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76、第三章—17—（2）

　　17（2）

　　每天早上，都能看见老九从褥子底下提遛出与那天对应的“星期几”。先是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好了，不臭了，欢天喜地地穿在脚上。要臭得自己都扭头，就捏着鼻子穿上，区别不是很大。

　　一双袜子工作一天，可以休息六天。我觉得，老九对他的袜子们是真爱。每次老九把星期几脱下来，都会用手抻抻，平平乎乎地放在它应该待的位置上。这双袜子要想再次被老九宠幸，那得等到下一个的星期几再说了。

　　老九的褥子底下，总有六双袜子在闲适着。因为是平整以后，才放到褥子和海绵垫子之间缝里的。所以，从表面上看，老九的铺位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袜子气味儿，并不会因为表面的不特别，就不存在了。

　　这些袜子中气味最大的，倒不一定是昨天老九刚穿过的那个星期几，还需要再判断一下。要是赶上老九今天去打蓝球了，或者今天走路比较多了。那么，这双袜子也的确需要休整几天才能缓过气儿来。自然，那味儿也不是干放着就能放净的。

　　最初它们都还好，袜子们都能缓过劲来。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它们就都存在休整得不彻底的情况了。虽然有的袜子已经休整六天了，但当老九拿出来时，他自己闻闻，脑袋都直往后躲。这时候的老九，我觉得是坚定的。他要么甩两下，要么捏着鼻子也会穿上。他极少去破坏自己内心的规矩，而选择其他的星期几。老九很有原则，极少的时候才会放弃。

　　同窗的那几年，老九生活费不够用的时候很多。饭钱还好说，能跟同学借借，特别是可以跟老八借。等家里寄来了生活费，再还给老八。如果是因为“星期几”凑不整齐了，为了一起买十几双袜子去借钱。我觉得，那就看着有点儿好笑了。

　　袜子凑不整齐，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所以就出现了，同为代号“星期三”的袜子一新一旧。老九倒也坦然，看看穿在脚上颜色不一样的两只袜子，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说：等穿过了两次，也就都一样了。这人啊！要是钱紧了，思维方式是发散的。

　　老二妈来的那天，因为老九的袜子，帮助老二赢得了他妈妈的一顿骂。大家确实不厚道地笑了一回。特别是老九，知道后很开心。于是，老九口头决定以后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们觉得，老九的手段十分棘“眼”。如果再进一步的话，那这屋里就不用住别人了，还是适可而止吧！毕竟，已经相当辣眼睛了。

　　老九洗袜子千载难逢，老二洗袜子这事儿，更是难得一见。但老二的袜子一直都挺干净的。他同老九穿袜子的习惯，有着很大不同。老九是轮训着袜子在穿，老二则是脏了就扔。洗那吊毛玩意呢，怪烦的。老九和老二他俩在对待袜子的态度上，都有些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