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交易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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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时刻的挪德卡莱。
晴日下的花园里各色飞鸟与繁花相叙，短暂的春日是非冬花唯一有机会在雪国绽放的时节，像天鹅这样的冬候鸟也会来此短暂停留休憩。
黑色长发的少女身着白羽裘衣，垂眉闭目轻巧地走进花园里的小亭，她六束羽翼在脑后盘冠簪髻，让那顺滑的乌青发冠也形如翩飞的鸟雀。
做主人的，她自然得热情款待她尊贵的来客，一如天使总是善待人类那样。
在她对面，着灰烬西装的白发女子挽臂欣赏着窗外繁花似锦的春色察觉到有人靠近，她转身向这处花园的主人颔首。
“哥伦比娅小姐，久别一聚，花园打理得依旧很漂亮。”
“多谢夸奖。”哥伦比娅示意阿蕾奇诺坐下一同享用下午茶，不痛不痒的话头徐徐展开。
一小壶茶喝完后，两人方才进入正题。
“不知哥伦比娅小姐是否有觉察到卡瓦里埃勒身上的异常。”
“深渊的诅咒吗？”蒙眼的长发少女轻轻点头，让侍者将桌上的茶具收走，“我也听说过，几次见面下来，那种黑色的「旋律」常在他身上复现，一刻也没有停歇，受这「旋律」束缚，更严重的代价或许很快就会在他身上应现。”
“但他表现得太过从容。”
阿蕾奇诺轻旋手中的酒杯，深红的酒液中间慢慢形成一个小巧的漩涡。
“就像他必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依旧愿意照单全收。”阿蕾奇诺不止一次看不懂塞伦特的想法，却对当初那个少年最后大胆的答复感到前所未有的满意。
旁人很难从她漆黑一片的眼睛里看出情绪。蜘蛛在捕猎前往往要做比预想超出多得多的准备，她算是看着塞伦特长大的人，所以多少也能推测出他的行事为何。
这样掌控一切过程甚至包括结尾的“必然”非常惹眼。
“有时候，我希望孩子们的目光不要看得那么长远。”阿蕾奇诺移开视线，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温暖景色，雪团雀们围在一起鸣叫，觅食。
哥伦比娅听出了她的顾虑，微微侧首，音色缓而悦耳。
“别担心，阿蕾奇诺女士，「骑士」先生有些特别。不只是于女皇，也于这个国度，于你我。”哥伦比娅似乎意有所指，“他亲切，亲切但疏离，正如你猜想那般，不会歌唱的夜莺当然会自救，他在等待某个时机，某个或由他亲手创造的时机。”
“「深渊」是个庞大的概念，不只有我们的世界有祂的名字。”
“他的「沉默」，拒绝了任何「回音」产生。”
*
龙脊雪山
沿着覆雪之路一直向山腰去，越过木桥，直至看到一处小型的炼金场地。
调查冰元素龙王的线索彻底中断，和迪卢克从至冬回来前，渊月在列车上碰到了这炼金所的主人阿贝多。
听阿贝多说，他要去至冬寻一位师父的朋友，估计会离开蒙德很长一段时间。
在列车上提醒过他小心愚人众后，渊月中途转乘下车回了蒙德，碰巧最近他打算把自己的低温实验室设在雪山，就应阿贝多的请求帮他看顾这处炼金实验室。
还有带可莉。
“渊月叔叔！”
“快看！快看！”穿得像个小红粽子一样的可莉飞奔过来扯了扯渊月垂在身后的红围巾。
“是蒙德的大家，小乌萨和可莉一起堆的哦！”可莉兴奋地一一给他描述自己堆的雪人谁是谁，并开心的得到渊月的夸奖。
『渊月大人，这小丫头够义气，雪山上的红石头被她用炸弹炸完后全送我了。』紫黑色的小龙头上背上都落满了白雪，自己咬着个装满矿石的布袋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可莉后面。
“嗯，都是很可爱的雪人，再堆个嘟嘟可怎么样？”
“好主意！那我要再堆一个阿贝多哥哥和嘟嘟可。”
带孩子的时候就没办法做实验了，从乌萨的矿石布袋里挑出需要的星银铁矿后，渊月转而翻看起了研究室里的书籍。
这次要依赖低温实验室制作的正是纯净冰元素力感应核心。
渊月去帮塞伦特搜查冰龙王封印时发现，至冬的封印极度分散，地脉里的能量回响严重干扰了他接收地脉信息的能力，让他没法准确定位封印的准确位置。
从以往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定位绝对不能多用，能保证一次成功是最理想的。
退而求其次帮塞伦特拿到了冰之女皇的图鉴后渊月就离开了至冬。
他得想办法做个探测仪。
刚开始看阿贝多留下的手记没多久，渊月就听到可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渊月叔叔，可莉不想堆雪人了，可莉想学妈妈扎辫子……”
在室外玩够了的可莉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渊月脚边玩起了星银废矿的碎屑。
怕踩到她，渊月把可莉抱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用干净的手帕将她手上的碎屑和雪水擦干净，问她：“可是什么？”
“可莉没有很长的头发，阿贝多哥哥也没有，可莉想试试编长长的辫子。”小朋友边说还一边张开自己的手臂，像是在用更形象的动作告诉渊月自己究竟想要多长的辫子。
“那可莉是想……？”
小朋友那对亮闪闪的大眼睛都快会说话了。
“渊月叔叔的长头发可以借可莉编辫子吗？”
可能幼崽就是这样捉摸不透的存在吧，渊月心想果然如此，他默默把小梳子递给可莉。
渊月让可莉坐在他怀里，随便她怎么折腾自己的头发，他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耐心等到小朋友玩累睡着后，渊月才继续做自己的研究。
备好仪器，渊月用那把深渊力量凝实出的黑色刀刃割破手掌，将流出液体的手掌放在烧杯口。
如果有外人在此处必然会惊异，这人割破皮肤后流出液体，竟然不是血液，而是一种接近无色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物质。
这是被渊月吸收的深渊能量经过他净化提纯后转化得到的另一种类似灵光的能量物质。
他也不知道这种液体具体该叫什么，就暂时称呼它为“物质A”。
这种液体内蕴含的能量和深渊的一样，都十分强大，区别是物质A更温和，没有像深渊力量那样可怕的侵蚀性，为生物体续航的方式也更稳定。
若将二者置于天平两方，它们之间的互相转化没有任何问题。
渊月看着容器中随着加入的介质不同而迅速改变着浓度使自身能量更聚拢更稳定的物质A，想起了几年前从戴因斯雷布那里获得的一小片阿索斯物质。
那种基态也十分稳定的金黄色的物质和物质A的化学性质也有几分相似。
但阿索斯物质就是从地脉的元素力熔炼而来，其本质就是元素力，物质A又为何具有与其相似的性质？
能与深渊力量相互转化的物质A根本不属于元素力的范畴。
渊月试着将物质A和他熔炼出来的阿索斯物质结合，果然发现了二者相斥的部分。
在小心地摘除了相斥的那部分后，二者结合就没有了问题。
历经五个多月的实验，渊月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阿索斯物质和物质A结合最成功的一种浅蓝色新物质，能源X。
颜色和他之前做的能反转深渊污染的药膏几乎一模一样。
但一道气息贸然又快速的接近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好不容易做好，还待研究记录特性的能源X就这么被他一个手抖不小心将其引爆了。
渊月看着手心里那滩炸得到处都是的蓝色液体陷入沉默。
夜殷瞬间火冒三丈：〖是谁！！〗
系统也被吓了一跳：〖呜哇！这动静和炸弹有得一拼。〗
幸好渊月没有情绪，他淡定地擦掉手上的脏污，将被污染的仪器洗干净收好。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身看着那站在门口吹冷风的人。
果不其然，正是每次在他做实验时能偶尔刷新出来的稀有人物。
“戴因斯雷布。”
夜殷抓狂：〖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呜呜呜眼看我就要成功了啊！〗
系统：〖啧啧啧，真倒霉。〗
夜殷大荒囚天指：〖再逼逼？〗
系统喵喵叫：〖宿主大人听错了喵~人家在胡言乱语。〗
“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吗？”在主意识的强烈要求下，渊月开口询问道。
戴因斯雷布自知自己刚刚好像打扰到了他，正想装作没来过那样悄悄离开时，却被渊月叫住了。
“为什么你的情绪总表现得很低落、哀伤，疲惫。”
“貌似你一见到我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想着要问干脆就问清楚，渊月又开口道。
“为什么？”还有为什么总要在他做实验的时候来找他？
三年来，他总算和戴因斯雷布说上了话，虽然是被主意识命令的。
“这次，说点我听得懂的。”这句话渊月加重了语气，希望戴因斯雷布懂得他什么意思。
“因为……”戴因斯雷布的表情有一刻的松动，破裂，他也有点忍不住想说真话。
“没什么，我只想见见你。”良久后戴因斯雷布还是选择移开了目光。
渊月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
“这五百年，我以为你早死了，在我彻底接受现实后。”
“你又回来了。”
带着他最痛恨的东西回来了，「深渊」的气息几乎将那灵魂的本真污浊，若不是他的否认，没有情绪的神态，对他人恶意的笃定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的话，他可能，真的会不顾这个国家的安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你以前的眼睛，不是这个颜色。”在阐述这些旧事时，戴因斯雷布不自觉地逐步向炼金台前的渊月逼近。
“不，请停一停，就算是怀旧，这些年你应该也怀够了，你来见我应该不会是想和我谈那些不知所谓的过去的，谈谈你真正想从我这里知道的东西。”
渊月有点受不了目前这个对话的走向，单方面引导他回到正轨。
还有，说话就说话，这人越凑越近了是怎么回事？
渊月向后退开，眨眼间和戴因斯雷布拉开距离，让社交距离回归正常。
“……哈，也是，这才是你，固执又没耐心的臭脾气还和以前一样。”站在桌前的戴因斯雷布看着渊月抽身而去的身影侧首，眼神里有种无法言明的晦暗。
戴因斯雷布松开手下的桌角，那铁制桌角上竟然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形变痕迹。
“既然你如此抗拒知晓关于你的过去，那我也不多说。”
整理好情绪的戴因斯雷布这次没再让渊月嗅出什么来，面无表情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阿索斯物质和灵光融合的新能源结晶。”
“以及，「深渊」的联络网。”
渊月伸手一下扣掉脸上大面积增生出来的黑色鳞片。
这是他刚刚动用身体过滤机能，过滤掉深渊力量后催生出来的增生物，明显属于龙的一部分特征。
掉落的鳞片底下流出的鲜红血液迅速干涸，那半张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了斑驳的棕红色块，他幽深又平静的血眸凝视着戴因斯雷布那对冷色的眼睛：“两个都想要？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戴因斯雷布沉思片刻：“不觉得。况且现在荧的血亲前往了他旅途的第一座城市，在之后的进程中，他必然是一位重要的角色。”
“我愿意将我在那血亲身边的「命运」和我的私有情报用来交换「联络网」，以及「新能源」。”
渊月挑眉果断拒绝：“这两样我都不需要。把自己的一部分「命运」丢给其他人可是很冒险的，再说，既然你都有自己的计划要完成，又为什么非得来我这里趟浑水不可？与公主殿下见面应该不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
戴因斯雷布居然想把他自己的戏份让给他来做，他怎么敢肯定他也会去陪旅行者处理那颗耕地机眼睛的事？
戴因斯雷布在渊月拒绝他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倒也是，你不可能埋头做实验而完全不关心这个世界的关键转机，说得不错。”
“那么，交易破裂。”
渊月不紧不慢地擦掉脸上的脏污，露出其下迅速愈合的光洁皮肤。
“你提供的情报和「命运」无法在我这里拥有对等的价值，请回吧。”
可莉快要醒了，再不将这人请走接下来会很麻烦。
见戴因斯雷布神色有变，没有离去，渊月也立刻戒备了起来。
“再说一次，请回吧，我不想动手。”
对峙中的气氛非常僵硬，渊月将手放在了刀柄上，他会在察觉到任何一丝恶意的时候出手。
“有人来了。”瞥了一眼覆雪之路，戴因斯雷布在第一时间察觉有外人往这边走来，迅速闪身消失在了雪影里。
夜殷：〖跑得倒快，这小子，赔我阿贝多老师的桌子！〗
“师父，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么？”感谢迪卢克，他来得正是时候，结束了那令人窒息的交流。
“是，在和戴因说话。”
“那位品味不错的先生？他近来也常去天使的馈赠，点的酒却都不是常见的那几款。”渊月听得出来，迪卢克对戴因斯雷布的感官还不错。
“哦，对了，说回正事，师父你要我留意的那个带着白色小精灵的金发异乡人果然是在特瓦林苏醒后不久抵达的蒙德。那少年帮蒙德理清了风魔龙造成的元素紊乱，并和骑士团一起解救了风魔龙。”
迪卢克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位少年在蒙德城的所作所为。
“他因此被琴授勋成了骑士团的荣誉骑士。”
“荣誉骑士？你如何看待那名叫作空的旅行者少年？”
迪卢克用大拇指轻抚下巴，回忆道：“他给人的感觉很复杂，友善，无知，服饰奇异，以及不知为何总想让人拜托他做事的神奇吸引力。”
“还有，师父，那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的存在，甚至接到了调查你的委托。”
“哦？”
这倒是令渊月有些许意外，毕竟他全程没在任何主线相关的进程里露过面。
两人聊了会儿天，这时候，可莉差不多睡醒了，小朋友帽子戴得歪歪斜斜从里间打开门走出来，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小脸伸了个懒腰。
“可莉，该回去喽。”迪卢克笑着走到可莉跟前蹲下身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哇，是迪卢克哥哥！下午好呀！”睡迷糊的小朋友依旧开心地向来接她的迪卢克打招呼。
这些天只要可莉能从禁闭室出来都会来雪山等她的阿贝多哥哥，渊月会带着她一直玩到凯亚或者琴团长来接她。
没几天就是风花节了，渊月以为迪卢克是不会有时间来雪山的。
对此，迪卢克的解释是：“节假日的订单会提前处理。父亲想邀请骑士团大名鼎鼎的火花骑士去酒庄玩一玩，我们早就和小可莉说好了的，对吧？”他也是在变相提醒渊月是时候该回酒庄看看了。
蹦蹦跳跳的小朋友点头：“嗯！克利普斯叔叔说酒庄里有妈妈留给可莉的风花节礼物，可莉就和凯亚哥哥、迪卢克哥哥说好了，要在酒庄过节！”
被迪卢克牵走的可莉在走远时又回头向渊月的方向喊到：“渊月叔叔和小乌萨也要来哦！爱德琳阿姨也说想你了！”
渊月点头，目送他们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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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龙灾中期，天外的旅者刚授勋荣誉骑士称号之时。
夜晚，歌德大酒店
“站住，歌德大酒店已经被愚人众使团包下了，外来者一律不得入内。”
门口站岗的护卫卢克在来人靠近时便第一时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冰冷的视线就这么落在他脸上身上，无端让卢克双腿打颤，刺得他后脖颈冷汗直冒。
明明在蒙德，为什么他却有种回到了至冬的错觉。
笼罩在黑夜下的赤瞳男子比卢克高出半个头，他笔挺地站定，猩红的围巾遮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他伸手似乎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
戴着面具的卢克看见他这个动作浑身紧绷，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特工祭刀。
月光照耀下，渊月手中的士官徽记闪着微弱的银光，卢克直直地看着那徽记上的图案，映照在他瞳孔中的独角兽首象征着直属中的最高特权。
卢克头上的冷汗似乎更多了。
他明显知道这个徽记代表着谁，那是……第十席的「默骏」徽记，这让他想起了愚人众里一直都有的传言——见到独角兽首徽记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直接人间蒸发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卢克在那一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恐惧击溃，愣在了原地。
“让他进来，这是「女士」大人的客人。”
这时身后的歌德大酒店大门被人打开，传话的愚人众士官对不知情的卢克语气冰冷，同时也唤醒了愣神的卢克，“别浪费贵客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交易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