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之恋》纯净天蓝

38、第 38 章

　　三十八
　　叶盈的电话带给苏岩一个好消息，一位国际知名的电影人向她发出邀请，请她为自己影片中的女主角担任演奏，这是一个让自己被世界认识的好机会，苏岩听到后很兴奋，也知道事不宜迟，要回北京了。
　　赵秀娥一直在身边守着苏岩接电话，一听苏岩答应着赶回去，立刻就对着还在讲电话的苏岩嚷开了，“怎么要回去了？不等梅阿姨的婚礼？”
　　“明天我就去买机票，不说了，挂了。”苏岩应声收了线，回头对母亲的做法皱了下眉。
　　“那姑娘是你的领导？她要扣你钱？”赵秀娥侧身上前小心问到。
　　“妈，人家电话没说完呢，你不能这么嚷嚷。”
　　“被批评了？我也没说啥子！”
　　看赵秀娥一脸的担忧苏岩转而又安慰她，挽着她的手臂说，“她是我的经济人，平时我的大多数工作得由她来安排。”
　　“那还不是领导？哎呀，糟了！”
　　“我没有领导的，自己管自己。”
　　“我搞不懂了，小岩，有个工作不容易，要懂得珍惜。”
　　“知道，我这行的事你不明白，别瞎操心了。”
　　“哪是瞎操心，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和爸爸能不操心？”
　　“妈，我打算在北京买房子，你们跟我过去吧。”
　　“买房子？那要很多钱的！”
　　“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有一种叫按揭，先从银行借，然后每个月还，做得好的话今年我就能把这事给办了，来年您和爸一起搬到北京去，天天看着我，再不瞎操心了啊！”
　　“借钱！那不成杨白劳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可别为了这事把自己累坏了，我看你这次回来，精神差多了！”赵秀娥拢了拢苏岩额前散落的头发，“你爸也这么说，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平时别总想到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身体可不能随便对付。”
　　“嗯。”这一说苏岩没回嘴，她的饮食的确不规律，天南地北地跑，常常要熬时差，睡眠和饮食被排在了工作之下。
　　“要不……你买两张飞机票，妈想去看看你的工作和生活！”
　　“不要了，妈，我常跑来跑去的，呆在北京的时间也不多，您还是照顾好我爸吧。”
　　“唉，孩子出息了对大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岩，你这就没有少出门的事干？你练老师也是弹钢琴的，她不是常常呆家里，要不，你也去当个钢琴老师？”
　　“练老师是被□□逼的，她当年的希望也是能自由自在地弹琴呢！”
　　“没个单位怎么行！我看别人大学毕业都分配工作，你怎么就把分配的工作辞了呢！说到这事我和你爸都气得不行，你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我不喜欢死气沉沉的生活，现在这样我挺开心的。”
　　“算了，我不说了，说也没用，你也不听，哪天你漂来漂去漂累了，就老老实实找个单位，成个家好不好？”
　　“行，行，等我累了再说吧。”

　　次日苏岩买到飞机票后找到了梅清送上自己的心意，又和她谈了近一个小时，她关心的是柳眉的心理健康，其实梅清也明白孩子的症结所在，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缘于她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看到的灰色比彩色多，而自己和王湘君结合也许对柳眉有好处。
　　“是湘君派你来做说客的？”梅清笑着问。
　　“用不着，王叔叔这么好一个人，阿姨自己也清楚吧。”
　　“我知道的，唉，他这人，说起来你也是晚辈，还要你来劝我！”
　　“不是王叔叔找我的，我只是将我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明天我要回北京了，走之前想看到你们好。”
　　“要走了？那眉儿又得伤心了！”
　　“等下我去学校接她，晚上让她住我家吧，阿姨，你和王叔叔好好谈一谈，许多东西谈开了，了解了双方的真实想法，心结解开了，就水到渠成了。”
　　“是这个道理。”梅清沉默片刻笑着说“小岩，光说我的事了，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也得抓一抓，青春不是永远存在的。”
　　“好。”

　　躺在床上，柳眉睁着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苏岩，一会儿用手摸摸苏岩的脸，一会儿又拉拉她的手。
　　“眉儿，再不睡觉明天你起不来可怎么办？”
　　“我精神好着呢，不用睡那么久。”
　　“是哟！看你这几天就象吃了人参似的，劲头可真足！”
　　“姐姐现在累了吗？是不是想睡了，想睡你就闭上眼睛吧，我不吵你。”
　　“那你也要闭上眼睛才行！”
　　“我再多看几眼姐姐行吗？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又有好久看不到了！”
　　“姐姐过年就回家，不用等很久的。”
　　“姐姐，为什么我不会变呢，如果有个仙女棒多好，把我变得小小的，装在你的口袋里，你走到哪都能带着我。”
　　“那可不行，变小了我得多小心带着你呀，万一摔了都不知道，还是等你长大了，姐姐陪着你。”
　　“说好了的，拉个勾。”

　　苏岩又走了，柳眉因为上课送不了，只好站在学校操场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想象着苏岩的飞机从自己的头顶飞过时能与她心意相通。她昂着头，也不知是因太阳刺痛了双眼，还是心里的酸楚难受，她的双眼噙着泪珠。
　　柳眉这一举动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自从高中入学在庆祝教师节文艺演出中她一鸣惊人后，她就成了很多人心中的一道校园风景线，虽然才读高一，却有不少高年级学生想与她结识。
　　虽然很多时候她的风光并非自己有意为之，却仍然引来不少人的妒忌，连品学兼优，清秀文静的蓝欣都时常要面对自己的妒忌之心而有意疏远了柳眉。
　　柳眉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一直视蓝欣为知已，有事没事总爱和她呆在一起，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是该有距离的。
　　王湘君和梅清结婚后，工作重心又放回了宜宾，以前跑的区域交给了王义安。婚后不久，在王湘君的陪同下梅清做了乳腺切除手术，病理切片显现她的癌细胞没有转移，只是梅清刚过四十就有了生理缺陷，心里落下了个结。
　　日子波澜不兴，柳眉很久没有与苏岩联系了，思念之情日重。某个午夜，柳眉从梦中惊醒，她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庆幸只是个梦。
　　她梦见，姐姐死了，姐姐的小指还紧紧勾着她的小指。
　　第二天，柳眉一上午没心思听课，琢磨着那个可怕的梦，忍不住告诉了蓝欣。
　　“我听说梦是反的，再说也只是个梦，你姐姐好好的呢！”蓝欣不以为然。
　　“我得中午给姐姐打个电话。”
　　“你别傻了，告诉她梦见她死了，多不吉利呀。”
　　“你看，你刚才还说梦是反的，怎么又说不吉利了？”
　　“我是说死字不吉利，又不是真的，你干嘛说呢？你姐姐很忙的。”
　　“我心里不舒服，这里，象堵塞了什么似的。”柳眉指着心口努力透了一大口气。
　　“你就是杞人忧天，想想考试的事吧。”
　　“蓝欣，你信不信命？”
　　“命运在自己手中，我只相信这一点。”
　　“可是我却觉得有许多事是命中注定的，比如我认识了姐姐……”
　　“你天天姐姐，姐姐，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可说的吗？咱学校最帅的那个，叫秦暮阳的，你怎么不理人家呀？”
　　“理他干嘛？你知不知道，他指使猴子拔过我的气门芯！”
　　“去年的事，你还记得！做人不用这么小气吧！”
　　“哼，要不是猴子成了我哥们，这事不就石沉大海了？有种想没胆做，这样的人，长得就象刘德华我也不稀罕。”
　　“可人家长得象谢霆锋！”
　　“你喜欢是吧？送给你了！”

　　当晚柳眉在家里给苏岩的手机去了一个电话，却久无人接听，她想了想，借来王湘君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叫她回个电话。

　　99年的春天，苏岩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她的骨髓检查结果报告刚出来，医生说是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M3型，说目前最有效的方法是骨髓移植，但在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之前必需立即进行化疗。
　　苏岩只觉又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近来乏力心悸只是因为新房装修劳累所致，想着忙完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直到那日预演时晕倒被叶盈送到医院，才发现自己是生病了。
　　“医生，会不会弄错了？”一直在医院照顾着的叶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还常流鼻血吧，是不是前些时间还发烧？”
　　“是有过，吃了点感冒药烧就退了，医生，她不会有事吧？她才二十六岁呢，她还没成家呢！连恋爱都没谈过，医生，怎么会这样！”叶盈越说越激动，最终泣不成声。
　　值班医生轻轻唉了口气，不知如何安慰，只轻轻说了声“快通知她的父母吧……”
　　当晚，叶盈稳定了情绪偷偷给苏岩家打了一个电话，她觉得这个时候任苏岩再强，再犟都不能听她的，这不是她一个人能扛得起的事情。
　　在电话里她只是说苏岩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本来想全装好了给二老一个惊喜的，但现在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医院里。
　　赵秀娥一听就急了，问是哪里不舒服。
　　叶盈不敢骗也不敢明说，只好说是血里出了点问题。
　　“不会是血癌吧！”赵秀娥脱口而出，以前她看过一部山口百惠演的电视剧，叫《血疑》，主人公就是得血癌死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苏惜川正坐在沙发另一头喝茶看报，听得老伴这么一声惊呼也吓了一跳，忙起身问怎么回事。
　　“小岩，小岩……”赵秀娥嘴唇颤抖着，一脸刹白。
　　“小岩怎么啦？”苏惜川一步跃到电话机前夺过听筒。
　　电话那头叶盈正在不停地叫着阿姨。
　　“我是苏岩的父亲，她怎么啦？”苏惜川的声音生涩干哑起来。
　　“她病了，正在住院，我查过了，明天最早从成都起飞的飞机是下午四点……”
　　“好，麻烦你，让小岩接下电话。”
　　“她……睡了。”
　　“那……麻烦你多照顾下她，我们尽快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