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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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圆明园的第二日，永琪带着身边的侍从骑马回了京城，说是奉皇命回京办事。
他一走，班杰明一个人也不好独自去找小燕子紫薇说话，只得闲在西洋楼画画。
原本是随意在纸上勾勒，画着画着却沉浸其中了。
画笔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蘸取颜料、落笔宣纸，渐渐的，一个鲜妍生动的女子跃然画纸之上。
最后一笔颜料添完，班杰明才猛然回神。
也感受到了身边其他人的气息。
他一个激灵，“师傅！您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郎世宁捧着一个茶杯，“哼”了一声：“我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了，是你自己画得太入神了，才没有发现我。”
他盯着画板上小燕子的画像，叹了口气：“班杰明啊班杰明，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班杰明苦笑了下，垂头收拾起画笔，“师傅，没事的。”
“你……”郎世宁指着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这个死脑筋徒弟，他劝也劝过了，骂也骂过了，可他就是不听。
良久，郎世宁又叹了一口气。
“你何必自苦呢。”
“我不苦，师傅。”
“……”
当年，十五岁的班杰明远渡重洋来到他的身边，见到他的第一眼，郎教士就看出这是个坚毅的孩子，是以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也是有迹可循。
罢了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且就随他去吧。
外头传来动静，郎世宁听见了，戏谑地看了眼班杰明：“你的缪斯姑娘来了。”
“斑鸠——斑鸠！”
世上只有她一人会这么喊他了。
班杰明觉得师傅说得对，缪斯姑娘。
她就是他的缪斯，他的女神。
班杰明笑了下，手脚麻利地揭了画板上的画纸，仔细折好，夹进了压在最底下的画本中。
他走出画室，小燕子和紫薇手挽手站在日光下朝他笑。
“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却不是来找他玩的：“我们刚从皇阿玛那里过来，他说让你去给他和令妃娘娘画个画呢，你快去拿你的画画工具！”
“这样，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皇上的命令，他不敢耽误，当即返身回去取东西，没一会儿就收拾齐整出来了。
小燕子和紫薇还没走，两人在后花园荡秋千。
班杰明笑道：“要不是皇上有命，我真想把这个场景画下来。两位格格，你们好好玩，一会儿让小蓝子给你们泡巧克力喝，我先走了。”
“好好好，你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吧！”
班杰明两根手指在额头朝两人做了个耍帅的动作，转身往九州清晏去了。
“走了走了！”他人一走，小燕子就立马跳下秋千，开心地跟紫薇对视一眼。
小燕子又开始喊了：“郎教士——郎教士——”
郎世宁在二楼，听见声响，颇感奇怪地探出头。
底下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格格笑得肆意。
而他那位好徒儿的缪斯姑娘，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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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晴朗的一天。
在屋中读了半日的圣经，郎世宁下了楼，
班杰明在润色昨日给皇帝和令妃娘娘还有七格格九格格画的合照。
郎世宁使唤他：“好了班杰明，你不要再画了，走，跟我去花园里晒晒太阳，顺便想一下，皇上要求新盖的阁楼要怎么设计。”
“好。”班杰明没有推辞，手上这幅画皇帝说了不着急，回来慢慢再修改就好。
他拿上专门画设计稿的本子，搀着郎世宁出了西洋楼。
两人走出不远，西洋楼就窜进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来人正是漱芳斋大部队，他们每人都抱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小燕子兴奋地伸出手背，大家都心领神会地一个接一个覆上去：“加油加油加油！”
漂亮的手花向天空散开。
众人各自散开，开始完成早就分配好的工作。
班杰明这边毫不知情，跟着郎世宁转了一下午的花园，商定了几处建造地址，直到黄昏时刻，郎世宁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班杰明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合了本子：“师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明天再来看好了。”
郎世宁却不肯回去：“还要看看晚上的光影。”
“可是今天逛了一整个下午，你的身体受不了。”
郎世宁头都不回，负手继续往前走。
“到晚膳时间了，你不饿吗？这里离太医们住的地方很近，我们去找常太医吃饭好了。”
听见这话，郎世宁步子顿了顿，可很快，他还是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
他肚子都叫得那么响了！
班杰明无奈地叉着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拗不过他，跟了上去。
一直晃悠到日头落下去，天色完全暗下来，郎世宁才同意跟班杰明回西洋楼。
两人点了盏灯笼，幽黄的烛光勉强照亮脚下的小路。
也隐隐约约照出郎世宁脸上的微妙笑意。
班杰明侧目看了他一眼，笑道：“师傅，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是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surprise？”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相信师傅不会不记得。
而且出门时郎世宁让黄绿蓝都没有跟着，这也很反常。
“你是不是给我烤了生日蛋糕，让那三个在厨房看火？”班杰明猜测。
郎世宁捋着胡子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会猜到的。”
班杰明笑意更深，低声道：“我知道您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郎世宁又捋了下胡子，忽然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不告诉还珠格格？我看她那个人一定会给你办一场大的生日宴，你还可以收到她的礼物。”
班杰明低下头，轻声道：“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她了，而且，今天五阿哥也不在……”
他最好的兄弟不在，他做不到请好兄弟的心上人来给自己过生日。
郎世宁听出他的意思，摇摇头，不置可否：“你啊！”
……
行至西洋楼，班杰明却有些奇怪，一边推门一边喃喃：“黄绿蓝不是都在吗？怎么屋里一盏灯都没……”
话没说完，黑暗中忽然窜起一圈火苗。
同时，声音交杂的合唱声响起。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to——you～”
尾音扬起欢快的音调。
班杰明震惊地愣住。
直到房间四角的蜡烛都重新燃起，清楚照亮所有人的脸，他都没有从惊讶中抽身出来。
“你们这是……”
小燕子笑着跳出来，拍了拍他的肩：“斑鸠，怎么，你被我们的surprise吓傻啦？”
永琪双手捧着蛋糕，笑：“班杰明，生日快乐，还不快许愿，然后吹蜡烛。”
班杰明抹了把脸清醒了下，“五阿哥，你不是奉皇上的命令办差事去了？”
永琪朝屋里其他人扬了扬下巴：“没错啊，我就是奉皇阿玛的命令去接他们来圆明园。”
班杰明顺着他的动作看去，依次看到本来应该在京城的尔泰、赛娅、柳青、柳红、箫剑，还有紫薇、晴儿、尔康、常寿，以及漱芳斋的四大才子、三大美女，还有如意馆的黄绿蓝。
四大才子和黄绿蓝还穿着上次小燕子紫薇生日宴上穿的西洋服。
“你们几个哪里来的这些衣服？”班杰明好奇。
金琐笑着道：“是五阿哥去宫里取来的，只是没有我们女子的洋服，不然我们几个也穿上了哈哈。”
柳红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我柳红大女侠这辈子也是活值了，紫禁城、圆明园都让我看上了！托你的福啊班画师！”
赛娅在尔泰怀里雀跃：“没想到你们西洋人的生日‘趴地’这么新鲜，真好玩！”
她师承小燕子，说的也是燕子洋语，大家不约而同又笑起来。
永琪道：“每年你生日时你父母都会给你寄东西，我怎么会忘记你的生日呢。今天啊，我们在这圆明园的西洋楼给你过一个正正经经的西洋生日！”
小燕子接着道：“而且！皇阿玛不止同意我们带柳青柳红他们来，还赐了宴，好大一桌好吃的呢，他准许我们今晚没大没小！他和令妃娘娘都不会过来的，让我们年轻人好好玩一下！”
此话激起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晴儿走上前：“老佛爷那边我也报备过了，她也不会过来的。班杰明，你十五岁就远离家乡来到中国，老佛爷说很心疼你呢。”
紫薇柔声说：“班杰明，你的家人都不在身边，今晚我们这一群知己好友齐聚在这里，希望能稍解你的思乡之苦呀。”
一句接一句。
班杰明觉得鼻子有些酸。
“谢谢大家。”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箫剑拍了拍他的肩：“班杰明，你是我箫剑见过最浪漫最细腻的人，虽然你是洋人，但我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知己。今天能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我很开心，我们大家也谢谢你。”
班杰明更加感动了。
常寿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凑到他跟前：“哎呀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你从进宫开始就爱来我的御药房捣蛋，尤其这个还珠格格进宫后，”常寿说着还指了指小燕子，后者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扭头不看他。
常寿把怀里的盒子塞给班杰明：“呶，你爱搜刮我的药材，我索性给你备齐了，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独家秘方’，拿去拿去！”
“臭小子，生日快乐！”
“……”
这真是一份大礼。
班杰明笑着接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啊常太医，改天我再给你画一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人像图。”
“行啊，好好好，哈哈哈。”
“好了好了，快点吹蜡烛，班杰明，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了，只能代替你远在大不列颠的父母为你烤一个生日蛋糕。快许愿吧，一下午没吃饭，我真的饿了。”
听着郎世宁的前半句话班杰明还是想哭的，可后半句一出来，他就破涕而笑了。
“好，我这就许。”
他的眼睛又盯着屋里的一圈人看了一遍，最后定格在近前穿着明亮红衣的小燕子身上，与她对视一眼，他虔诚地闭上眼。
God，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一生平安、快快乐乐，希望幸福的时光能够久一些，希望我们这群人此世都能圆满。
班杰明睁开眼，在众人祝福的目光里吹灭了所有蜡烛。
“生日快乐班杰明／斑鸠！”
“太好了！”小燕子朗声笑着，又做了个手势请班杰明往后院去：“听郎教士说你们大不列颠国过生日的时候都会举办舞会，还会吃好多好吃的，快快快，快看我们准备的怎么样。”
班杰明顺着大家的指引来到后院。
后院的花海实在美得不像话，秋千架上挂上了漂亮的琉璃灯笼，他们大家准备了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周围还挂了彩带，班杰明细细看了看，发现是之前他和五阿哥挂到漱芳斋的那些，只是这些上面都没有“Sorry”，而是“Happy Birthday”，他转身看向郎世宁，后者眼里是满满的慈爱。
紫薇端上一碗面，“班杰明，这是我和小燕子亲自下厨给你做的长寿面，祝你生辰安康，岁岁长年！”
班杰明珍重接过。
……
这夜明月皎洁，爱意肆意蔓延。
西洋楼后，美丽的花海之中，乐声悠扬，一群少年人随歌起舞，把酒言欢，真真是，人生几何，知己难得。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