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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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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南方小城时,卞舒领会到南方冬天的‘冷’。
和北方干冽却痛得干脆的冷不同,南方的冷是阴柔的,丝丝缕缕地渗进骨缝里,缠缠绵绵地纠缠,扭着人不放。
从摆渡车下来一瞬间,带着水汽的寒风扑面而来,卞舒只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针扎一样,手下意识地蜷进袖口。
商聿转过身,伸手拢住他的指尖,低声问他,“冷?”
卞舒摇摇头,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围。
商聿无视周围带着笑意和探究的目光,自如地脱下自己的围巾——那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还带着体温和淡淡的冷松香——一圈圈绕在卞舒的脖子上。
围巾柔软地贴着皮肤,暖意从脖颈蔓延至全身,让他耳尖微微发热。
卞舒想要取下围巾,却被商聿阻止了。
“别逞强。”商聿捏了捏他的后颈,语气不容反驳,“南方没暖气,冻病了有你受的。”
卞舒红着脸,却不再坚持,乖巧跟在商聿身后走出到达厅。
远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机场跑道湿漉漉地反射着苍白的天光,连呼吸都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感。
北方此时应是枯枝败叶,南方机场周围树木依旧绿意盎然,只是那绿里掺着冬日的灰调,像蒙了一层薄雾。
前头推着行李的商聿转过身,自如地牵起他的手。
商聿对他的关注和亲热,无视旁人的目光,像是再也正常不过,倒是他从直男身份才转过来,还有些不适应。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一直偷偷摸摸,藏着掖着,都对商聿不公。
所以卞舒答应了商聿这次旅行,来南方和商聿家人一起过节。
要携手走下去,就坦然一些,不要再顾忌他人的目光。
卞舒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干燥,像是攥着一团小小的火,在这潮湿阴冷的南方冬日里格外珍贵。
忽然就有了勇气,抢步上前,“走,回家。”
商聿看着卞舒迈开长腿,走得兴高采烈,忍不住嘴角勾起。
机场外已经有车在等候了,车行半小时,转下高速,来到国道,窗外景色逐渐葱郁,周围田地渐渐多了起来。
晚稻早就收割完毕,空荡荡的田坎上,偶尔有人走过。
一条小河蜿蜒,水面泛着铅灰色的光,河边零星有人在垂钓。
卞舒正看得津津有味,感觉车子忽然一拐,转向一条上山的公路。
绕着山转过几道弯后,车子转进一片橘园,速度慢了下来。
沉甸甸的砂糖橘压弯枝头,金黄点缀在翠绿之间,在冬日里格外鲜活。
阳光穿过云层,为橘树镀上一层金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柑橘清香。
卞舒好奇,“这是哪儿?”
“到家了。”商聿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
“很美。”卞舒忍不住赞叹,摇下车窗,清冽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涌入鼻腔,“空气真好。”
“嗯。”商聿答应着,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柔软,“我姐挑的地方。”
车子很快停在一个铁闸门外。
“你下车,我去拿行李。”商聿开门下车,先去车后拿行李。
卞舒下了车,抬头看去,铁闸里面依旧是橘林,林里能见到一座依山而建的三层小楼,白墙黛瓦,檐角飞翘,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卞舒还没来得及再表达意见,铁门“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棉袄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男人身材瘦削,鬓角已见斑白,但精神矍铄,眼角堆起的细纹里盛满笑意。
这就是商聿的父亲——独祺。
岁月如梭,人的外貌变化太大。
记忆中那个满脸愁绪的中年人,如今已是一位和蔼的长者。
“回来了?”商父笑眯眯地,显得格外亲和。
“爸。”商聿转向卞舒,介绍道,“这是卞舒。”
卞舒鞠了一躬,显得格外乖巧,“独叔叔好,好久不见。”
商父上下打量卞舒几眼,“卞少,多年未见,长这么大了。”
商聿曾经改过姓名,从独聿改为商聿。
人不会无缘无故改名,尤其改的还是姓,卞舒曾经猜测商聿应该是和父亲不和才改了名字。
如今看起来,两人相处模式自然,并不像有什么芥蒂的样子。
“小时候就可爱,长大了果然也是帅哥。”商父由衷赞叹。
“您别笑话我,我可不帅。”卞舒耳根一发热,平日里跋扈冷漠的样子,在长者面前直接破了功。
“帅。”商聿笑了,手指悄悄勾住卞舒的指尖,“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帅。”
商父笑了笑,不说话,眼神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显然已经知道卞舒和商聿的关系。
“进去吧。”商父主动帮忙推起行李,“三楼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卞舒忽然意识到,他和商聿两人行李收拾在一起,两个男人一个大箱子,显得很暧昧。
顿时懊悔又害羞,主动想要去抓行李,“我来就好。”
商聿沉默着,却第一时间推动了行李,“走吧。”
卞舒跟在最后,脸上发烫,想要嘱咐商聿几句,在老人家面前别表现得太亲热,话没说出口,就听到商聿的声音低低传来,“客房住得不舒服,就和我住。”
卞舒脸上烧得厉害,下意识看向前头的商父,商父不知道听没听到,神色自然地引着往里走。
还没给家长说清楚,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
卞舒脑子有点乱。
小楼有三层,一层大厅很宽敞,客厅电视墙背后应该是主卧,中间是旋转楼梯通向楼上。
“我腿脚不好,住一楼,商聿和他姐姐住二楼,客房在三楼。”商父领着他们上楼,木制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岁月的低语。
三楼的客房布置得干净而舒适,有个大窗户对着后山,推开窗,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松木和泥土的清香。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卞舒狠狠吸了口气,身心舒畅。
“楼顶有个小花园,现在是冬天不好看,等夏天你过来,有水果和新鲜蔬菜。”商父说着,指了指天花板。
商聿父亲的意思,是夏天欢迎他过来?
这是接纳他的意思吗?
卞舒的心思忍不住活泛,面上平静地一一点头,在商父离开后,才坐在床边发呆。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实木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复古台灯,灯光柔和。床单是淡蓝色的,摸上去柔软舒适,显然已经晒过太阳,带着阳光的味道。
商聿推门进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卞舒站起身,把一件衣服挂进衣柜,顿了顿,“你爸比我想象的和蔼。”
“他一直很喜欢你。”商聿走进来,顺手关上门,抱住卞舒,“晚上冷,你可以敲我门。”
“找你有用?”卞舒挑眉将人推开。
“我身上暖和。”商聿伸手就再抓他。
卞舒挣脱,“别闹,一会儿被你爸听见。”
“给我抱抱。”商聿坚持,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腻味好一阵子,直到卞舒要恼了,商聿才放过他,抱着他走到窗户边,一起看向窗外。
近处的树林因为三楼的高度,显得低矮,层层叠叠浓绿,更加衬得碧空如洗,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两人远远看着,默默感受着彼此,卞舒很舍不得此时的宁静,却忍不住询问,“独叔叔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嗯。”
商聿的气息吐在耳后,卞舒又忍不住一阵酥麻,摆了摆头,“他不反对吗?”
商聿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父亲和姐姐都感念你的好。”
卞舒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心情有些沮丧,“也是,独叔叔就你一个儿子,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孩子……”
“我家不是皇亲国戚,没有王位继承。”商聿玩笑地打断卞舒的话。
“可是……”卞舒想要说什么,却被商聿再次吻住。
这个人作弊,不想说了就不让他说,作弊。
卞舒愤愤然。
“走吧,下去喝茶。”商聿牵他的手下楼。
泡茶的地点在橘园里。
阳光正好,金黄的果子在绿叶间闪烁,像一颗颗小灯笼。
卞舒东摸摸,西碰碰,走一路玩一路,像是个好奇宝宝。
“想吃就摘。”商聿一脸宠溺。
卞舒闻言兴奋起来,踮脚去够,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商聿微微一笑,把他搂进怀中,手臂一伸,轻松摘下一串,塞了一颗到卞舒手里,“这边阳光充足,果子更甜。”
卞舒剥开橘皮,清甜的香气瞬间迸发,橘皮上的油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果肉饱满多汁,甜中带一丝微酸,舌尖一抿就化开,汁水在口腔中爆开,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好吃吗?”商聿问着话,却抱住了人。
卞舒一下子没挣脱,就听到远处传来商父的召唤,“一会再摘,先过来喝茶。”
卞舒连忙把人推开,来到茶桌边上,见到商父探询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发慌。
茶桌放在橘园中央的石台上,周围橘树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天地。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桌上功夫茶汤已经煮好,琥珀色的茶水在白瓷杯中荡漾,升起袅袅热气。
围着小圆桌坐下,商父在卞舒跟前放了茶杯,“喜欢橘子就多摘点,带回去慢慢吃。”
卞舒点点头,不想商聿忽然插话,“他胃不好,不能吃太多酸的。”
有吗?
卞舒自己也是一愣。
商父目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商聿,“别人的事情,你管得倒宽。”
“他不是别人。”商聿神色自若地看着父亲,“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希望您了解这一点。”
商父顿时沉下脸。
“嗨,我的胃哪有那么娇弱。”卞舒打了圆场。
空气中沉默味道令人不适,卞舒捧着热茶小口啜饮
茶水温热,带着陈皮的甘醇,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看起来,商聿父亲不能接受他和商聿在一起,甚至是反对的。
商聿显然不准备商量,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但是商聿父亲心存不满。
就这么僵持的话,一时半会很难理清。
必须找个借口,把商聿支开。
卞舒要商聿出门买点洗漱用品回来,商聿也知道他意思,踌躇半天才愿意起身,临走还在卞舒耳边嘱咐了几句。
等到人走了,卞舒看向商父,“叔叔,您是有话想单独和我说吧?”
商父呷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神色有些踌躇,“我们好久没见,一见面就说可能有点唐突了……”
卞舒拿起茶壶替他加了点,恭恭敬敬地说,“您是长辈,是商聿父亲,我敬重您,谈话不需要选择专门的时间场合。”
见卞舒乖巧,商父脸色更加犹豫,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又看了看卞舒,“我只有商聿一个儿子,这孩子从小不让人省心,但还算争气,在商都也有了一番作为……”
商父说到商聿,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自豪,随即话锋忽然一转,“卞舒,你从小就很乖,对我们家也很照顾,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很体贴人,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乖巧的孩子,后来你还帮过我们家度过难关,一直以来我对你心存感激……”
“叔叔,不用这么客气,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商父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很多想不到的事,但是你和商聿……的确是让我意外,一时间难以接受。”
卞舒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回应。
“商聿喜欢男人的事,我是猜到了,我说服了自己很久才接受……”商父顿了顿,继续说,“外面那么多传闻……我年纪老,但是并不是消息不灵通。”说到这里他看着卞舒,别有意味地又说了一遍,“是真的老了,已经不懂这个世界了……”
卞舒咬了咬嘴唇,“叔叔,其实……”
还没说什么,商父打断了他,“我不是不懂感情,我对商聿的母亲也曾十分依恋。”他叹了口气,“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儿子能过正常的生活,少受些非议。”
“叔叔,我理解……”
“你无法理解。”商父忽然语气强硬起来,“只有当你成为父亲,有了孩子才会懂……当父母的总希望为孩子挡下所有风雨,而现在,我眼睁睁看着儿子选择一条艰难的路,却无能为力……”
“叔叔,你不觉得你一直活在想当然里面吗?”卞舒提高声音,正色道,“我一直尝试理解您,也请您听听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商父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说不清是讽刺还是鄙夷,“年轻人的想法多么简单——年轻就是好啊,什么都能图新鲜。”
“年轻并不表示不成熟。”卞舒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叔叔,我和商聿在一起不是图新鲜……您是认识我爷爷的,我爷爷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也算是年长的智者了吧,如今,我爷爷是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商父顿住了,半晌后,不解地询问,“也许你爷爷是对的——但是,卞舒,为什么是你?”
卞舒愣了一下。
“因为你家有恩于我,所以从道义上,我就不能说出拒绝的话吗?”商父的神色有些激动起来。
“我并非仗着恩情有持无恐。”卞舒直直地盯着他,他尽量放松着语气,“叔叔,我和商聿的感情不掺杂任何杂质。”
商父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儿,“你确定商聿不会因为恩情而误会对你的感情?”
“不会,你小看了商聿,也小看了我……其实在商都第一次见到商聿的时候,我对他起的是报复的心思。”
商父好奇起来,“那你们怎么会?”
“报复的过程中,我察觉商聿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无情,他做事果断,但心地善良,通过一次次接触,我循序渐进地了解他,慢慢产生了爱情。”
商父长久地注视着卞舒,目光复杂,最后语重心长地开口,“也许你是对的……说来也惭愧,听到你对商聿的评价……其实我对自己儿子都不怎么太了解,他一直以来都在隐藏自己的感情,如果他能因为你敞开心扉,可能你们在一起不是件坏事……也许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了。”
远处脚步声中,商聿匆匆而返,见到卞舒的微笑,阴沉的脸色一松。
商父见到儿子紧张的神色,又见到卞舒瞬间明亮的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再待会儿吧,我先回去了,人老了,天冷遭不住。”
他起身往屋里走,步伐迟缓,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卞舒,“客房我得加一床杯子,晚会会冷。”
——是接纳,却不是完全承认。
——不认可,但也不再是断然地拒绝。
商父心里有疙瘩,但是已经再尝试接受,知道这一点,卞舒已经心满意足。
傍晚时分,商聿的姐姐回来了,身后跟着苏晓楠。
两人看起来很亲近,瞧得卞舒心生疑惑,忍不住看向商聿。
商聿点点头,“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卞舒目瞪口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的关系……”商聿眯了眯眼睛,“……藏的够深。”
商聿最近所有的精力放在卞舒身上,患得患失的,已经掏空了所有时间和精力,自然就忽略姐姐和苏晓楠的事情。
现在忽然见到两人关系,才知道苏晓楠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商聿一直身边的事情拥有完全的把控,忽然被将一军,还是将到了自己姐姐身上,难免心中愤怒,咬牙切齿,但也为时过晚,无计可施。
卞舒还想到另外一点,“这么说,苏晓楠一直帮我,是因为姐姐的示意?”
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
商聿“嗯”了一声,声音挺沉,显然还未释然。
此刻的苏晓楠和姐姐在说什么,神情显得格外温柔。
他在商聿面前不卑不亢,在商聿姐姐面前就温柔了许多,忽然有了人间烟火。
想到之前误会苏晓楠是商聿的小情儿,卞舒很是不自在,商聿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调侃问,“外界我那些桃色传言,你应该不会相信吧。”
“当然,这些流言我才不会信。”卞舒心虚地回答。
晚上,卞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商聿平白出现,就坐在床头翻书,暖黄的台灯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怎么来了?”
“过来。”商聿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声音低沉温柔。
卞舒坐过去,“你父亲要是发现就……”
商聿将他环住,用嘴唇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低声安抚,“不会被发现。”
南方的冬夜湿冷,但被窝里暖烘烘的,两人肌肤相贴,体温交融。
商聿的胸膛宽厚温暖,心跳声稳健有力,卞舒紧贴着,感到无比安心。
“我父亲思想守旧,我本来想要强硬一些。”商聿低声说着,手指轻轻梳理着卞舒半干的头发。
卞舒将脸颊贴在商聿胸前,“还好。”顿了顿说,“幸亏你父亲在乎你,所以也会爱屋及户。”
商聿吻了吻他的发顶:“他也会爱护你的——从小他就喜欢你,只要给他点时间,何况你还是我们家的恩人。”
“恩人就算了。”卞舒轻笑,“我只希望他不会讨厌我,何况我是真的喜欢他.......”他抬头,正好对上商聿深邃的目光,“……的儿子。”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远处橘园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
“宝宝,就这么睡了?”商聿突然低声问道,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腰间游走。
卞舒脸一热,“别,没有准备。”
“我买了。”商聿眼神炽热,“你要我买洗漱用品顺便买的。”
擦!
狗东西!
卞舒耳尖都在发烫,“房子好像不隔音。”
商聿没放过他,吻住他耳垂,“那你小声点。”
“我小声不了。”卞舒就傲性,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好吧。”商聿妥协,却将他搂得更紧,气息在耳边不稳,“不做到最后,我看情况来。”
结果当晚,商聿的‘看情况’显然超出了预期。
第二天,卞舒浑身酸痛地醒来,告诫商聿别在鲁莽行事。
没想到当天晚上,卞舒临睡前,再次听到敲门声。
又来?
卞舒蹑手蹑脚地开门,“今晚不能……”
商聿不由分说挤进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喂喂——”卞舒想要挣扎。
“不乱来,就抱一会儿。”商聿的声音闷在他肩窝里,“宝宝,见不到你我心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人!
卞舒心软了,笑着说,“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安静相拥中,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似乎消退了。
“放心吧。”商聿宠溺地亲了亲他的头顶,“父亲会慢慢接纳,一切都会好起来。”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周围橘数在夜色中静静散发着清香。
宁静而美好。
未来因为拥有不确定性,才会有无限可能,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将来也许艰难,但时间能软化一切坚硬的隔阂,顺带着疗愈所有孜孜的耕耘,结局终将是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