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春山》柒竹卿

29、蔡老不见了

　　几人趁着夜色回了临州，幸好不是很远，贺书晏的手下也早早来接应，其中跟着邵念安。

　　贺书晏看见人群中的邵念安，大步□□马，几乎快飞起来，和邵念安抱了个满怀。

　　在耳边说：“我回来了。”

　　低下头旁若无人亲在了一起，邵念安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伸手捶了一下胸膛，贺书晏才堪堪分开，嘴角似乎还挂着晶莹的水丝。

　　身后是那俩外国人下来，理查德不可置信看着正在接吻的两人，似乎谁也分不开他们，落寞跟在后面，徐昌领着他们去安顿了。

　　“你怎么来了，才离开这些时辰，想死我了吧？”贺书晏嘴角高翘着。

　　邵念安拉着贺书晏往回走，回到家里，心疼问：“受伤了吗？”

　　“没有，怎么会受伤呢？”

　　“我都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别人的，不小心沾上了。”

　　邵念安看着嬉皮笑脸的贺书晏，在右手胳膊上一按。

　　贺书晏诶呦一声，随即又没骨头似的靠在邵念安身上，“你看我都不知道还受伤了，这么点小擦伤，不是你按一下我都不知道疼呢。”

　　邵念安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药箱过来，血迹干涸了和黑色衣服粘连在一起，邵念安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剪开，伤口不深，但看着骇人，结痂了就是一条很长的疤。

　　撕开与衣服粘在一起的那块，血珠瞬间冒出来，等邵念安按下棉球，涂好药缠上纱布，贺书晏额头也沁出了一些汗。

　　在邵念安放回药箱的时候，贺书晏从背后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窝，低声说：“别生气，下次不会了。”

　　邵念安从看到伤的那一刻，眼神就没看过贺书晏，只是低头细致处理好了伤口，一句话都不说，贺书晏知道，肯定是生气了。

　　抱了一会，邵念安拉开围在腰上不安分的手，语气冰冷地问：“还想有下次吗？”

　　随即坐在桌前。

　　“念安，我真的好爱你啊。”贺书晏走过来，单膝有些跪在邵念安面前说。

　　“你做什么，快起来，好端端说这话做什么。”邵念安脸色通红，他最听不得这些，尤其做那事，整个身子都泛红才罢。

　　“不要以为说这些话我就能不生气了。”邵念安转过头说。

　　贺书晏捏着后脖颈将人拉下来亲上去，急促的仿佛不牢牢抓住，这人就消失不见了，口腔里的空气被掠夺殆尽，不知多久，腿都麻了才分开一点，鼻尖相抵，温声说着情话。

　　贺书晏喘着粗气说：“只是情到深处，念安也不允么？”

　　“念安，从前不说受这点小伤，就是死了，好像也没人会过问一声，这些年要不是蔡老在的话，我可能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吧。”贺书晏坐下说。

　　此刻的他仿佛一个孩子，诉说着他心底的苦闷与煎熬，这些年，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只有孩子才会说出心利的痛楚，而大人不一样，他们的痛苦无从说起，也无人去倾听去理解。

　　“不要说这种话，之前的你没有家，但现在你有，有我和你一起的家，不要随便让自己受伤。”

　　“我会心疼。”邵念安最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可贺书晏还是听清了。

　　他想，他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好事，今世才会让他遇到邵念安这么好的人。

　　有他，一生足矣。

　　不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那位卡尔斯和翻译理查德，现在贺书晏看着他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请坐。”贺书晏坐下来说。

　　邵念安紧接着坐在旁边。

　　卡尔斯叽里呱啦说一大堆，邵念安听得懂，神色带着些震惊。

　　理查德适时开口：“卡尔斯先生说，感谢您的救命之恩，那批货就当是给您的谢礼，只是后续我们想回我们的国家，怕是有很多困难，还希望您能够护送我们一程，以后若有什么新研发的既是装备，会事先送到您这里来，价格实惠，非常感谢你们。”

　　贺书晏听着，与邵念安对视，似乎在询问他的看法。

　　见邵念安微微点着头，贺书晏笑了一声，心情不错看着卡尔斯，起身主动握了握手，表示可以送他们一程，毕竟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况且危机时候的帮忙，以后的生意也好做。

　　码头那批货是卡尔斯的精锐手下守着，并在周围布满了炸弹，只有卡尔斯手里的信物才能运走，想来郑溪是打探过这些消息的，才会想到干脆一了百了杀了卡尔斯，夺过来那批货。

　　先让底下人带他们回去休整一下，明日就送走，避免夜长梦多，也免得那个赖皮郑溪找上门来，实在不想见到他那张脸。

　　邵念安心底的气早就随着看到伤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只余下心疼，之前邵父打得才刚好，这才多久，又是伤上加伤。

　　夜幕挂起，明月高悬，月色透过窗棂照射在床幔上，贺书晏搂着邵念安，一下没一下摸着头，思忖着送走卡尔斯后接下来的打算。

　　“书晏，是不是很快临州城也要打仗了？”邵念安抬头说，他能感觉到贺书晏的不安焦躁。

　　暗夜里贺书晏轻笑一声，“目前应该是不会的，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不早了，睡吧。”邵念安什么都没说，将头埋进臂弯里，回抱着。

　　翌日，理查德带着精神还有些恍惚的卡尔斯拜别，贺书晏坐在堂前，客套一番，就让徐昌送去了码头，秘密偷渡回国。贺书晏送到府门口，转身欲走，理查德望着背影，下了车又跨上台阶。

　　贺书晏有些头疼，心底怒喊，大哥我是喜欢男的，可是你我真是不合适啊，况且我媳妇你都见过了…

　　面上微笑着转过身问道：“是落下东西了？我让人去找找。”

　　理查德走向前，嘴唇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刚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什么东西，只瞧见邵念安眨着睡眼惺忪的眼，半贴在贺书晏身上，嘴里念叨着：“你怎么起了不叫我。”

　　贺书晏搂过腰，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今日无事，怎么不多睡会。”

　　邵念安这时才像是清醒了，看着踌躇不前的理查德，问道：“理查德先生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六爷当谢礼吗，我瞧着都掏半天了还没找到吗？”

　　“若是谢礼，那不用给了，我与六爷帮些忙不用以俗物量之，若是其他的，那就更不用拿出来了，您说呢？”邵念安看着理查德轻声说道。

　　小狐狸精似的，分明是看见理查德手中拿出的一块腕表，想要送给贺书晏当劳什子“定情信物“”，且那种眼神看着贺书晏，是个瞎子才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理查德也忒不懂事了，这都名草有主了，怎的还不死心。

　　理查德有些尴尬笑了笑，赶忙将东西塞进去，说道：“邵先生也太有趣了，东方以好客为名，我来拜别六爷，再次诚谢六爷救命之恩，倘若他日有什么尽管开口，必当万死不辞，留步。”

　　“那是自然，客气了，你与卡尔斯先生一路顺风，慢走不送了。”贺书晏客气回答，也不管人走了没走，走到回廊处就横抱起邵念安，身影渐渐瞧不见了。

　　“狡猾的小狐狸，正愁找个说辞呢就来了，怕不是闻着味了？”贺书晏将人放在床边。

　　邵念安光着脚丫，亵裤随着向后褪去，露着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踩在肩上，轻声道：“若不是今日瞧见，怕是不知道咱们六爷如此受欢迎，引得这临州城的姑娘都当做梦中情郎不说，连外国的都勾来了。”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这酸味都飘到六爷面前了。”贺书晏笑着捏了脸蛋，说道：“大早上的，别招我，晚上再回来收拾你。”

　　邵念安转身翻进被窝里，嘟囔着，听不清，但大致意思也当是别来吵着他。

　　贺书晏强硬掰过头，亲个回本才一脸餍足离开。

　　送走了卡尔斯等人，徐昌带着一队人拿着信物去取了那批货，悄悄运回地下仓库，贺书晏晌午时候去了一趟，武器装备都挺齐全，最新款基础款都有，只是分配下去，弹药方面怕是有些欠缺，得想些法子。不过目前也不紧缺就是了。

　　回到办公处，已经是下午了，门外有人等着，说是连营长等着想约顿饭。

　　“连营长？”贺书晏有些惊讶，自己上任这么久，两人关系不说好到哪里去，矛盾处突倒是不少，去吃顿饭？

　　“就现在吧，临州饭店那边一直留着的位子。”

　　贺书晏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这连营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下后不久，连营长才姗姗来迟，他年纪不大，与贺书晏相当，手段倒是狠辣，区区三年就从一个叫花子到了如今的地位，底下人无不惧怕他，一次见答案的审讯，就叫人闻风丧胆，据说那犯人不出一刻钟惨叫连连招了个一干二净，场面也是血腥无比，至此，这位连营长的名声算是打响了。

　　当日不服贺书晏上任的，他当是第一人。

　　“六爷，近来可好？”腔调就一股子不舒服。

　　贺书晏慢悠悠开口：“连营长客气了，只要不见到连营长在会上处处针对一番，贺某的日子定是好过的。”

　　“可我觉得，六爷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呢？”连营长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渗人得很。

　　贺书晏眉头微皱，面上不动声色，“连营长，有话不妨直说。”

　　“好，就喜欢这直爽的作风，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要求，就看六爷答不答应了。我的消息足够让六爷答应这个条件，六爷觉得呢？”

　　“有什么就直说，威胁到我的条件可不多！”贺书晏大脑急速飞转，邵念安好好在家，他还有什么软肋。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话不多说，我要你的位置！”连营长嘴角的笑终于落下去了。

　　贺书晏闻言更是大笑，“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给我的呢？我平生从不做赔本买卖。”

　　连营长也是痛快，从包里掏出档案袋，递到桌前，用手压着。

　　“你的位置给我，那它就是你的。”

　　“这里面是什么？”

　　连营长咪咪笑着用口型说：“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