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21、第五章—14—（2）

　　14（2）

　　我觉得以老六现在的疼法，有可能是阑尾炎。我很小的时候得过急性阑尾炎，这玩意要是不及时治疗，有可能造成“穿孔”。至于什么是“穿孔”，为什么会“穿孔”，我真没认真研究过。我那次也是半宿半夜地发病，被爸妈抱到医院去的。住进医院没几个小时，就被安排了手术。听大夫说，再迟来几个小时就有生命危险了。

　　校医院迷瞪着眼睛的值班医生，只是随便问了几句，就开出两三样检查项目的单子。好像想检查出来老六是不是阑尾炎，是件十分轻松的事情。经过这么一通折腾，老六好像有点好了，不那么疼了。在校医院里走来走去的做检查时，不像躺在床上时痛得死去活来的。医生早就看出来老六得的是阑尾炎。让老六去做检查，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也要看一下老六的一些身体指标数值。

　　老六进手术室和出手术室，都是清醒着的。右手按在小肚子的侧面，进手术室时冷汗直流。出手术室时痛得脚都抬不起来，是哈着腰自己走回病房的。老六自知娇贵不起，他的家人不能来陪护他。他也不希望给我们增加更多的麻烦，所以能自己忍着做的事情，就不会跟我们提。

　　校医院和老六真特么有缘分。老六上次住进来是骨头摔裂了，这次是阑尾炎。我们其他几个人甚至都没来校医院开过药。即便是感冒了，要么挺挺过去了，要么去校外的药店买点感冒药吃完就好了。而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所学校的老六，莫名其妙地两次住进了校医院。

　　大绒球来看老六了，还给老六买了不少水果和零食。但老六吃不了，他手术后一直没放屁，成了放屁困难户。医生来问了好几次，老六放屁了没有。我们听到窗外汽车刹车的声音，都以为是老六的屁声。大绒球买的好吃的，老六前两天只能是看着。嘴要是实在干吧了，就用水在嘴唇上湿润一下，也不能大口喝水。到了第二天晚上，老六终于放屁了。可以吃点儿稀饭什么的，人也像是活了过来，脸色好看多了。

　　老六熬过了急性阑尾炎。但他在精神上的失落，无论怎样都是不好熬过去的。对这所学校，对所学的专业，他是发自心底的不喜欢，这点根本就没有改变过。我们几个虽然不想失去这位大学时代的同窗，但有时却希望他可以早点儿决定。要是他能鼓足勇气，离开空耗他精神的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