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全靠演戏》于景煦

2、第 2 章

　　明启高中

　　雍城最好的学校，一流的教育资源，顶尖的师资团队和硬件设施。考进帝都大学的学生比例占整个雍城的百分之六十，考进重点大学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每年升学季，无数家长抱着资源，资金，挤破脑袋想把孩子送进来，无奈学校学位有限，一位难求。

　　就是这样，兰妙秋还是在距离暑假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插班进来了，这一切都源于林修坚的安排。

　　兰妙秋身着蓝白校服短袖，柔顺的长发扎成马尾，站在高二11班门口，扫视教室内的一切，窗明几净，多媒体教学一体机，整齐划一的服装，看起来质量很好的窗帘，遮光效果一定很不错，睡觉的时候不会晃眼睛。

　　“嘿！同学！”

　　一个长相甜美，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拍着兰妙秋的肩膀，熟络的跟兰妙秋打招呼。

　　“转学过来的？”

　　兰妙秋努力堆出一个笑容，回答她：“是。”

　　兰妙秋没有表情的时候，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的严肃，即便她的容貌体态定格在17岁那年，但是相貌和经历的缘故，让她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为了能够融进社会，她已经练习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需要的时候就能换上。

　　“我是你的同学赵佳胤，来来来，坐这边。”说着便直接牵过兰妙秋的手往里走。

　　兰妙秋随着女孩的指引，来到了教室最后面的一个空位旁边。

　　教室里的课桌椅都是统一制式的，但大多都会根据使用者的习惯有些许区别。被爱护的桌椅光洁如新，不被爱护的或多或少有些残缺的痕迹。

　　兰妙秋面前的桌椅上，则是落了厚厚一层灰。

　　赵佳胤又招呼另外的人：“郑豪杰，还不快把抹布拿过来，帮新同学擦一下，这都落了多少灰。”

　　被赵佳胤喊到的郑豪杰应声而至，兰妙秋还没来得及阻止，桌面上的灰尘就被大手一挥抹干净了。

　　兰妙秋道了谢，说等下请他们喝奶茶，又从郑豪杰手里接过抹布，将桌椅里里外外抹了一遍，才坐下。

　　课桌很新，看起来被他的前任使用者照顾的很好，桌面也没有大多数课桌都会出现的划痕，但是这一层灰确实耐人寻味。

　　班集体卫生每天都要做的吧？什么原因独独不擦这张桌子呢？

　　兰妙秋安静的将书本拿出来，等待上课铃声的响起。

　　衣着干练的短发女老师走进教室，让兰妙秋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开始讲课。

　　兰妙秋看了一眼，教室里笼统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认真听讲，埋头苦学，时不时提问，响应老师的互动。一类无所事事，或埋头睡觉，或看小说玩手机。而老师的态度则是只要不影响上课，看到也可以装做没看到，毕竟老师可以要求自己认真授课，却不能要求所有学生认真听课。

　　在兰妙秋看来，更大的可能是管不住，毕竟无所事事的那群人眼神里，明目张胆得没有一丝对老师的尊重和敬畏。

　　兰妙秋打开手里的课本，开始随着老师的讲解，在崭新的课本上做下笔记。

　　早上的课很快结束，中午放学的时候，短发女老师找到兰妙秋，说：“兰妙秋同学，我是班主任李一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及时跟我沟通处理……”

　　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赵佳胤直接冲过来，敷衍的说了声老师好，便勾着兰妙秋的手臂往外走。

　　兰妙秋身不由己的被拖着前行，她回头笑着答：“好的，谢谢老师。”

　　赵佳胤自顾自的说：“快跑，等会儿好吃的都没啦！座位也没有啦！只能站着吃自己不喜欢的菜！”

　　第二次，这人真是太过自来熟，也热情过了头。

　　兰妙秋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甩开又不至于。只能僵着身子跟着赵佳胤的步伐，一路朝着食堂奔去。

　　食堂内大排长龙，有的人一边排队一边还在背书，赵佳胤抓着兰妙秋的手，直直就往食堂角落的饭桌走。

　　“不打饭吗？”兰妙秋疑惑。

　　随即便看到两个男生坐在那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四个人的餐盘，餐盘上堆积如山的菜，尤其是肉菜，有令人食指大动的诱人光泽。

　　其中一个男生兰妙秋认识，就是帮她擦桌子的郑豪杰，另一个不是本班的，没见过。

　　赵佳胤热情的介绍：“郑豪杰不用介绍了，你认识的，另外的是王浩仁，在咱们隔壁12班。”

　　“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兰妙秋又努力堆了一个笑，热情又简短的回应：“同学你好！我是兰妙秋。”

　　“快坐下吃吧，等会儿凉了不好吃了。”两位男同学招呼着，目光热切，兰妙秋跟着赵佳胤坐在两人对面，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兰妙秋知道了三人都是家里的花钱送进学校来的，但是自身并没有什么学习的动力，一边混着，一边等高中毕业之后，要么出国留学，要么跟着家里学习生意上的事情，总之最后都是要去继承家业的。

　　三人的家庭不能说达到了豪门的水平，但也够几人挥霍一辈子还有富余。

　　说着说着，郑豪杰直接哀叹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挺羡慕你这种学霸的，上学不用交钱，还能挣钱。”

　　兰妙秋淡淡回答：“交了的。”

　　“嗯？”郑豪杰一愣。

　　“我上学交了学费的，我也不是学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兰妙秋解释到。

　　兰妙秋的表情过于认真，配上清冷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愠怒，郑豪杰和王浩仁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到：“嗨，说这个干嘛，快吃快吃。”

　　两人低下头去，筷子随意的巴拉着餐盘里的食物，在他们低头的瞬间，兰妙秋捕捉到了一丝失望，与刚见面时的热切对比，他们似乎对自己有着某种未知的期盼。

　　无论那是什么，都最好掐灭在摇篮里，以免横生枝节，毕竟她来学校，只是为了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待在这里。所以安排了一个不甚起眼的身份，就连成绩，也只是够进入学校，并不拔尖。兰妙秋只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养好伤，攒点灵气傍身就走。

　　赵佳胤解释：“哎呀，你是不知道，咱们学校轻易不收转学生的，上次来的那个还是拿了个什么奖，大学霸，所以他们就先入为主，以为你也是学霸了。”

　　明启中学有火箭班，与大多数学校一样，设在一班二班，但是转学过来的通常不会直接放在火箭班，而是看哪一班有空位，就先放进去，期末的时候末位淘汰，再升上来。也正因为11班有空位，所以兰妙秋才能顺利转过来。

　　而所谓的挣钱，大概就是能拿奖学金了。

　　“对对对。”

　　其余两人附和着，兰妙秋也跟着说了句：“我也想是，可惜了。”

　　气氛好像很活跃，兰妙秋礼貌的同他们用完餐，并表示要将自己的餐费还给他们，三人表示拒绝，兰妙秋也不再坚持，心想下次请回来就好了。

　　但是答应人家的奶茶还是先还了的好，兰妙秋与三人分开后，直接去了小卖部，没有奶茶，就买了四瓶饮料，然后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这个学校似乎卷的很厉害的样子，中午也没有人回寝室休息，大家吃完饭都直接回教室。

　　“我儿子在你们学校出的事，一个多月了还不给我个说法，当初把他挖来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吗！？”

　　兰妙秋路过一楼教师办公室，蓦然听到这样一句嘶吼，好奇使她停下了脚步。

　　她抬眼，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双目赤红，死死盯住教务处长。

　　教务处长端着他的保温杯，缓缓吹了一口又放下，把百叶窗拉上，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慢慢开口：“宋载誉妈妈，孩子出事我们也不想的，出事以后学校也积极处理了。他的医疗费用，学校也一直在交着啊。”

　　宋载誉母亲继续说：“是！费用是你们垫付的！保险公司会赔付！那是谁把我儿子弄到湖里面的？弄清楚了吗？他那么优秀，难道他的后半生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吗？”

　　“砰！”

　　教务处长把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宋载誉妈妈，这个话你不好乱说的，什么叫谁把他弄湖里面，我们学校的任何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出事之后学校也问过当天去过湖边的同学，都说只看到他一个人去湖边，没有人和他一起去，怎么就是别人弄他进去了？再说了，要是他自己不会水，就不该去湖边！”

　　宋载誉妈妈被这样一番言论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才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来：“报警！我要报警！”

　　“你可想好了，报警影响学校声誉，学校会暂停宋载誉同学的医疗费用，保险公司也要等责任认定下来了才会才会赔付。”

　　当初学校说会认真处理，恳求宋载誉母亲不要扩大影响，并再三保证宋载誉的所有医疗费用学校都会承担，宋载誉母亲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觉得反正是在学校出的事，学校总归是抵赖不了的，于是同意了学校的请求，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学校倒打一耙，捏住命脉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事情已经冷下去，校方也如一开始说的按时缴纳宋载誉的医疗费用，但是始作俑者却始终露不出来。是真的没有这个始作俑者，还是校方有意包庇，无人知晓。

　　女人暗淡的面上不禁悲从中来，深深的无力感扼住她，如果硬要报警，以她目前的经济情况来看，根本负担不起宋载誉在icu里的昂贵花销。宋载誉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医生也说了醒来的机会很小，但是现在停止治疗的话，是连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了。

　　挣扎了许久，只能恨恨道：“你最好乞求我儿子快点好起来，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不会好过的！”

　　教务主任瞬间温和起来：“对呀，我们也希望宋载誉同学快点好起来，一切为了孩子不是吗。你放心，我们会加大力度继续追查，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门“吱呀”一声打开，兰妙秋自然的转身，做出刚刚经过的样子，然后上楼，站在护栏边上看教务主任笑着送女人走出学校，然后板着脸回到办公室。

　　一转身，发现班主任李一丹站在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同她一样在盯着教导主任。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