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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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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7
“深度酒精中毒。”写下最后的结论后佘紫将死亡证明书夹在了案宗里交给后辈小张,换好了衣服出了门,直奔邮局而去。
文菲的照片又该邮来了吧?这个女人死活不透露自己的行踪,也就不肯发E-MAIL,还不肯上MSN和她说话,就只是定期会邮一些照片给她,还不写自己的地址,也不用速递,往往照片到了以后都过去了一个多月,让她根本无从找起。幸而那个迷糊的女人还知道时而夹封短信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让她不至于为那她那么担心。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半年来她的神经衰弱和抑郁症都有所好转,只是文菲当年那封名义上给卢至宇实则是给她的邮件还好好地被她保存在电脑里,又做了桌面,完全没有删除的意思。
今年三十二的佘紫依旧没结婚,卢至宇却在两个月前娶了个泰国的老婆。佘紫赌气没去参加婚礼,卢至宇也就纵容她。不过有点不太像话的是结婚不到两个月卢至宇就又跑到台湾去了,说是去玩,实则是去联系台湾出版界的朋友看看能否将佘紫的《春城》在台湾出版,毕竟现在的台湾也是一个不小的文化市场。
到邮局取了东西,佘紫并不着急走,而是坐在便捷座椅上开始翻看文菲寄来的照片,这次是到了里约热内卢,拥有着温暖阳光和单纯生活的地方。
一丝笑容还未成型就因为文菲的短信而冻结在脸上,佘紫的头突然很痛。
“阿紫,我又结婚了,这次是个法国的青年帅哥,才二十五岁。”
已经到了连新郎名字都不写的地步了吗?
短短的四年时间里文菲已经结了三次婚。开始的时候还会详细描写一下新郎的状况,两人的认识经过,还有婚礼的盛况,但发展到现在她的语气已经快像说“夏威夷的风景很好,就是太热”那样的无所谓了,她真的是在结婚吗?
“死的时候尽量自然死亡,否则尸体落到我的人手里就不好意思了……”她曾在文菲前两次结婚时这样诅咒过新郎,但这次她却只有例外——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查找尸体?
她的诅咒可不是说着玩的,为了使这个诅咒实现她在全球性的法医学交流论坛上努力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和学术地位,以确保世界各地她都有可以拉的上关系的同行,为的就是到时候文菲的哪任丈夫死了她可以让他的尸体上多出现几道“划痕”,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一定要五马分尸!
黑暗面展露无遗的佘紫本该被划入过街老鼠的行列,然而她的作品却受到的广大读者的青睐,又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坚定拥蹩,包括她作品中出现的贪欲、自私与挣扎。
把世界的黑暗面完完全全地还原给你看,没人敢出声认同,但它的销量就这样摆在眼前。
所幸的是,卢至宇的《仙人掌》也是大卖。
也许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吧?
笑笑,到底释怀,将东西放入自己的大包里出了邮局,在微冷的风里静静漫步。
偶尔,佘紫还是会去喝鸭血粉丝汤,吃菠萝味的印度抛饼,在点西餐的时候依旧会点田园披萨和薯条,吃米线时也要多放醋多放麻油但不放辣。
这些都是十四年前的文菲最爱的风味。
不再是刻意改变,而是你的味道已深入骨髓,那份爱也是。
“亲爱的想我没?”卢至宇刚从一家出版社出来便给佘紫打去了一个电话,笑容淡如春风,隐隐带着一丝欣喜。
佘紫一抿唇:“亲爱的,我只对你的礼品感兴趣。”
卢至宇没去计较这次玩笑,而是再度笑了,笑得一如以往般悦耳:“那么,尊敬的佘小姐,恭喜你抽中了本公司‘台湾七日游’,在下能邀您即时前往台湾吗?”
佘紫仰望灰白色的天空,阳光突然穿透了云层,映照在她的鬓角有一种美人迟暮的错觉。她不觉敛了微笑,有些恍惚。
“不了,至宇,我想还是不用了。这片大陆,也许已是我的极限,至少到目前为止。”
嘴唇有些发紧,她用牙轻咬,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良久,久到她以为自己的血液都已冻结,卢至宇终于开了口,依旧声如文风抚柳,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那不易察觉的温柔通过无线电波传递过来,佘紫险些热泪盈眶。
“没关系。”他说。
“谢谢,至宇。”声音压得有些低,真诚但是平等。
轻轻地,卢至宇似乎又笑了,他说:“没什么,回去给你带特产。”
“嗯。”
日落染红大地,风使得她的发飞舞得暧昧不清,就像是曾经的一种爱情,无法割舍。
“帅哥!帅哥!”路旁,一名女高中生毫无形象可言地指着一名金发碧眼的老外大声尖叫,搞得人家老外还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频频检查自己。那女生旁边的一名女生则是颇汗地拽了同伴的衣领子便走,而那个女生犹在用小狗乞食般的声音念叨着“帅哥……那可是外国的帅哥啊……”
佘紫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的眼睛也曾如此明亮。
勾唇笑了笑,低头和突然笑得特别开心的两个女孩子擦肩而过,突然有种抓笔来写的冲动。
文菲你猜,下辈子,我会在哪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重新遇见你?
黄叶轻吻额头,痴缠着一种有关生死的明媚,秋日里的黄昏,落叶寂寞得格外灿烂。
现在,由我来告诉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