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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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被摆布是所有孩子都要经历的事。
因为年幼，所以不被重视。
他可以被双亲溺爱，但他依然可以被枉顾意愿。
有些耶娘肯为孩子付出一切乃至性命，可谁问过孩子愿意两条性命换一次苟活？
宁玠暗攒眉心。
至于苏悦小时候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
苏悦深受苏贵妃看重，应该是能在宫里横着走的角色，但贵妃对她管教严格，所以她言行举止都让人难以挑出错来。
恃宠而骄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再多的宠爱也会被消磨在一次次纷争之中，苏贵妃能够盛宠这么多年，心性和手段缺一不可。
只是太过小心，苏悦就被她教成了一个受气包。
她不主动惹事，别人欺负她更不会仗势欺回去。
可她越忍让，别人在背地里越爱欺负她。
她有一种近似愚蠢的天真，还有好些无用的好心。
宁玠撑膝起身。
苏悦的视线正正好打量他，见他动作仍有迟缓，就好像老旧的器具不复轻巧灵便，忍不住问：“小王爷的病好了么？”
宁玠侧眼望她，苏悦脸上是真的关心。
“没有。”
他的病从没有痊愈过，如今更是一个接一个来，那妖女对他作恶不断。
而今的他算彻底着了妖女的道，自甘堕落了。
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但令得宁小王爷的眼神莫名变得阴沉。
苏悦恨不得打一下自己嘴巴。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又戳人痛处了！
气氛如此尴尬，怎么都不见县主回来，苏悦还要费劲想理由离开。
她转动眼珠，左右张望。
宁玠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礼尚往来，关心了一句：“和燕世子聊的如何？”
没想到宁玠会和她聊男女情事，苏悦有些惊讶。
不过小王爷到底是给自己牵线的人，算是半个红娘呢！
苏悦对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及，笑着回道：“还不错，燕世子人真的挺好的，而且和长安的郎君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
苏悦想了想，丢出三个字：“更阳刚。”
宁玠眼睫垂覆，整个人的脸色又苍白难看了几分，好像那三个字对他有直接的伤害。
苏悦赶紧闭嘴。
她这个破嘴。
宁玠的病弱之名谁人不知，这就好比刚往人心窝捅了一刀，趁人之危又再扇了一巴掌。
苏悦心生愧疚，忙补救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喜好，也有、也有喜欢小王爷这样白白的，漂亮的……”
如果姑母在场，一定会训斥她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贫瘠的话，一点也不文雅，就像一点书都没读过的田舍奴。
苏悦也懊恼地想当场咬掉舌头。
她太过紧张就不会说话。
“你觉得我漂亮？”宁玠的瑞凤眼抬起，眼尾甚至还晕了些许红，仿佛淡笔沾了些桃色的胭脂勾勒出的眼影，在他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艳色。
苏悦愣愣点头。
他当然是漂亮的，漂亮到足以迷惑住一个意志不坚定的小女郎。
宁玠“嗯”了声，很干脆就抬步离开，没再调侃或者为难人。
至少苏悦还贪图他美色，他心底那一丝微妙的负罪感轻了不少。
人都走出好几步，苏悦仍被宁玠刚刚风轻云淡的反应影响。
“嗯”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以为她垂涎他美色吧？
她发誓她没有！
【叮——】
【你有。】
臭神仙，别私自窥探女郎的心事，小心我想一些你受不了的东西！
【……】
被苏悦当场呛住，神仙不多言，冷漠地留下任务。
【限时十日，解决不利流言，奖励合欢丹一枚】
什么不利流言，谁的，我的吗？
苏悦马上想起那风靡长安，也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小报。
假神仙从来不给她线索和提示。
全靠她自己揣摩。
但合欢丹这种东西，傻子都知道不正经，怎么会被当作奖励。
……该不会是直接下在她身上吧？
苏悦惊恐万分。
但假神仙死了般安静。
他约摸也非常羞耻说出这个词。
苏悦没空去调侃他，她已经被新任务弄得心情全无。
仔细一想，这个任务就是不完成丢脸，完成了“丢人”。
完不完成，都没一点好处啊！
还限时，从前从没有限时过！
“苏娘子你怎么在这？”许久不见人影的县主满面春风带着一伙人走过来，苏悦一抬头就看见她身后的春兰。
春兰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
苏悦往她周身一打量，春兰身上的衣裳明显换了一套，松松垮垮，不太合身。
见苏悦盯着春兰的衣裳不放，县主侧过半边身，主动解释道：“哦，刚刚走过小水塘的时候，我的婢女笨手笨脚害苏娘子的婢女踩进水塘里，衣服全湿了，就让她换了一身，这才耽搁了时间。”
苏悦把春兰招过来，认真问：“你无事吧？”
李容妍微笑的脸一僵。
春兰摇摇头。
苏悦这才笑着对县主道：“无妨，没让县主出事就好，下次可要小心些服侍。”
最后半句话她是笑吟吟对着县主的婢女说。
婢女觉得她这话有深意般，紧绷住脸，就等着下一刻苏悦要对自己发难。
可等着等着就等来苏娘子亲亲切切邀请县主回去吃饽饦，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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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任务“迫在眉睫”，但苏悦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踏青过后，她就与燕郡王家兄妹熟悉起来。
李容妍多次假借看首饰买脂粉等理由约苏悦出门，苏贵妃得知后也没有阻止。
因为燕郡王是皇亲，还有兵权。
暂时没有必要与之为敌。
因为假神仙的任务，苏悦行事力求小心，出门全靠伪装。
好在这个时候小娘子着男装也稀疏平常。
只是男装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穿那些花色靓丽的衣裙、戴上好看的首饰去见世子，这让苏悦视为一件遗憾。
不过燕世子并不嫌弃她穿得不漂亮，还耐心陪着她喝茶赏景，聊些长安之外的风土人情。
苏悦也会趁机问些燕郡王家的事。
得知燕世子也没有母亲后，心中亲近之意更甚。
而且燕郡王连妾室都没有，燕世子也说他必效仿其父，一生只娶一人。
这可是连话本里都少有的事儿，苏悦怎能不心动。
只是她还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过问燕世子的心意。
但就这些时日的接触，总不会是她会错了意思吧？
直接开口问多少失了矜持，再说求娶的事本也不该由娘子提出。
苏悦虽然心急，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她还是懂。
更何况这种朦朦胧胧，隔着窗户纸的感觉着实让人着迷。
不经意的一个对视，一个不小心的触碰都能让苏悦心痒、回味良久。
她逐渐沉迷其中。
李修昭的样貌虽然并不是特别出众惹眼，但是苏悦很知足，她自己也不是个大美人嘛！
人生很难十全十美，所以她选夫婿不能既要完美长相，又要健壮能干的体魄。
就像是宁玠长那么美，但是老天又给了他一个病弱的身子……
怎么又突然想起宁玠？
苏悦连连摇头。
她可万万不能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郎，这样不好。
苏悦专心致志看着面前的李修昭。
燕世子虽然经常跟着燕郡王在外打仗，但回到长安后他仍然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身上没一丝武将的悍气，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皇室的矜贵与优雅。
苏悦再次庆幸自己下手快，小报上已经疯传长安的娘子在打听燕世子的事。
饿狼多好肉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虽然自己已经算是拔得头筹，但苏悦还是有个小小的苦恼。
因为李修昭对自己太过守礼，甚至连碰一下她的手都要道歉，并不像她还偶尔会生出想要亲近的样子。
虽说婚前不逾矩并无错，但苏悦难免担心他成婚后的表现。
倘若还是如此板正，她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也不怪苏悦会如此离经叛道。
苏贵妃对她的压制越多，她总要找个地方发泄，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就成了她排解的法子。
其实长安有不少贵女大胆随性，母家地位更高的，婚后别院养几个燕肥环瘦的小倌，尽享齐人之福也有。
虽然会饱受非议，但苏悦还是相当羡慕。
只是她并没那么高的地位，也没有那豁出脸面的性格。
所幸她并不贪心，只想求一个能够与她心意相通的郎君……
脑子正胡思乱想之际，偏偏宁玠那一句“花样多，包你满意”又从脑海深处浮上来。
苏悦懊恼又气愤。
他那病歪歪的身子花样能多到哪去，又怎么敢说包她满意？
思维一发散，就刹不住脚。
宫里的宦官和宫女，终身在宫室里，承受难以想象的寂寞，许多会结为菜户，就像民间普通夫妇般。而一些受主子宠的宦官更会在宫里找美貌的婢女慰.藉，听说很多宫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早早就香消玉损。
宦官少了阳刚之气，却多了阴诡心思，手段那是层出不穷，极为变态。
宁玠该不会也是个变态吧？
苏悦只想找个好夫君，可不想嫁个好变态。
殊不知这厢苏悦正怀疑宁玠是不是变态，远在镇国王府的宁小王爷一睁眼就收到了一个变态的新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两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