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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桃花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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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和散打馆的人都不熟,但不知怎么,大家好似对她很熟。
聚餐地点选在一个小酒坊,杨可颂看着“桃花酒坊”四个字,只觉得头大。
在酒坊不喝酒是不可能的。等经纶带着他们组两个学员走进包间时,馆内成员已经喝疯了。
“老经!你可算来了!”馆长大着舌头一口一个“脑经”,迎面就给三人递了杯酒,“老规矩,一杯一个人!”
杨可颂摆着手说自己不会喝酒,经纶直接替她干了。
“她不会喝酒,别欺负小姑娘。”
“哦!英雄救美!”一阵鬼哭狼嚎,众人起着哄猛灌经纶,所有递给她的酒,最后都到了经纶肚子里。
经纶来者不拒,间或看她一眼,意味深长。
杨可颂如坐针毡。
她果然不该来。
入座不过一刻,经纶已经被灌了十几倍酒。照这速度,不用等上菜,大家就喝饱了。
经纶就坐在她身旁,喝了这么多酒,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一点瞧不出醉意。
他始终低垂着头,拿着酒杯打转。
身旁喧杂无比,连同组腼腆的男学员也喝开了。
他们两人像是被与人群隔离开,安静的格格不入。
杨可颂兴致缺缺地夹菜,估算着时间准备走人。
经纶一言不发,沉默地像石头。
有人递酒,他二话不说仰头就干,明眼人都看出他心情不佳,却没一个人坐下来陪他聊几句。
“你还好吗?”杨可颂终于感到良心过不去,礼貌询问。
经纶点了下头,依然盯着酒杯发呆。
不要圣母心。
杨可颂提醒自己,不再看经纶。
左手边的女孩拍拍她,递给她一杯酒。
那是前台小姐姐,长着一张圆脸,乖巧可爱。
“这是店招‘桃花酒’,很甜很好喝,你可以试试。”
杯盏很小,不过小孩拳头大,一口就能喝光。
杨可颂不想让她尴尬,拿起来抿了一口,眼前一亮。
桃花味醇,甜甜的,一点也尝不出酒味。
“很好喝。”
前台小姐姐弯了眉眼,把一盅酒朝她推了推。
“喝一盅不碍事的,你慢慢喝。”
杨可颂接过,与她攀谈起来。
聊得也不过是时尚八卦,权做打发时间。
半小时过去,经纶依然保持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人也依然呼来喊去地划拳喝酒,厢里气氛热烈,杨可颂热得不行,拉着领口扇风。
“很热吗?”前台小姐姐看她面颊绯红,好心提醒,“桃花酒有点后劲,你别喝太多。”
杨可颂乖乖点头,只觉得头晕目眩。
包厢空气闷热。她不敢再喝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经纶又灌了一杯酒,郁结的心思始终不曾纾解半分。
他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这半年在杨可颂的事情上,他犹豫地不像个男人。
追就追,管她是否名花有主。
不追就不追,断情绝爱干干脆脆。
怎么就那么难?
没有结婚,就还有最后的机会。
道义放一边,就算违背一次原则又何妨?总好过这般念念不忘。
她说没有假如,但他难道就不能试一次?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纶长舒一口气,给自己猛灌了一瓶酒。
“可颂,我……”
灯光下的女孩睡颜娇媚,绯红的脸,丰润的唇,美得惊心。
经纶喉结动了一下,心如擂鼓。
众人散开时,天刚擦黑。
经纶扶着醉意深沉的杨可颂,望着眼前的酒店发怔。最终,他抬脚走了进去。
时针指到七点。
沈余握着的手机已经发烫,电话那头却依然无人接听。
天黑下来。沈余的心沉得发痛。
杨可颂失联了。
他站在散打馆门口,漆黑的门口显示里面已没有任何人。他停了片刻,将电话拨给江和易。
“和易,帮我找找大一工程系经纶的手机号。”
即便打开所有的灯,酒店房间的光线也依然昏暗暧昧。
经纶脱去外套,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女孩,迟迟没有动作。
又来了,这熟悉的“犹豫”。
好像一遇到杨可颂,他就总是犹豫不决。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床上,女孩呼吸均匀,神色恬静。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衬得纤腰不堪一握。
经纶看得口干舌燥,心下一横,他俯身上去。
燥热的唇畔还来不及贴上女孩的面颊,一阵拳风袭来,经纶头脑晕涨,反应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下颌剧痛,牙齿酸倒。他跌下床,坐在地上缓不过神。
刚才挥拳的是谁?杨可颂?
他瞪眼,不信邪地再次爬上床,刚碰到她腿,一个侧踢就送到眼前。
这次有了防备,经纶立刻跳开,瞧她那角度和力度,是想毁了他下半生幸福。
经纶气笑,叉腰打量床上的女孩。
刚才还如待宰羔羊的女孩,此刻却成了扮猪吃老虎的代名词。
“看来加练还是很有成果的。”他吐出一口血沫,鼓了鼓腮。
动不得,也走不得。
经纶坐到沙发上,打电话问前台要冰块。
片刻,门被敲响。他起身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侧脸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不同于女性的力道,这是积攒了无数愤怒的成年男子的一拳。
经纶瘫坐在地,眼冒金星。
沈余冲进房里,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杨可颂,眶眦欲裂。草草检查一遍,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单纯醉酒,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他返回门口,拎起经纶再次挥拳。
再一再二岂能再三?经纶立刻进入武装状态,与沈余扭打在一起。
房中被砸的七零八落。送冰块的服务员惊叫一声,跑去叫经理。隔壁房间好事者也站在门口看热闹。
闹哄哄一片。
杨可颂揉着脑袋醒来,环顾四周,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看门口,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那卡其色大衣,瞧着极为眼熟。
阿年?
杨可颂眨巴眼,电光一闪,双眼倏尔睁大。
沈余!经纶!什么情况!
她跌跌撞撞下床,和沈余一起打经纶。
欺负我家阿年!找打!
双拳难敌四手,经纶被打进浴室,跌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好,好!你就这么对我!”他又痛又气,一脚踹在玻璃隔断上。
玻璃隔断猛震了一下,坚强地保全了自己。
“你干嘛打阿年!”杨可颂背朝经纶,心疼地查看沈余身上的伤,瞧着他脸上的青紫,她眼泪都要下来了,“怎么能打脸呢?太过分了!”
沈余怒气渐渐平息,看到经纶的脸色,心情莫名好转不少。
经纶气得心都痛了,他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大堂经理来调解矛盾,看到屋内狼藉,挑了挑眉。
“他负责。”沈余一指地上的经纶,拉住杨可颂就要离开。
高大的身躯以绝对的保护姿势站在女孩身侧,那么理直气壮。
经纶的心被嫉妒啃食的面目全非。
“你不过就是早遇到她!”
他大吼一声,带着满腔怒火又要扑上来厮打。
大堂经理一个眼色,众人都上来拦他。
经家的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看到经纶脸上的乌青,青红交加,煞是醒目。
是了,这是被打急了。
但是,经家少爷什么时候被这么打过?
经理忍不住悄悄打量那对男女。
倒是挺清纯一姑娘,和以前那些有点不一样。
瞧着人家有男友,经家人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掉价的事?
这是,迷上了?
大堂经理心里暗暗诧异经纶的反常,嘴巴上却好话说个不停。
沈余带着杨可颂离开,那姑娘自始至终没有看经纶一眼。
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转角,经纶眼眶都红了。
经理瞧着他的反应,琢磨着要不要报告给经老太爷。
“别告诉别人。”经纶恢复了一贯地孤傲,“钱我会打给你。”
不等经理反应,他也推开众人离开酒店。
经理慢半拍地追上去,看到经纶打车离开。瞧那方向,是回学校了。
这事不小,经理不敢做主,老老实实报给了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