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守护神》三千夕

15、初渐的故事12

　　楠楠就像初渐的小跟班，初渐想去哪里，楠楠就跟着去哪里，初渐想玩什么，楠楠就跟着玩什么。

　　初渐用自己攒的零花钱到音像店里租了一碟动画片到家里看，看完无事可做，把光碟一还，拉着楠楠去了家附近的图书店。

　　两人逛着逛着，楠楠在一本彩色绘本前停了下来。

　　“姐姐快看，这本书好好看！”楠楠兴奋地把书拿起来。

　　初渐也觉得楠楠手里的书好看，书页里有五颜六色的卡纸，翻页的时候上面的卡通图案也会跟着动起来。

　　“好贵啊，这本书要二十块！”楠楠看完书背后的标价，把书放回了原位。

　　苹果跳到初渐肩膀上来：“带楠楠见识一下我们的本领怎么样！”

　　初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夏天开始热起来了，初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藏东西。

　　星澜知道初渐又要被苹果撺掇着偷东西了，她犹豫着开口：“初渐，不……”

　　苹果一把将星澜的嘴捂住：“星澜！你不要又扫兴好不好！”

　　初渐飞快扭过头，凑到楠楠耳边悄悄道：“我们俩背靠背，把这本书夹在我们的背中间，偷偷把这本书带出去，他们不会发现的！”

　　楠楠没有偷过东西，但她习惯了听从大孩子的指挥，于是兴奋地点点头。

　　两个小女孩悄悄把书夹在后背，像玩游戏一样背靠背地嬉笑着往书店门外跑，她们真的以为自己的“障眼法”可以瞒过身边的所有人，那些店员大人们都看不出她们的小把戏。

　　才刚跑到书店外面没几步，一个年轻阿姨从书店里箭步冲出来，像捉小鸡一样把初渐和楠楠给逮住了。

　　“你们两个！偷东西的小贼！”

　　初渐转头想跑，被阿姨一把扯住了衣领，那本彩色绘本也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竟然敢偷东西！”初渐和楠楠一前一后地被揪到了书店大厅里。

　　店员阿姨板着脸，表情严肃，其他在书店里看书的小朋友也围了上来，初渐终于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

　　抓住初渐的店员阿姨恶狠狠道：“你父母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现在打电话给你爸妈！小小年纪居然敢偷东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初渐看到收银台里的店员阿姨拿起了电话机的话筒准备拨电话，一下子觉得自己落入了无底洞，害怕得大哭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大腿向下滑走。

　　楠楠这个小跟班也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围在一旁的大人小孩们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哎哟快看，那个大孩子都吓得尿出来了！”

　　“大孩子估计是第一次偷吧，看把她吓的。”

　　“小的这个看起来倒是镇定得很，说不定都偷习惯了。”

　　“女孩子家家的居然还会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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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渐怕极了，就连站着都在不停地打颤。店员阿姨拿着拖把过来，把初渐脚下的那摊尿液卷走。

　　“让开。”拖把头经过初渐的脚腕，初渐机械地抬脚挪到一边，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你家长电话是多少？快说！”店员阿姨不耐烦地催促初渐。

　　初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报出电话号码的，只听到电话拨通了，店员阿姨说着话，话筒那边隐约传来初志远的声音：“那本书多少钱？我买下来就是了。”

　　店员阿姨一副无奈的样子：“啊呀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家小孩偷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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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渐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只知道自己脑子里乱乱的，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走出了图书店好远，手一摸，裤子腿还是湿的。

　　她无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伤心地抹着眼泪，心里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回到小区的院子里，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抹眼泪。

　　坐了一会儿，崔楠的妈妈带着楠楠回来了，她手里拉扯着楠楠的衣袖，看到初渐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一股子火就冒起来，指着初渐大骂起来：“你有本事把楠楠带出去外面玩，怎么没本事把她带回来？！”

　　“居然教我孩子偷东西！”

　　她用力扯着崔楠的衣领朝前甩，愤怒地指了指初渐，朝崔楠吼道：“以后不准跟她玩！听到了没有！”

　　初渐不敢抬头，只是把脸埋在膝盖上，默默地流泪。

　　楠楠瑟缩着点头，没有哭也没有叫，沉默着跟妈妈走回了家。

　　那天回家后，初渐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初志远和卫国明狠狠教训一顿，但事实上，卫国明下班回家后依旧一脸倦态，丝毫没有提起初渐偷东西被抓的事，而初志远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好像偷东西被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一个人提醒着初渐，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并不是一场噩梦。

　　第二天周一放学，初渐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出口的路上，前后都挤着放学的同学，同学们你推我搡，像蚂蚁一样往校门口挪动。

　　快要走出校门时，一个个头比初渐矮的陌生女孩子从初渐身边经过，她认出了初渐的脸，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嬉笑着喊初渐：“姐姐！”

　　初渐迷茫地转头看她。

　　“你昨天下午真的好逗啊，哈哈。”

　　女孩子笑着离开，只留下初渐停在原地，心脏像裂开了一样。她的记忆再一次闪回到了昨天下午那滩令人难堪的尿液上。

　　在别人眼里，她完全就是一出笑料。

　　这件事如同毛毛虫上的一根刺，不经意地埋在了初渐的掌心里，明晃晃地告诉她掌心为什么又痛又痒，却没有办法把刺取出来。

　　从那以后，初渐再也没有去找楠楠玩过，也再也没有偷过东西。

　　后来，初渐的班里也出现了偷东西的事情。

　　事实上，从一年级开始，班里就经常有同学说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有时候是一块橡皮，有时候是一支铅笔，但都是些不值钱的文具，老师和家长也从来没有深究下去。

　　这次却不一样，吴学明放在书包里的一百块钱被偷了，对于小学生来说，一百块可是一笔巨款。

　　“为什么要带那么多钱到教室来？！”班主任俞老师接到“报案”后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吴学明委屈道：“是我妈妈给我的，让我今天放学后去书店买辅导教材。”

　　听到是为了买辅导书，俞老师果然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先回教室。

　　大家都在互相猜测是谁偷走了吴学明的钱，有人窃窃私语，猜测是家庭条件不好的某某某偷走的，甚至有人提出来在教室里挨个翻书包一定能找到偷钱的凶手。

　　初渐很忐忑，她害怕同班同学里有人知道她在书店偷过东西，如果有同学知道，他们一定也会推测她就是小偷，所以初渐一点都不敢搭话，生怕怀疑到她头上。

　　不过，初渐没想到俞老师那么快就破了案。

　　上语文课的时候，俞老师站在讲台中央，郑重其事地说：“关于吴学明同学书包里的钱被人偷走的事，我们已经知道是哪位同学偷拿的了。按这样的情况，本来应该是要报警交给警察处理的，但我还是想给这个同学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这位同学把偷走的钱放回原位去，我们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俞老师说完，底下的同学都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初渐悄悄观望着四周，不知道谁是那个偷走钱的同学，也不知道俞老师是怎么发现小偷的。

　　下午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吴学明一翻自己的书包，在夹层里摸到了丢失的那一百块钱。

　　被偷走的钱居然真的还回来了。

　　有同学议论起来。

　　“我还以为俞师太会找警察叔叔来呢！”

　　“俞师太本来就想找警察叔叔来。”一个知道“内情”的女同学神神秘秘地透露道。

　　“啊？！真的假的！”听到这个小道消息大家都很震惊。

　　“说谎的是小狗！我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亲耳听到的。一开始俞师太说，一百块钱不是小数，对付这种偷钱的学生一定要狠狠地给个教训，应该报警让警察来。但是吴老师不同意，说学生还小，要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同学们一片恍然大悟：“原来是吴老师啊！”

　　“是啊，然后你们知道吗，俞师太听了吴老师说的话，立马说‘那不行，得报警，我是班主任我说了算！’”

　　女同学讲得绘声绘色，同学们的好奇心也跟着她的语调七上八下。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吴老师就找了年级主任，才把俞师太说服了不报警的。”

　　八卦消息讲完，有人探出脑袋鬼鬼祟祟问道：“……是不是张强偷的钱？”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女同学的脸上。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女同学不好明说，含糊其辞却用力点头暗示道：“这……我也说不准呀。”

　　“真奇怪，那俞老师和吴老师是怎么知道他偷了钱呢？难道他偷钱的时候被其他同学看到了，所以悄悄告诉了老师们？”

　　这个问题像是问到了女同学的心坎里，她正等着别人问她这个问题。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女同学摇头晃脑，卖起了关子。

　　“快说呀快说呀！”同学们焦急得摇着她的手臂，“求你啦快说……”

　　“因为……”女同学眼珠一转，“大家都去上体育课的时候，有老师专门躲在暗处观察了，只有他一个人中途悄悄回了教室！”

　　“难道说，俞老师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偷走的钱？那她怎么还说已经知道是谁拿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