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45、第三章—9—（3）

　　9（3）

　　但不管我们觉得人家小黑鞋怎么样，追小黑鞋的人还是挺多的。那天老九看见的那个穿着褐色毛衣，高个子的男生肯定能算是一个。我们寝这边还有两个，这就已经有三个人了。追小黑鞋没什么可丢人的，总有人喜欢她这一款。老六虽然在追求小黑鞋的竞争中最终输了，但那也没什么可叹息的。总是有人会成功，也有人会失败。

　　我们寝的老六，看起来是正常的。他在同一段时间内，只能爱上一个女生。而老二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老二可以在同一段时间里，在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之间做到爱与被爱。虽然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做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有多生硬。但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既去喜欢一个人和又能接受被人追。还能做到游刃有余地自由切换着，这才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是兼容并包，有容乃大啊！不过，难以理解和匪夷所思，只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要是发生在老二身上的，那就是小菜一碟。

　　老二的大学生活，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沉浸式体验各种各样爱河的。老二的爱情，就像是“降落伞”式的爱情。老二是那个降落伞下边坠着的人，女生就像是系着降落伞上那些绳子的点。老二的爱情降落伞慢慢地飘着，几根伞绳牵在他与降落伞之间。有的伞绳在老二下坠的过程中断了，风又刮了一下，老二又把它暂时抓了回来。

　　我常想，如果以老二应变时的机智，拿腔拿势，加上那种脸皮厚的劲儿。要是发挥在恰当的场合，他最起码也会做到企业高级管理人员，或者创业成为大老板。但他却把他的强项，都献给了荷尔蒙迸发的青春期的乱爱。

　　老二积极主动的表现，让小黑鞋对他有了很强烈的好感，让自来卷对他产生崇拜的眼神。在系里的那场演讲比赛之后，让他成为了女生们议论好些天的话题。附带着俘获了另外一个女生的心，成了他又一个女友。他在受用与自我陶醉中越发自信了，就像是在一个大花园里闻着不同的花香，也越发坚定地搜寻更多的爱情。

　　有人说爱一个人，不是看是他怎么说的，而是看他是怎么做的。要是全信了这句话，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基本会有许多不理解在等待着。很多女孩子喜欢陪伴，也喜欢在语言上幽她一默，喜欢听那些与爱情休戚相关的甜言蜜语。

　　而在语言上十分务实的老六，本来就没有多少话可说，更别提什么情话了。即便他是陪在自己喜欢的女生身边时也一样的，主打的只是一个陪伴。老六有点偏科，而且偏的还是主科。老六其实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最起码同老二比起来差着十万八千里。

　　老六和小黑鞋交往时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没人能完整地说明白。老六仿佛是初出茅庐的懵懂小子，一出场就遇到了十分强大的对手，把自己也弄得手足无措。面对老二那种大开大合，在女孩子面前能使出眼花缭乱的落英缤纷掌法的人，败下阵来也属于正常发挥。

　　在老六休学之前的很久，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一有空就跟寝室的地面较劲，跟墙上的泥点较劲。没啥干的时候，就呆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外边的风刮起了纸、塑料袋或者树叶，都在风中旋转着。老六的思考，仿佛也都在风中旋转飘荡着。

　　老六约小黑鞋一起去学校的俱乐部看电影那天，他特意穿戴得很整齐。海报上郭富城的那种发型，用梳子梳了一遍又一遍。定型的摩丝没了，使得整理发型的工作变得极其繁琐。转一下脑袋，或者别人在他身边路过，仿佛都会弄乱他的发型。再照照，再梳梳。谁回寝室一进门，他都像是逮住了个顾问似的，问：我现在咋样，看着行不行？都快魔怔了！

　　老六就像一个心情焦急等着上火车的人，隔上一分钟半分钟的就看一下表。因发胖而显得有些炸腮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着急，泛着潮红，人在寝室里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