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如烟的往事》小加百列

4、格洛芬试图逃走

　　当时的情况相当的棘手，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格洛芬，使他一向坚韧的神经失常了。束手无策的埃尔隆大师令人将这位助手关进他自己的卧室内严加看管，然后就一头钻进图书馆里查阅大量的医药书籍和史料，本来他就习惯皱着眉头，这下子就皱得更紧了，那阴沉沉的脸色连他的子女都不敢打搅。

　　而格洛芬本人呢，这几天之内他都在卧室里发脾气，拍门板大吼大叫，每当负责送饭的小精灵走到门前都要格外的警惕，因为那门板被撞的震耳欲聋，仿佛有一头凶暴的野兽要冲出牢笼。
　　“你们这些该死的叛逆者！胆敢绑架伊莱纳家族的领主，快把我放回岗多林去，否则让你们这些鼠辈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我就在门外，想来探望一下这位好朋友到底疯到什么地步了，不过当我听到他自称是岗多林的伊莱纳家族的领主之后，我也认为他疯了，而且疯的不轻。

　　唉，整个瑞文代尔日日夜夜听着他撞门的声音和尖刻的破口大骂，一连整整三天下来，他才平息，或者说是已经精疲力尽。我们送去的食物都被原封未动的退了回来，他不肯吃，因为尝出了一点点药物的味道——其实那是埃尔隆为他开出的治疗他的疯癫的药剂，就算是没有毛病的普通精灵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他一直把我们当作敌人，等到他尝出了药味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加根深蒂固，他以为我们在食物里混合了能够使他失忆的毒药，所以就不再上当了，以至于连我们送去的茶水也不肯碰一下。

　　这种情况让埃尔隆格外的担心，他从负责看管格洛芬的仆人那里了解到了情况——金发的助手不吃不喝，被关在方寸之地里愤恨难平，而且，一连过了五天，他的病情一点儿也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他虽然不再拍门板了，也不再叫骂吵闹，但是从锁孔望去，就能看见他抱着双臂在屋内黯然神伤的徘徊，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暴躁地胡乱摔东西，时而蜷在床上伤心的呜咽，那样子就像一个冤枉的委屈万状的孩子。

　　在岗多林居住的时候，格洛芬是个世人皆知的懒虫，他喜欢耍小聪明走捷径，并且厌恶一切费心费力的事物，尤其是那些需要绞尽脑汁来思考的谜题，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赤手空拳地面对一百个咆哮的奥克斯也不愿意面对一条并不怎么难的谜题，而是让它静静地躺在一旁，管它腐朽成灰或是蜕变成龙。

　　但是，现在有一个史无前例的谜题大山一样雄伟地横在面前，躲不掉绕不开，并且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它问道，“你为什么会离开岗多林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你给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叫做埃尔隆的精灵作了七百年的助手，为何自己毫无印象？”

　　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格洛芬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假如上天不肯给他一个有效的提示，他就永远被蒙在困惑里了。

　　突然，好似黑暗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其实上是在做梦——没错，他在特钢孙子的宴会上喝多了，只要仆人把他叫醒，他一准儿会发现自己躺在可爱的卧室里的大床上，窗外就是美丽的岗多林的早晨，有哪些在头发里插满雏菊的伊莱纳的女孩在田野里歌唱。什么埃尔隆阿陌生的国度阿囚禁阿统统都是在做噩梦，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到时他会向莱格拉斯和艾格希利恩讲述这个怪梦，而他们则会嘲笑他竟然在梦里不知所措。

　　问题迎刃而解了，格洛芬倍感轻松，他就坐在梦中的小屋里耐心地等待着性急的仆人像往常一样冲进来，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小精灵王像扒死尸一样从被窝里扒出来，同时用那嘹亮的嗓门大喊大叫：
　　“我的天，格洛芬殿下，你就要错过早晨的会议了！！！”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那个讨厌的仆人就是不来叫醒他，他烦躁地在这笼子里走来走去，掐自己的胳膊或者去使用所有的能够让自己醒来的方法，但是徒劳无功。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梦，而且他的的确确是被一群陌生的，讲着外族语言的诺多囚禁了。

　　他又累又饿，开始虚弱下来，思念百城的念头和对自己处境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但是比起可爱的家乡来，他更加思念自己的朋友莱格拉斯和艾格希利恩，他们三个想来形影不离，宛如亲生的手足兄弟，几乎从来没有分离的这样长久过。他知道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之后一定焦急万分，一定会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时时刻刻地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的消息，日日夜夜地盼望着他能够归来，就像他思念他们一样的强烈而又绝望。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万分难受，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对翅膀飞回岗多林去，从此不再踏出城门半步。

　　但是，他还是被囚禁在这陌生的地方，不吃不喝地被囚禁着，他不知道这些精灵要怎么处置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命运，一头即将被牵往屠宰场的奶牛的心情也不比此刻的格洛芬更差。

　　当第六天的清晨来临之际，格洛芬已经放弃了继续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谜题，既然根本就猜不透维拉的安排，那么何必再浪费那份力气呢？倒不如用那份精力去干一些更加有用的事情。

　　他推开窗户向下望去，发现自己所居住的泰伦下面是一个山泉喷涌而出的碧绿深潭，根本无法目测出深浅，而且房屋对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小路，就算他能够安全地跳下深潭里去，也会被立刻发现捉住。

　　该怎么办呢？他也许需要一件武器，或者——一个人质，只要有一个精灵的性命被他掌握在手中，他就可以让那些禁锢变成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并且让那些陌生的精灵无可奈何地放他回岗多林去。

　　打定主意之后，他就彻底平静下来了，当仆人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下的小窗口里推进来早餐之时，甚至可以得到他彬彬有礼的道谢，并且送去的食物也被吃的干干净净（当然，屋子外面就是深潭，可以随手丢掉），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盘子里的餐刀也被“吃掉了”，不见踪影。他们都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就算格洛芬没有完全恢复原样，但是也不像原来那么疯癫了，其实在自然界里，所有的肉食猛兽在发动进攻前都会伏在草丛中保持安静隐蔽，直到你被他攻击到要害了，才发现那是一种多么奸诈的假象。

　　“（辛达语）格洛芬大人，您感觉好一点了吗？”一个年轻的仆人伏在门板上，透过钥匙孔向内凝望，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室内空无一人，而且向阳的窗户大开着，有一条用床单和帷帐拧成的绳子拴在床腿山，另一头顺着阳台消失不见了。
　　“天哪！”他尖叫了一声，慌忙打开房门，就在他刚刚向室内跨了一步了时候，躲在门后的野兽像一道疾速的闪电一般扑了过来，从背后勒住了他的额头并且用一把锋利的餐刀压在那裸露的脖子的动脉上。仆人感觉到了那冰凉的金属，他立刻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紧张地举起手臂一动不动。

　　格洛芬挟持着自己捕获到的猎物，警惕地离开了囚禁着他的牢笼来到走廊，许许多多的诺多听到了同胞刚才的叫喊赶了过来，他们错愕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止步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格洛芬把人质挡在前面，命令他们准备好马匹和得手的武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至于手里的小精灵，等到他离开了这该死的国度来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