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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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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盛北和梁落乘坐观光车到达景区内部私密区域,入住独栋双卧别墅。
冯经理为他们介绍:“这套别墅最大的特色是三露台设计,都是知名设计师根据地理位置挑选的最佳位置,能远观叠翠青山,也能观赏日出和星空,其中东南方向的露台直通森林景区登山道,是整个别墅区登山去往日出观景台最便捷的路。 ”
冯经理眼见梁落似乎对周围的事物比较好奇,便面向着他继续说:“晨起日出和黄昏的夕阳的景色都非常迷人。”
梁落漫不经心点着头,任凭冯经理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为所动,不想看日出和夕阳,一心只想赖床。
冯经理眼角余光扫见季盛北坐到沙发上,连忙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轻声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按服务铃,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
季盛北颔首:“知道了,谢谢。”待冯经理离开后,他问梁落:“想住哪间?”
梁落指向露台面朝湖面的房间,季盛北点头,自己便去了另外一间房。
两人稍作休息,梁落躺在床上发信息问冯修在哪里?
冯修正在垂钓场,直接把定位发给他。
梁落到的时候,冯修和曲舍正在用小炭炉煮工夫茶喝。他俩喝的茶一般人是喝不惯的。
梁落社恐,面对不太熟悉的曲舍显得有点拘谨。而平常不拘小节咋咋呼呼的曲舍,面对梁落这张白白净净,自带些许破碎感的俊脸,说话的声音自觉下降好几个度,生怕把人吓出什么好歹。
梁落年纪小也不喜欢钓鱼,体会不到他俩的乐趣,但他也不觉得无聊,安静坐在他们身边,看他们钓鱼,冯修和曲舍闲聊时,他也很少吭声。
曲舍觉得这小孩太闷了,提议让他找些同龄的人一块玩。
梁落摇头,冯修问他:“你平常喜欢干点什么?”
他很认真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喜欢干的。”
曲舍听着直皱眉,觉得他的心态过于平淡,极不符合他的年纪。他虽然刚毕业,可身上自带的优点很多,无论是长相还是前途,在人群中都足够显眼,现在这社会,但凡跟他有同样条件的人,哪个不是在人堆里活得风生水起,怎会像他这样,把生活过得像一潭死水一样。
曲舍提议他:“群里面有人在湖边营地张罗晚上篝火派对的事,你去帮帮忙吧。”
“好。”梁落几乎没有犹豫,起身就去。
其实派对的事有景区的工作人员在负责,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他俩也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曲舍故意用命令的口气指使他干活,梁落大可不理,可他偏偏没有介意就答应了,脸上的神情也丝毫瞧不出变化,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曲舍问冯修:“这小子...平常也这样?”
“差不多吧。”冯修知道曲舍在想什么,他一开始带梁落的时候也经常觉得他乖得有点过分了,甚至有点逆来顺受。
“我记得他是季总监找来的人,他们什么关系?不会是亲戚吧。”曲舍说,“平常看他俩也很少交流,奇了怪了。”
冯修摇头:“我不清楚。”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日落才去参加聚餐。
景区的餐厅分为好几处,湖边的营地主要是自助餐形式,包括生猛海鲜、刺身生腌、火锅烧烤、甜品水果以及各类酒水,每个人都能从当中找到自己喜爱的美食。
夜幕降临,依山傍水的营地亮起浪漫的灯色,营地中央表演舞台上,专业的歌手正在唱着浪漫的情歌。
松灿和书言并排出现时,梁落有点惊讶,他问书言:“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有这么好的活动都不带我。”书言佯装生气说,“幸好还有禾苑记得我。”
梁落说:“我临时被季总监带过来的。”
松灿问书言:“你喜欢吃什么 ?我去拿。”
书言踮脚望着人群说:“我想自己去看有什么好吃的。”
“行,那一起去吧。”
书言走了几步,发现梁落没跟上,停下来喊他。
他摇头说:“我不饿,你们去吧。”
松灿暗中投给他一个极其感激的眼神,屁颠屁颠跟在书言后面。
梁落慢步去湖边才过了一会,书言就撇下松灿过来找他。
清新的山风携带着悠扬如同天籁的歌声,荡漾在怡静的山野间。两人并排安静坐着,置身在山野和星河的温柔当中。
书言眺望着湖对岸一望无际的黑暗说:“我记得上初中那会,我爸妈因为做生意的事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吵不过就打,天天乌烟瘴气,我在家里待不住就会跑去村东边的矮坡那里哭。你每次都会来陪我,我俩就像现在一样挨在一起安静坐着。”她那时候总以为自己是最倒霉的人,可每次看到梁落身上连衣裳都遮挡不住的新旧交错的伤痕时,就再也不会这么想。
梁落低头浅笑,山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吹进他内心那一处他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的角落。
书言借着湖边的微光看到他脸上和脖颈处似乎起了些红疹,提议换个地方,可梁落犯困,不想去凑热闹,书言没玩尽兴,还想去吃点烧烤,两人就从湖边分开了。
梁落没搭乘接驳车,慢慢步行回别墅,进屋后看到季总监不在,直接回自己房间,洗完澡披着浴泡窝在露台的躺椅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季盛北回来时看见他房门敞开着,灯亮着人却不在房里,以为他还没回来。后来听到露台有动静,过去一看,梁落竟然解开浴袍,将衣领扯上头顶蒙住脸,蜷缩着身子呼呼大睡。
季盛北叫醒他:“窝在这儿喂蚊子,你可真行。”
梁落在睡梦中被吵醒,眼睛睁开了,人却迷糊着,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扑上去立刻沉沉睡去。
季盛北走过去准备帮他盖被子,看到他身上布满红点,无奈找来蚊虫叮咬的药油,喊了两声,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只好坐在床边,把药抹在他脖颈的红疹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渐渐唤醒睡意沉重的梁落,他换了姿势,半睁眼睛时瞬间清醒了,弓起脊背猛地回头看向季盛北。
季盛北猛地被吓了一跳,口气不善:“干什么?躺好。”
梁落头还晕着,莫名其妙被人凶了一句,呆呆趴回原位,随即回过神来,伸出手指着季总监手里的药说:“我自己来就行。”
季盛北把药递过去,看见他手臂上也布满红疹,顿时觉得特别糟心,特别严肃地说:“夜里的山风凉入骨,洗完澡还搁外边躺着,你是生怕没冻出病了吗?”
梁落被训又没法反驳,讪讪伸手去接药,原本松垮的睡袍从肩头滑落到腰间。
季盛北看到他腰背也布满红点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过敏了?”
“不知道。”梁落摸了摸手上的红疹抬头说,“我不难受,只是很困。”
季盛北看他纤长绵密的睫毛下双眼迷离,眸中带着无辜就生不起气,叹了口气帮他把浴袍拉上说:“睡吧,不舒服就喊我。”
“好。”梁落精神不济,换个姿势倒头就睡。
凌晨3点,季盛北发现他身上的红点更密集,体温也升高,连忙打电话让冯经理请来医生。
医生诊断是过敏,开了点抗过敏的药,还吩咐要多加观察,病情若没好转或加重务必去医院就诊。
所幸梁落吃了药之后,症状明显改善,体温降下来,身上的红疹也多数消散,天微微亮时他就清醒了,在卫生间洗漱时就听见季总监喊他出去吃早餐,想到季总监照顾了他整夜的事,心里很纠结。然而到了餐桌前,看见一桌子清淡的食物就显露出本性,满脸拒绝。
季盛北边盛粥边说:“赶紧吃,一会去看日出,晚了就来不及了。”
听到要登山,梁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停舀着碗里的粥半晌愣是没吃一口,最后放下勺子说:“我不想动。”
季盛北像没听见似的,尽管知道他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他把粥吃完,直接把人带走。
他们从露台出发,全程都是台阶,山不高,登顶难度小,可梁落还是走得唉声叹气,走一步歇三步,后来直接坐在半山腰的台阶上不动了,整个人显得苍白又无力。
“脚步不用快,调整呼吸。”季盛北停下来鼓励他,“再往上不远就到观景平台了,坚持一下。”
梁落遥望远方,根本看不到他说的平台,入眼的只有没尽头的阶梯,他双手撑着膝盖吃力地站起来,动作缓慢得像个老大爷似的。
季总监计划是要看日出的,结果因为梁落脚程太慢,还剩下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太阳就逐渐升起,柔和的光线洒在丛林间,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阶梯上,光影斑驳,犹如画卷。
季盛北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梁落立在阶梯拐角处的平台上,正闭着眼睛昂着头,任凭柔和的晨光洒在他的脸庞上。
梁落抬手遮挡阳光,缓缓睁开眼睛,与立在台阶上的季盛北眼神交织在一起,早已埋下的情愫种子悄然发芽了,无言的凝眸包含了千言万语,彼此有了共鸣与安慰,时间仿佛在一刻凝固了,静谧与美好的一幕成为彼此内心深刻的印记,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