　　冻雨过后，在路肩上留下了许多厚冰。天气越是寒冷，它们就越是粘得牢固。有没有太阳照到它们，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它们懒得融化消失。校园里的沥青路，只有中间那一小条还能看见沥青的黑色。大概阳光和风，对薄一点的冰还是有些作用。谁知道呢！也许是学生们走路时，时不时地出溜那么两下，薄冰被学生们的鞋底带走了。

　　西北风又在都市的楼群里迷失了方向，它们在校园里更加找不到了东南西北。刚才明明还是在顺风走着，只是遇到一个拐角，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肆意的冷风抓着高处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扔进来往学生们的衣领。它们更加迷失了，连上下都分不清楚了。

　　雪不是一片一片落下来的。西北风和严寒把雪花切成了细小的颗粒，扬在了它们希望雪粒待着的地方。冻雨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如同滚珠似的雪，胆子大的学生会在上边连走带出溜。遇到那些还有树叶露在冰上的地方，会突然被绊个跟头。胆子小的如同企鹅那样蹒跚着，走在能看见黑色的路面上，一阵大风吹过来还是被弄个趔趄。

　　昨天空气中还飘荡的那些烟尘的颗粒，都被小雪粒粘住了，把它们带到了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冷嗖嗖的清新，但只能短促的浅呼吸，深呼吸太冷了。

　　雪下的久了，就连松树细小的松针上也托着一小串雪。松树枝上积的雪越来越多，松枝被压得弯弯的，像是松树站在那里要递给人什么东西。

　　矮栅栏小花园里那些叶子已经掉光的丁香树，枝条上也爬着成串儿的雪。它们是分着层次的。最上边的是刚落上去的雪，中间是像冰的雪，紧挨着树枝的才是晶莹剔透的冰。风只在小花园外徘徊，吹不到小花园里边来，也摇不下来这样冰雪。

　　路过丁香树的学生，轻轻地拉着丁香树的枝条往后退几步，等到枝条上蓄了些力量再松开树枝。枝条抽动着，最上边的雪飒飒地往下落，雪冰布撒着飞出去好远。而一些冻在枝条上的冰，则会在枝条弹回的时候落到拉树枝的学生身上。

　　从小径的这边向二教那边望去，那几株高高的钻天杨，笔直地站在雪色中。树枝就如同大树长着的刺儿，密密麻麻的，斜刺着它们的头顶上灰白色的天空。

　　小花园矮围栏经常被学生跨来跨去的地方，已经被学生们踩出了两个冰窝。里边一个，外边一个。黑黑的，看上去就很滑。每次跨过矮围栏都要小心翼翼的。

　　雪后，斜穿小花园的小路也很滑。学生们倒是很小心翼翼地在小路上走着。但不管怎么样小心，还是会有人摔倒的。前边的学生踩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边跟着的学生，会被吓了一跳。然后，那群还没有摔跤的女生，相互挽着的胳膊挎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