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93、第五章—6—（4）

　　6（4）

　　这雨水要是勤了，无论飘来那片云彩都会扔下几滴雨再走。下午课还差十几分钟就要下课了，教室的窗外还是晴的，但好像有雨点儿打在树叶上。我刚开始还挺悠闲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寻思着这大晴天儿的，窗外树叶子却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地。等我转过头来听课时，却像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似的，总感觉那有些问题，但还是没有马上想起来。正当我低头看向书本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E舍那儿还有晾着的褥子没收。

　　我从座位上呼地站起来，举手，跟老师报告说自己要去收晒着的褥子，起来就走。我的动作和话一气呵成，帅！老师都惊呆了，愣在讲台上，根本没反应过来我这是怎么了。我没听见老师说什么，是不是给了假，就直接就冲出了教室。

　　我的头顶上还是蓝蓝天儿，有几片不怎么黑的云。但南边却是整个黑云，乌压压地顺着风就要上来了。几滴大大雨点儿打在了我的脑门上，它这是在催促我快点儿。

　　我喘着粗气，跑到E舍前边的晾衣架哪儿时，我惊呆了。我的褥子不见了！确实还有一条褥子在晾衣架上，但那褥子不是我的。按理说，学生的被褥是不会拿错的。因为被褥枕头上都有号码，写着我们入学的年份。浅红色的号码，就印在褥子的角上。而且，我的褥子上还有十分明显的火烧痕迹。虽然褥子背面没有被火烧透，也是黑乎乎硬邦邦的。就算收的时候没看，但自己晾被褥的地方也会记错吗？这也能拿错！

　　今天早上，我晾褥子时特意避开其他同学，那样子看上去确实有点儿偷偷摸摸。我是怕被认识的同学撞上，那会很尴尬。晾上褥子后，我几乎是抱着被子飞奔而回的。当我往回跑时，更像是偷了别人被子的人在逃跑。

　　真特么的！这是哪个神经人干的事儿？我向四周望望，除了那条还被大雨点打着的褥子，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晾晒着的东西了。在雨里匆匆而过的学生，他们也不是来收这条褥子的，而是奔向自己寝室的大门。

　　不能再犹豫了，先把这条在铁丝上晾着的褥子取下来再说。毕竟我的褥子被别人收回去了，不会被雨淋。而人家的褥子，却还有大雨点儿落在上面呢！心里想着，还不能马上回去，万一有同学来找，我们好换一下。我抱着别人的褥子，找了个可以避雨，自己又认为很显眼的地方，站在那里等着。

　　我那天一定像个傻瓜似的。以前从未看见过谁，收了自己晾的被褥以后，还站在避雨的地方傻看着路过的同学。我是独一份！是个大大的显眼包！早上担心的那种尴尬，现在是乘以二以后，展示在别的同学面前。

　　虽然我的褥子被烧出来一个大窟窿，但我还是不愿意用别人的褥子。昨晚我听那几个瘪犊子骚白我时，我就想好了。今天晒完褥子，我就用剪子把棉花烧黑的地方剪掉。再去城南服装批发市场买点儿棉花补一补，收拾一下就行了，这难不倒我。我小的时候，曾经整小时整小时地趴在炕上，看我妈做褥子。虽然我不一定弄的有多好，但一定能弄到可以正常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