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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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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时间对面仍旧没有动静,南寻便也下了令,将器械往前推进,开始攻城。
“得令!”
传令兵起身,推开营帐的幕帘,往巡逻队伍那边走去,没多久便响起了号令声,已经做好准备的兵卒开始整阵出发。
南寻也将武器擦拭,整理了身上的重型甲胄,确认甲片能够覆盖保护要害,毕竟战场上的箭矢极多,对于冲杀在前的人来说很容易落到身上,若是没有保护,箭矢上的锈迹很容易要人性命。
虽说现在也有随行的大夫,但还是少受伤为妙。除去伤口感染,也有不少人被活生生痛死。
其他兵卒身上多是镶嵌金属甲片的轻质甲胄。倒不完全因为成本,在拼杀过程中挥舞武器就已经十分考验身体素质,真穿上几十斤重的铠甲反倒会使战力下降。
虽说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不少人的筋骨强壮了不少,姚文君也逐渐加强了这方面的训练,现如今兵卒身上的制式甲胄也有一定分量,至少箭矢不会对穿着的人造成太大损害。
有几名天生神力的副将也根据自身情况选择了甲胄,此刻正站在南寻的营帐前等待着。
“出发。”
“是,将军。”
南寻坐镇中军,其他副将则根据演练中的指令依照旗语和鼓声判断接下里要如何行动。
城墙上射下的箭矢和投掷的杂物比起预料中少很多,修改过后的攻城器械很容易就搭在了城墙上,全身武装的兵卒对城墙冲击的同时,城门口也有人推着攻城木撞击着,几乎同时突破了防御。
收到两份不同的战报,闻仪瞧出了南寻文字间的无奈,她不由得笑了出来,惹得身边的宋锦探过头,似乎想瞧瞧什么这么有趣。
其实也不能怪南寻,等入城才得知先前的推断竟真有几分道理,城中剩余的兵卒不多,重要人物更是早就离去,府库中也空空如也。若是秉持着以战养战的策略,到这里便没有钱粮继续推进,为后面城邑留出足够时间进行准备。
这兴许是息国那位主战派的策略,被留下的老弱兵卒虽然也有坚决不开口的,但总还是有人不小心露了口风,南寻等人从零星话语中推断出来,虽然息国内两方存在矛盾,但那位将军对于北边城邑的掌控力较强,守卫的兵卒也会听他号令。
但对南寻等人显然没什么作用,他出发之前已经带了足够的补给,加上行事稳扎稳打,也算顺利地往息国现如今的都城推进。
至此,两边算是都占据了优势,粮草也在飞速消耗着,好在并不是所有城邑都提前撤离,坚壁清野,算是有所补充。
今年冬日果然更冷了些,闻仪带着留守的兵卒抵御了好几波南下劫掠的家伙。这群人的目标大都是运粮的商队,看起来北边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这并不是那群人劫掠的理由,同伴在外立功,平邑中守卫的人原本就憋着一口气,皆借由此事发泄出来。
在这几场不算激烈的斗争中,她的骑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等那群人再来,闻仪也能在队伍中举弓射箭,当然准头同姚文君等人是没法比的。
小股势力前来甚至不算是劫掠,反倒有些像是送东西过来的。今年冬天闻仪等人准备趁着冬季水流较少,将流经平邑的河道休整一番,两侧的河岸也要重新加固。这些被俘虏的人也算是为接下来的工程提供人力,吃食当然也会提供些,但是其他好处是完全没有的,毕竟算是俘虏。
而那些缴获的马匹被饲养了起来。
原本平邑中养着的已经不算少,但总数还是短缺的,虽然已经制作过减少磨损的马蹄铁,很大程度上延长了马匹服役年限,但一匹马驹想要长成还是十分耗费时间。更何况先前也有想要组建机动性较强队伍的计划,这些也离不开马匹。
骑兵需要长时间的培养,现如今的平邑也只有传信或是探路的人有全套装备,余下的多半是套在车架上。
马镫和马鞍在冶炼技术有了突破之后也已经被制作了出来,如今在其他牲畜上也有了应用。
按照发展规律,其实应当有单边——双边马镫的演变,前者主要是为了辅助上马,后者则能为骑兵提供助力,解放双手,加强战术的变化性。只不过工坊在研究和改动后直接采用了双边马镫。
马鞍则主要分为两类:能够提供防护的厚重战马马鞍,和便于长途奔袭的轻便马鞍。因为平邑等地并没有重骑兵的部署,选取鞍桥较低的便足够使用。
闻仪倒是没有放弃重骑兵装备的研究,后世许多朝代能够横扫大陆也是借助了骑兵的优势,寻常刀枪很难劈砍覆盖在骑兵和马匹身上的铁甲。
这些重骑兵也不是没有应对方法,人穿着重甲都会疲累,对于马匹来说承载自身和骑兵重甲消耗自然极大,不适宜长时间交战。也可以通多重甲步兵列阵使得骑兵失去速度,降低它们的冲击力。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战场并没什么用,现如今除了北边那群不成气候的家伙,绝大部分城邑或是势力还是以兵卒交战为主,外加器械辅助,反倒是那些阵法更有效果。
闻仪曾经见过姚文君演练阵法,看起来并不复杂,但现如今两军交战多在平原,哪怕有各种高塔或是登高器械,能瞧见的范围也是有限的。
这就是考验将军或是将领能力的地方了,根据自己能够看到敌军的零星变化推断出对方行动,进而做出限制或围剿。
人数的差距并不是决定性因素,足够灵活的调度能达到以较少胜过较多,但超过两倍后这些也就没什么用了,除非突生灾害,例如天降火石,否则结局不会有变化。
这些天象在被赋予了很多不存在的意义,许多人总是将其与各种大事联系起来,进行责任转移,算是权力斗争的阴谋之一。
在平邑中也有经常观测天象的家伙,最开始闻仪还持保留态度,但时间长发现这群人做的最多的便是预测一下天气,大部分时候还算准确。更多时候也就是盯着记录星宿的变化,其实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
闻仪出于好奇也曾经跟随着登上城中最高处,去看那片清晰而深邃的天空。
大概因为污染还没那么严重,这个时候的星空十分清晰,甚至有错觉,伸出手便能触碰到那些闪烁的光,长时间看着夜空也会觉得深邃到恐惧,也无怪许多人总是将这些轨迹同命运联系起来。
当然也是有很多实际应用的,除了依据星宿判断方向或是根据云层推断天气,擅长观测的人也能够通过星宿判断月相周期,从而得出现如今的节气是什么,需要做什么事情,相当于简易版的日历。
最简单的比如东宫的心宿二,或者俗称的“大火星”,就是季节变化的标志之一,当其逐渐西沉的时候就标志着天气转凉,所谓“七月流火”。
当然也有些很没道理的,比如积卒十二星与战争重兵卒调度的联系。
因为变化极多,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或是长时间观测的人很难通过某一天的观察判断出这些,因此总结出历法供人使用,还需要根据观测实时修订。
和其他方面的人才一样,除去长时间的学习,还需要前辈的引导帮助。
故而除去修筑河道,闻仪等人也放宽了学宫的招收标准,通过何玧主持的考核,达到最低门槛的人都能申请进入学宫,和之前一样提供食宿补贴。不过馆舍就不在校场旁边,而是更靠西边的地方。
每日晨起过来需要耗费一定时间,但整体而言有地方能居住,这些也不是什么阻碍了。现如今平邑的内城房屋价格可不是轻易能买得起的,当然闻仪等人也不会随意出售就是了。
想要跟随前往各地历练也多了一道考核,除去学识的校验,还需要阐述自己选择某地的目的,经过选拔之后分派到各地。
许多热门的地方,如新邑就竞争激烈,那边的状况不错,因为繁荣需要的人手也多,去了便有能做的事情。
但因为算是很好的出路,只要是通过了考核,最终哪怕是偏远的地界也有人过去。城邑主事任期后会进行轮换,到时候他们也会分派前往其他地方,若是运气好也能到繁华的地界。
学宫中招收人并不在意来历,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如今能够识字读书的人多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或是家道中落,或是同宋锦一般具有自己想法不受约束。
其中很多人哪怕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会被环境或是人带来的压力影响,做出一些不利于平邑的事情,这就只能随着时间推移逐步筛选,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闻仪曾经询问过宋锦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她思量了半晌,语气中带着些犹豫:
“大概还是有着希望吧。”宋锦道:“文君大概同你说过,我从来不在意那些,但不可否认许多人仍旧认为,能够获得认可才是目的。”
渴望家族或是亲人的认可,哪怕这些只是那群人看到价值试图利用所制作的糖衣,但在长久的苦楚之后还是忍不住去舔舐。
很多人会将自己的存在建立在社会关系上,这并不是什么错,毕竟她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理念。如果这样内心就能满足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对于平邑来说他们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就如同被宋锦族姐取代的那位。
直到现在,闻仪依旧觉得这人处理庶务的能力能排进前列,比起其他地方的主事强上一筹,只可惜造化弄人。不过现在他也安心当起了副手,这个地位的压力并不算大,哪怕收到信件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偿所愿。
这段时间重对于南寻那边的调度就有这位前主事的帮助,只不过总让人有些遗憾就是了。
“是啊……”闻仪感叹了一句,“顺其自然吧,天下之大,总还是有足够志同道合的人。”
想要改变已经形成的观念很难,相比之下找出需要的人则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