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霞夜锦》落晓花开

5、第五章 北疆——学马

　　北疆的风、北疆的雪、北疆的天、北疆的云，北疆的一切都令霞儿欣喜若狂，在这里她终于不用再整日无所事事了，更令她高兴地是爹爹竟然说要将她当做男子样，也就是说她不会再被养在深闺之中，这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
　　在北疆过了第一晚，霞儿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早上早早便起床了，遵照师父昨日地叮嘱，霞儿穿上了一身男装。跑到院子中，师父一身白衣站在阳光之下，坚毅的双眉微蹙，仿佛正在思考什么。虽然师父的长相并不是特别出众，比起哥哥和爹爹差远了，可不知怎么的霞儿却觉得师父异常俊美。
　　“师父。”霞儿叫了一声。
　　“以后每日这个时辰在院中等我。”
　　“是师父。”
　　“走吧，带你去训练场。”师父淡淡地说。
　　“师父今天要教我什么呀？”霞儿有些奇怪。
　　“去了就知道了。”师父径直朝门外走去。霞儿跟了上去。
　　走到将军府的门口，只见一匹白马停在门前，两个小厮笑眯眯地牵着马。
　　“军师，小姐。”小厮笑兮兮地说。
　　“告诉将军我们去训练场了，他会心疼地，让他别来。”师父牵过马，抱着霞儿一起骑了上去。
　　“啊？”小厮愣了一下。师父没有理会，只是一路向前走。
　　郁家虽然是将门，但是只有儿子才学齐射带兵，女儿大都和平常的仕宦人家一样养在深闺学些女红读些《女戒》一类的书认得些字，便可。因此霞儿这还是第一次骑马，心里别提多激动了。颠簸了一路终于到了训练场。训练场本来是训练新兵的地方，但这日大家都听说了将军的小女儿拜了军师为师以后都要跟着军师学齐射、带兵。一时间军营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将军竟想让女儿学这些，还是个才5岁大的女儿，众人都不敢相信一些不当值的士兵纷纷赶来想一看究竟。训练场竟比平时多了许多人。可人再多又如何，霞儿才不管这些呢。
　　“师父霞儿什么时候可以学骑马啊？”一下马，霞儿便急着问。
　　“今天。”
　　“真的？”霞儿高兴地跳了起来。
　　“去把昨日我挑得那批小马牵来。”师父对一边的侍卫说，师父又从衣袖里掏出几个奇怪的东西，然后把那些东西牢牢绑在霞儿的膝盖和手肘部位。”你姓什么？”
　　“啊？”师父一问让霞儿摸不着头脑。
　　“你姓什么。”
　　“郁。”霞儿有些疑惑。
　　“大声点告诉我你姓什么！”师父严厉说道。
　　“郁。”霞儿大声说。
　　“好，记住你姓郁知道吗！”师父的话让霞儿更加疑惑了，只能大声回答。”知道了。”
　　侍卫牵来了一匹不大的小黑马，然而即使是这样对于霞儿来说，这批马仍是一个庞然大物。
　　“左手抓缰绳，右手抓马镫，高抬左脚踩蹬，右脚点地起跳，左腿蹬住马镫，转体上马，上马后要轻轻坐下，端坐马背，挺直腰杆，目视前方，脚不能全部伸进马镫。记住了吗？”师父交代道。
　　“嗯记住了！左手抓缰绳，右手抓马镫，高抬左脚踩蹬，右脚点地起跳，左腿蹬住马镫，转体上马，上马后要轻轻坐下，端坐马背，挺直腰杆，目视前方，脚不能全部伸进马镫。”霞儿乖巧地说。
　　“好接下来你看我做。”师父牵过了自己的马，将动作拆分一步一步做给霞儿看，霞儿都一一记下了。
　　“不要怕，摔了也没事的。”师父淡淡地说。
　　“霞儿明白。”
　　霞儿走向了自己的马，然后按着师父的指示一步一步做。然而这批马对于霞儿太大了，霞儿踩着蹬跳了半天也未曾上马，终于一次快成功了，却一不留神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旁人正欲上前搀扶却被军师制止了。霞儿自己爬了起来，拍去了身上的雪，又抓住了缰绳自己试了起来。于是又是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衣服早已被雪水浸透，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地退却，眼光炯炯，甚至没有丝毫想要向人求助的想法。边上的士兵们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可师父却丝毫没有动容，只是静静看着霞儿摔倒，看着她的衣服浸透雪水。终于再无数次地摔倒和尝试之后，霞儿骑到了马上，终于她露出了明媚的微笑。
　　“师父，我骑上来了。”
　　“掌握缰绳，左右决定了马头的调转方向，松紧程度决定了马匹的起止快慢。双手各持一缰，缰绳自无名指及小指间绕出握于拳心，拇指轻压于上。左右手握缰要保持同等长度。端坐于马背要展胸直腰，大臂和上身保持重合，小臂与马缰从各个角度看都应该成一条直线。”师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霞儿照着师父的指令慢慢地做。”提踏马肚子。”师父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霞儿照做，马儿开始慢慢地走了起来。这可把霞儿乐坏了，然而不知为何马一下子把霞儿甩了下来，霞儿又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了。满心欢喜地霞儿二话没说，爬起身来一下子又上了马。
　　就这样一个上午，摔了无数次，试了无数次霞儿终于学会上下马，能骑着马慢慢地走几步，而且不再被马甩下来。
　　下午又练习了一个下午，霞儿已能骑着马小跑几步了。
　　晚上霞儿回到府上，林妈，脱下了霞儿的衣衫，竟忍不住哭了起来。粉嫩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显得格外刺眼，轻轻一碰，霞儿竟“哎呦”叫了一声。
　　“傻孩子，好好在家做小姐不要，竟要到这里吃这些苦。”林妈擦着泪说。
　　“林妈，我没事，你别哭。”霞儿安慰道。
　　“还没事呢！都伤成这样了，夫人知道了该多心疼。”林妈拿起了军师一早送来的药轻轻地给霞儿上药。
　　霞儿不再做声，默默的低下了头。她知道林妈说得是大娘，可是她心中想得却是自己的娘，娘究竟去哪里了？究竟要过多久自己才能长大？究竟要过多久自己才能去找娘？
　　天色渐完，士兵们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盛了饭围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今日我去训练场看了将军的小女儿训练了。”一士兵道。
　　“我也去了，将军那小女儿可真不一般。”另一个士兵凑了过来。
　　“是啊是啊！才这么大的孩子，竟然从马上摔了，自己爬起来也不哭也不闹，自己又练。竟没有一点贵族小姐的娇气。”又一个士兵凑了过来。
　　“别说娇气了，就是咱家的泥孩子摔得那样怕是都要哭得不再学了。”
　　“将军果然将门虎女啊！”
　　“嗯，嗯！”众人同意道。
　　“对了你们知道这孩子的娘是谁嘛？”
　　“谁啊！”
　　“就是二夫人！”
　　“二夫人？”众人惊诧道。
　　“是啊！二夫人当初就是生了她才生坏了身子的。”
　　“怪不得，原来是二夫人的孩子。”
　　“二夫人是谁啊？”一新兵道。
　　“二夫人都不知道，你太没常识了。”
　　“也不怪你，二夫人先去有两年了，不来军营也有５年了，你们这些小犊子是不知道的。”一老兵道。
　　“诶，你快说给我听听。”
　　“是啊，是啊！我们都不知道。”一群新兵起哄道。
　　“要说这二夫人真是个奇女子。”老兵道。“据说她竟是将军捡回来的，没人知道她娘家在那里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谁。后来嫁给了将军，将军可是喜欢这个二夫人，从军打仗从来都带着。这二夫人也可是厉害，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行兵打仗也毫不逊色，给将军提了不少好意见呢！对了少将军便也是她生的。”
　　“少将军的娘这么厉害啊？”新兵惊叹道。“怪不得少将军也这么厉害呢。”
　　“少将军是郁家长子将来就是咱们的将军，你说他能不厉害吗？倒是他妹妹怕是以后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对了，你们没看那小姐的模样，长得真好看，跟个瓷娃娃一样的，军师的心可真狠，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这么苛刻。”
　　“这孩子的娘我倒是见过，怕是皇宫里的皇妃都比不上，和天上的仙女一般，漂亮得简直不像人了。”
　　“怪不得少将军也长那么俊呢！”
　　“你们也别羡慕人家了，人家什么命，咱什么命是能比的吗？这少将军虽然现在一时被将军罚了做了马夫，可这几日小姐来了，将军早不让他去马厩了，如今整日在府里闭门思过，没几日也该放出来了。”
　　“这少将军倒是为什么被罚啊？”
　　“这，没人知道，只说是某天和将军争了几句，将军一生气就把他罚了。”
　　“将军也真狠得下心让自己的儿子去做马夫。”
　　“将军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初老将军在时，将军还要苦呢，竟是一开始就是从马夫做起的。”
　　“这郁家百年不衰竟是有些道理的。”
　　“是啊！当初跟着太祖得天下的大将共１０人，如今其他几人后代早败光了，只这郁家非但没败还打出了神话将军的名号。”
　　“人家说富不过三代，谁家有钱了还舍得孩子这么受苦，就是咱这些穷门小户孩子也都宝贝得很，偏这郁家舍得，让孩子吃了苦，学了道理，孩子好了，家里害怕缺人才么？这样还不能长久富贵么？”
　　“可就怕也是史公的命运。”不知那个角落传出来一声轻轻地叹息，众人皆脸色大变，不再多说，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