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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冒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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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泉压制了融雪,也同样压制住他的修为,蒋砚辞下意识想要喊人,话到唇边,终是隐忍的咽进喉咙。
他丢不起这个人。
鲜红的血液被烟袅卷入舌尖,她盯着被她啃咬至糜艳那处发呆。
喉间滚动了下,唇齿间的血腥气好似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就如一颗会上瘾的糖果,将灵魂深处的贪婪,欲念,渴望,无限放大。
失控的感觉令她心慌,她漆黑的眼珠动了下,理智回笼几分,怎奈对方身上的香气又一次侵袭她鼻间,好似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她靠近香甜的食物。
没错,是食物。
烟袅的黑眸被赤色覆盖,干净圆润的指尖变得锋利。
她换了个姿势,跨做在青年的腿上,轻嗅着青年白皙修长的脖颈,找到微微跳动的脉搏,咬了上去。
食物有些不听话,如同脱离水境濒死的鱼儿般,挣扎个不停。
烟袅按住蒋砚辞的后颈,尖锐的指甲刺入他肌肤中,青年嘶哑的轻吟溢出,与血液摄入一般,同样令烟袅兴奋地颤栗。
随着汲取到更多血液,烟袅整个人好似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丹田里的灵息也越发的充盈。
察觉到身下之人越发虚弱,烟袅松开他的后颈,捧着他下颌,贴上他的唇…
失血过多令蒋砚辞头脑昏沉,内里不久前刚被压制的融雪之痛也随之而来,他仰着头,白瓷一般的肌肤覆上一层红雾,更加瑰丽。
少女覆身堵住他的呼吸,血腥气随着唇肉相贴交融于蒋砚辞口中。
少女吻的生疏又青涩,软舌粗鲁的搅弄着蒋砚辞的舌尖,内里的剧烈疼痛被窒息感覆盖,而两种痛苦之下隐含着的另一种感觉,令蒋砚辞瞳孔涣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俊美面容闪过一丝茫然。
烟袅暗红色的瞳孔缓缓恢复成原本模样,恢复理智的同时,她看清了近在咫尺之人。
青年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狭长眸底的疏冷与愠怒被湿气与雾色覆盖,透明的晶莹悬坠于微微翘起的睫尾。
罪孽。
烟袅尽可能保持镇定的松开桎梏着青年的手,唇舌抽离时,带出的一缕银丝令烟袅面色涨红。
青年被她揉碾磨砺的唇如同熟透了的浆果,本就浓艳的面容也因此增添令人挪不开眼的糜欲之色。
烟袅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拿起帕子,抖着手在拭去他唇角的湿亮水渍。
她张了张嘴,视线落在对方身上,顿住。
青年仰头喘息着,纤长的脖颈与四肢皆被雪白的长尾缠住,寝袍凌乱的开敞着,血痕遍布在他腹间的薄肌,胸膛,锁骨…
而令烟袅难为情的是,他胸前隐秘之处的血色咬痕在寝袍之下若隐若现,明显与另一边颜色不同。
此刻,他犹如一个满是裂痕的琉璃盏,鲜红的酒液顺着裂隙中渗出,形成颇具残缺美感的纹路,无端激起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凌,虐欲望。
想看他碎掉,想看那鲜红的酒液泼染迸射尽数涌出。
烟袅用利齿将舌尖咬破,刺痛感令她眸底恢复清明。
她收回禁锢着蒋砚辞的尾巴,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向别处。
脑海中纷乱如麻,眼下的她比对方还要茫然,只能仓促得出一个敷衍的结论——
她脑子大概是坏掉了。
“出去。”
青年虚弱嘶哑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卷翘的睫毛不断颤抖。
他并未看向烟袅,猩红的眸子缓缓闭上,被勒出红痕的脖颈后仰着,喉间的凸起上下划动了下。
烟袅眸色加深,目光在他脖颈处定格,好美…
突然,她狼狈地收回视线,提着裙摆翻过半掩的窗子,不对,她真的不太对,她不能再待在此处,脑子会坏的更加严重…
少女离开后,隐阁中只剩下青年虚弱的呼息,他恹恹地睁开眼,第一次体会到事情超出预料的不安。
这不安,并非因少女的行为,而是——
被冒犯时,触电般的酥麻之意,从脊髓蔓延至四肢百骸,竟短暂覆盖住了融雪给他带来的痛楚。
那一瞬,蒋砚辞在杀了她与留下她之间,毫不迟疑的选择后者。
蒋砚辞很了解自己,他是一个情感缺失的怪物。
在他父亲只留下一张信纸为所爱之人殉葬时,在母亲日渐疯魔,偏执的将许多与父亲相像的替代者接入宫中时——
蒋砚辞厌恶所有人,包括自己。
而在方才,因她冒犯而产生异样之感的同时,先前那些不像他会做的多余行为,例如喂她灵丹,给她包扎伤口,替她布下天芒阵,忽然有了解释。
他大抵是对那主动送上门来的女子起了几分兴致。
这个发现,令青年唇角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虚弱的身体临近阀值,翻腾在血液中的愉悦感却越燃越烈。
他垂眸,握住隐于寝袍下的难以言喻的异样之处,喉间涌上的腥甜血迹,随着喘息一同溢出唇角……
夜幕漆黑,明月隐于云层中,空气里的湿润将天际染上朦胧。
霜雪峰的女子寝舍中,少女快速的收拾着行李。
想起青年被她折磨的凄惨又虚弱的样子,烟袅紧抿住唇,没有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先离开这,避一避。
她知道她这样逃避有点不是人,但她本来就不是人,所以就还好吧?
关键是,她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自己暴露的尾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反常的行径。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她需要时间,先找出自己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以免再次没有缘由的失控。
保持安全距离,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
『所以宿主,你想跑去哪?法决不要了?』系统不知道宿主到底有多过分,屏蔽解除后她就已经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如今我已经学会了御剑之术,等下便去找师尊请命,下山去寻诗芸师姐一同做任务。”烟袅将常用之物装进储物袋。
『可眼下美人书生已经发现你非人族,你就不怕他去告发你?』
系统觉得,现在宿主最要紧的事情是堵住书生的嘴,威逼利诱都行,千万不要被暴露了身份。
“我觉得他不会。”
『为什么?』
“刚刚他伸舌头了。”烟袅认真答道。
系统:“……”
烟袅想,这起码证明,他对灵族没有偏见,也并不厌恶她。
况且他若是想揭露她的身份,方才就不会让她走,直接喊人来不就好了。
烟袅有些感动,她只觉得书生人品是真好,他都被欺负的眼睛都红了,也只是好脾气的让她出去。
烟袅收拾好出行的行李,踏出了寝舍。
她先是去寻青玄,给青玄表演了一个御剑飞行,不出意外的被青玄夸赞了几句天资出众,又被数落一顿,嫌她入夜也不消停,而后成功领到了离宗令牌。
紫云城位于承天宗西南方向,步行大抵要半日的时间,但学会了御剑就不一样了,速度快的,只要半炷香足够。
『宿主,你可得全神贯注,千万别像下午时那般摔下去了。』
“放心,我现在感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烟袅说完,蹙了下眉头:“我下午是不是摔伤了?”
『对啊,你直接摔回了原形,腿上还流血了。』
“对啊,我腿上还流血了……”烟袅喃喃道。
她弯下腰,拎起自己的裙摆,按了按腿侧,一点痛感也没有。
好奇怪…
系统也觉得奇怪,但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
『宿主,你不是说半炷香就到了吗?咱们都飞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烟袅垂眸看去,目之所及全是云雾,丝毫看不见高空之下的全貌。
她催动法决,剑身朝下飞去。
落地后,烟袅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木沉默不语。
系统幽幽叹了口气。
烟袅:“我记得紫云城就在这个方向,可能是飞过头了。”
『可我一直有留意,刚刚我们来的路上,并没有路过城池,宿主,你好像走反了吧。』
烟袅皱眉:“不可能,一年前我上山曾路过紫云城,就是这个方向没有错。”
『我相信我的感知能力,你一定走反了,要不要打个赌,输了的人学猪叫?』系统无比相信自己的光子眼,这一路上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赌就赌。”烟袅明明记得就在这个方向,她催动法决,踏上变大的长剑。
无论是走反还是走过头,总归是要折返回去。
半个时辰后,烟袅落在承天宗山脚下,耳边是系统的嘲笑:“我就说走反了吧,宿主,学声猪叫听听。”
烟袅闭眸思索,走过的路,是什么方向她怎会记错。
“先别急,按你说的,先去另一边看看,真到了紫云城再说。”
烟袅再一次踏上长剑。
半个时辰后——
她站在城墙外,仰头看着城门之上:“青州城。”
“系统,怎么说。”
系统:『再换一个方向,总之肯定不是宿主你先前走的方向。』
……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层叠的云雾,烟袅坐在承天宗山下的树枝上,整整半宿,她飞了三百里内的各种方向,连紫云城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座城,又不是一个人,还能藏起来不成…”烟袅打了个哈切,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第一次的路线是正确的。
她站起身,再一次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这一次,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看到了人来人往的城池,烟袅确认了城匾上“紫云城”三个字,俯身而下,随着人群走入城中。
烟袅站在热闹熙攘的街市上,长舒一口气,好险。
“系统,快学猪叫!”
系统:“宿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猪叫,你不觉得很诡异吗?紫云城就在这里,可我们昨夜分明路经此处几个来回…”
它昨夜看的分明,此处什么都没有!
系统打了个寒颤,好端端的一座城,为何在夜里凭空消失了……
烟袅瞳孔一缩,沉默许久。
“是好奇怪,但你不能耍赖。”
“学,猪,叫。”
系统:“……”
宿主这该死的松弛感什么时候能用在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