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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秦刺史被气得脸色铁青,“放肆!秦昭看来我是平日里对你管教少了,竟让你越发不像话,成了这么个不知孝悌的混账东西!”

      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小娘子被吓得扑进周茹怀里。

      萱娘无论再怎么想得开,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个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指着鼻子羞辱,还是有些受伤,神色不由黯然几分。

      秦昭见萱娘这副模样,以为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只觉得积攒在心里多年的怨气终于有了出口。

      言辞越发犀利。

      “父亲我说的可有半个字的不对?你说我不孝,可你做决断前可有问过祖母的意见?

      “还有你,你倘若是个知廉耻的就不该找上门来受此番羞辱!”

      这一幕看得覃蝉眉头紧拧。

      她只觉得自己讨厌小孩子,包括讨厌小时候的自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萱娘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大半个救命恩人,她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恩人平白受人侮辱,这个人是她的儿子也不行。

      她迈步护在萱娘身前,目光如炬地扫向旁边的不良人:“这小破孩儿咆哮公堂你们不管啊?”

      不良人额上有冷汗滑落,心里暗暗叫苦,不是吧姑奶奶,这能一样吗,这可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孩子。

      见没人动,可覃蝉暗骂一句“好一个官官相护”。

      扭头看向那骂得正起劲儿的少年,将袖中一撸,抓着衣领将人从地上拔起来。

      “可怜我那曾外祖父一世清名,竟没算到生了个你这么寡廉……呜呜!”

      听着他嘴里还在继续的污言秽语,覃蝉忍不住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你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瞎搅和进来。”

      秦昭怒目而视:“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少爷动手!”

      覃蝉回瞪:“吔屎啦你?你嘴里再不干不净,我直接把你扔山里喂熊瞎子去。”

      这一变故让堂上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她是说动手就动手。

      就连萱娘都没想到覃蝉竟虎到这种程度,不过她竟也觉得有些痛快。

      “母亲救我!”秦昭扑腾着手朝周茹呼救。

      周茹听见后,下意识想将秦昭从覃蝉手里救出来,但看着怒容满面的丈夫,和面无表情的丈夫原配,一时间又定在了原地。

      秦昭见状心里不舒服,接着又朝两边站成木头桩子的不良人喊道,“你们都干站作甚!没看见有人对我动手吗?”

      不良人小心的觑了一眼面色阴沉的上司,见对方没发话,于是一个个的也只盯着自己自己的脚尖看,全当没听到。

      还是周茹心有不忍,她咬了唇,将目光看向萱娘。

      “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昭哥儿教好,求你……”

      话没说完,那抱着奶娃娃的仆妇却先忍不住了,她是刺史夫人的乳母,平日里沾着主家的光在端州是风光惯了的。

      如今见了这场面实在是替自家夫人感到委屈,好端端伺候了他们一家人那么久,结果突然冒出个死了多年的原配。

      刚才听着大哥儿说的,那原配夫人竟还是个抛夫弃子,见前夫发达了又死皮赖脸来攀附的小人。

      她在心里暗啐,使君也是真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糊涂蛋,他竟也能把这样的妇人当个宝护着,还要眼巴巴的将人接回来,也不怕外人笑话!

      一时间,她只觉得一股热气自胸膛升起,抱着孩子挡在自己夫人身前,朝萱娘阴阳怪气道:“我的好夫人啊,别人不心疼自家孩子,哪儿有你一个外人上赶着替人心疼的道理。”

      周茹脸色当场大变,想要喝止却是来不及了。

      听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覃蝉将手里的提着的秦昭往地上一扔,就要上前同她理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萱娘按了回去。

      秦刺史脸色铁青:“退下!这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仆说话?”又诘问那妇人:“周茹我知你平日里性子怠懒,但没想到竟把身边的仆妇纵成……”

      话还没说完便被萱娘打断了,萱娘冲神色惴惴的周茹安抚一笑。

      她走到正中央,朝端坐高堂的使君深深叩首,声音掷地有声:“就捐产一事,民妇等人尚有未尽之请。”

      “我等妇人被猨君掳至山中数载,家中夫婿恐已另聘新人。若归返,置彼之新妇于何地?”

      “伏乞使君上达天听,恩准三事:其一,凡丈夫另娶者,请赐和离文书;其二,曾沦贱籍、为人姬妾者,请削除贱籍归良籍;其三,更乞圣天子特敕——许我等自立女户,使我等能自食其力。”

      其余众女见状也同样朝上首跪拜。

      听她们的话,秦昭脸上闪过错愕之色,什么叫被掳……
      他慌乱地朝旁边的不良人问询问,“什么意思,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没人理他的。

      周茹和她的乳母一时间更是面上骚的慌,低下头去不敢看人。

      秦刺史张口语言,但见事情确实没有挽回的余地,抹了把泪,惊堂木一拍当即准了他们的请求。

      而后他让人先将一行妇人带去衙门后院空厢房暂做休整。

      吃够了顶头上司瓜的各路官员闻言也立马做鸟兽散,他们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家同人唠唠今天这百年不遇的稀罕事儿。

      刚入了后堂覃蝉便要和众女告别,恰在此时周茹领着人走了过来。

      她笑盈盈地上前行礼,“诸位姐姐安,诸位现下也没个落脚地儿,不如就先在刺史府上安置下来,等此间事了再做打算如何?”

      只是她这笑得灿烂,心底却是不安的。

      看着萱娘那张年轻不输她的脸,她无论怎么劝说自己对方品行高洁,心底终究难免担忧她和自己丈夫旧情复燃,毕竟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但她再不甘又能如何,丈夫已经这么安排了,她只能来传话。

      在她们拒绝前,周茹又道:“姐姐们可千万别推辞,毕竟你们独身在外的也不安全,这会儿子我已经着人备马车去了。”

      像是怕被拒绝,说完她也不等人回答,又带着人匆匆走了。

      见事情告一段落,覃蝉也坐不住了,起身向众女告别,“诸位阿姊,既然已经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了,我这便去寻我朋友,咱们就此别过。”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彼此都是经历过生死大事的朋友,众女和她好一阵惜别。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覃蝉背着装有自己衣物的荷囊,头也不回地抬手挥了挥,“届时我若带回了那果子,种出的第一批定然送给诸位阿姊尝尝,阿姊们日后定居下来了,记得写封信托人送到梧州云盖山下的峒寨!就说给他们的头人!”

      覃蝉走去府衙大门时刚好和一队压着犯人不良人差身而过。

      她眼尖地认出被压着的两人正是之前摸上船,害她落水的两人。

      她走过去朝那队不良人打听,“敢问诸位府差,这二人是从何处被押来的?”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不良人很是不耐烦,“与你有甚干系?官府的事儿也是你一个小娘子能打听的?去去去!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招人嫌,回头也不怕被你丈夫休了。”

      他正为出城缉贼而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而难受着呢。

      覃蝉无端受了他一阵排揎心理也不痛快极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何必非要说些难听话来挤兑人?”

      不良人:“嘿,见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才给你几分好脸色,结果你还教训起我来了?好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娘皮!”

      覃蝉:“问个话而已,平白招你这样辱骂,好个从你爹□□里钻出来的玩意儿!”

      那不良人说着就要动手,覃蝉也做好了回击的准备。

      突然那不良人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拍,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

      “你小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是之前见过的不良头,他看着覃蝉有些诧异:“娘子你怎的就走了?不是说要送你们一行人去刺史府上安置吗?”

      覃蝉走上前同他抱拳见礼,路过那嘴巴不干净的不良人时,假装不经意的从他脚上碾过,“我和那几位娘子情况不同,我不过是个路过的,机缘巧合误入那‘归猿洞’,因为有些在山里寻路的本事,这恰好带着这些个娘子一道下了山。”

      见他想发火,覃蝉先给他瞪了回去,又比了个抹脖子的挑衅动作。

      “你!”话刚出口就见自己上司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那不良人只好将满肚子火气憋了回去。

      “如今我还急着去寻同伴报平安。”

      说着她将眼往那两个小贼身上一扫:“这不巧了,刚遇着了害我与同伴失散的罪魁祸首,正想问个情况,结果你也瞧见了。”

      不良头闻言朝那队不良人喝道:“还不快讲来!”

      得了他们还在江里捞人的消息,覃蝉匆匆谢过不良头,便一刻不敢停的出城去了。

      远远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她扯高嗓子喊道:“木朵!桑吉!”

      因为拉肚子船工状态都不太好,因着请医师看病开药,众人就又在高要消磨了两天。

      中途还遇上个小插曲,第二日傍晚,有个本地商户匆匆找上了门来。

      覃蝉回来后倒头就睡,连番的折腾下来实在是把她给累狠了,于是直接睡到了次日下午。

      这一觉把她睡得筋酥骨软的,刚准备上岸活动活动手脚,结果前脚刚踩上码头,后脚就被个看起来风尘仆的年轻客商给拦住了。

      “娘子请留步,小可姓周名甲,家中三代都在烂柯山最东边的端溪做采紫砚石的买卖。”

      覃蝉站定,问道:“你来找许老板谈买卖的?”

      说着伸手往旁边的船上一指,“喏,他就在那艘船上,你自个儿去找他吧。”说完抬步就要走。

      “娘子且慢,敢问娘子可是昨日率一众为白猿所掳之妇人下山的女侠?”

      覃蝉狐疑地看向对方:“女侠不敢当,你是来找我的?找我干嘛?”

      他面色悲戚道:“七日前拙荆与我拌嘴,气急之下说了要与我诀别的话,次日竟……竟当着我的面化作白猿遁入了烂柯山。”

      说到动情处周甲突然抓住她袖口:“我已雇人多次入山,可次次都空手而归。娘子既能孤身从烂柯山带出那么多妇人,定有通山灵的法子!求娘子进山帮我寻回我妻子!”

      此时码头边上已经聚起了一小波吃瓜群众,有人闻言忍不住道:“那后生,你妻子可是妖怪,你竟还要寻她回来?”

      “我妻子极好,且既然许下白首之盟,无论她是人是妖我都是要和她继续做夫妻的。”

      覃蝉看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着归猿洞后边儿埋着的白猿,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唏嘘,但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可我们船队明早就要走了,我怕是来不及替你跑这么一趟。”

      但是看他那落寞的样子又很是不忍心,又补充道:“这样吧,要是你愿意等,就留个地址给我,等明年我返程的定去替你寻你妻子。”

      那人只好留了个地址,又死活塞了方砚台给她,嘱咐她千万要记得此事儿,这才肯离去。

      覃蝉看着砚台有些发愁,虽然那个紫色砚台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很漂亮,但是她这出远门的,带着除了白白占地方外,实在是也用不着啊,但别人送的东西也不好随意处置。

      原本凑在人群里看热闹许寄略则是对这紫砚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说那砚台若是销往长安定能卖个好价钱,还说明年回来的时候要和她一起去找那砚商谈生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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