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52、第四章—9—（2）

　　9（2）

　　帮着室友或者同学喊“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最初的一两次有同学帮着喊“到”还会引起同学们的嬉笑。帮着喊“到”的同学自己也会觉得别扭，因为他并不是他。那一声不是别人却要装成别人的“到”，更像是掐着脖子在答应似的。但时间久了，经过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自然了。等到几乎全班学生都被别人代替着喊了“到”以后，就更没人会笑了。听到时，用那个麻木不仁的词儿正好，就跟没听到一样。

　　谁的大学没有逃过课，我还真没听说过。就连我们班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的小胖妞，都让别的女生帮她喊过“到”。那次我没麻木不仁，还挺纳闷的，抬头在教室里找了一圈，寻思着她怎么可能不来上课呢？

　　如果没有让别人代替喊“到”的经历，那他的这个大学上得，我觉得就不是很完整的，就是残缺不全的。我这么说，或许是自己狭隘了。但上过大学的人可以细品，看看是不是这个味道。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观点，我觉得翘课也是一种对青春岁月怀念的方式。

　　但在我们的汉语言课上，帮着别人喊“到”，这事儿以前谁都没干过的。虽然“声韵学”跟别人代喊的这声“到”没啥关系，但我们教授确实利害。弄不好，还得搭进自己陪着挨训斥的危险。

　　老教授走上讲台，拎包放在讲台中间的桌上。他只抬头扫视了一眼坐着的学生，就知道缺人了。坐下就把点名册打开了，开始点名。

　　其实，那天老八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是没能逃过老教授的耳朵。老教授一下子就停顿在老六的名字上，不再往下点名了。要求刚才喊“到”的“老六”站起来。真特么替老八捏了一把汗！生怕再把老八搭进去。都说人年纪大了，耳朵就会不咋好使。看来这是谣言，我们教授就不耳背。

　　老教授问老八为什么要替别人喊“到”，老八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刚才听错了。老八的掩饰略微带着点儿瑕疵，这很难懵过教授这个“老猎手”的。替别人喊到，也许我们老教授年轻时也干过。他怎么会相信老八的胡言乱语！

　　老教授那天的心情大概是不错的，他没怎么难为老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八一眼，让老八站着听完的第一节课。这像是对老八撒谎的惩罚，也像是怕他再把课上的内容也听错了。站着听，能清醒些。点名册老六的名字后边，被教授画了个今天的第一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