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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魂袋 ...

  •   “师姐!”昏迷中的白执秋惊呼出声,睁开眼后看到的是有些破烂的房梁,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道,在屋外晒药的齐大夫听到动静,放下了手里的药筐,掀开竹帘子进到屋里来。

      “公子醒了,伤口觉得如何?”齐大夫见着白执秋面色苍白,想起昨日解开这位公子哥衣袍后看到的一身伤口。

      白执秋轻轻的挪动身子,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痛,他咬咬牙,不再乱动,“敢问先生,这是何处。”

      “这里是乐清镇,公子可还记得老夫?”

      白执秋愣了一下,自己曾经跟着几位师兄历练,在这个镇子落脚,面前的大夫和记忆中的一个中年人重合。

      “齐安叔?是您。”白执秋有些讶异。

      大约是七八年前,白执秋和师兄们刚到乐清镇,就见镇子中央的校场上聚满了人,一番打听,得知是一偷米贼被抓,绑在校场里等知县来定罪。几人了解了原委,原是那小偷家里穷的没饭吃,几个孩子都要饿死了,只能出来偷些米吃。

      白执秋那时还小,却也通事理,就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做些活计养家糊口。

      就听那小偷刚说几句便泣不成声。

      因为做生意差些钱便和人签了契,借七还一十四,这契签下了却迟迟拿不到银子,周转不开来生意自然也没法做下去,谁知第二月却有人上门讨债,解释说那钱并没有给到手上,结果挨了一顿打。

      因为没有挣钱的渠道还不上钱,只能后拖,欠的钱是越拖越多,到最后将值钱的东西包括住宅全卖了,却还是还不起这个债。

      小偷被暂时的关押进了大牢,师兄们直接插手了这件案子的调查,了解原委之后,竟然发现事情的背后,是知县在背地里做长生库的生意。

      那长生库是圣上三令五申禁止的,知县被处置之后,原先那些骗来的钱财,都还给了被骗的人。被关在大牢里的那个小偷被放出来时,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些钱财,虽然生活回不到原先的模样,但他依旧感激涕零。

      “多谢沧泽宗的众位师兄弟做主,在下名为齐安,日后若是有需要用到鄙人的地方,定然在所不辞。”

      想到几年前的事情,齐安扯出一个笑来:“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也没想过齐安叔做了医师。”白执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子,递给了齐安,“我身上没钱,这镯子能抵不少钱,我想劳烦您帮我找匹快马来,多出来的,就当是我在您这里治病的报酬。”

      齐安没多问,伸手接过将镯子放进怀里,转头吩咐门外的药童去买马,又来给白执秋把了把脉,叹了口气后起身进药房给白执秋配了一副药。

      白执秋忍着伤口的剧痛穿戴好外袍,走出房门,就见齐安从药房里提着一包药走出。

      “怎么起来了,我看你伤的严重,多卧床修养几日再下地罢。”齐安取了一小碗,将药包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在碗里,有在里面倒了些水泡着。“这是外用药,敷在伤口处可以加速恢复,公子若是着急,也先将要敷上再走吧。”

      白执秋点了点头,回了屋内,坐到了凳上。“那就劳烦齐安叔了。”白执秋褪下衣袍,露出了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

      齐安将浸泡过的草药捣碎,敷在白执秋受伤最严重的那几处伤口,再取来裁剪好的布条,将草药包在里面。

      草药敷过的地方先是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疼痛慢慢的消散,伤口处传来舒缓的感觉。

      齐安又强留白执秋吃了顿饭菜。他心觉沧泽宗出了什么事,但白执秋不说,他也不好多问究竟出了何事。两人之间就像是白执秋又一次历练落脚在此地,故人重逢,话不多,却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用完饭菜,齐安又将一包药填满,递给了白执秋,“日后伤口难受了就用些,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子,镇子里的人用过都说挺管用的。”

      白执秋接过药包,道:“谢过齐安叔,您多保重。”

      “一路多注意,”齐安又塞给了白执秋几两银子,“你拿着吧,路上总有会用到的地方。”

      告辞了齐先生,白执秋接过药童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朝着沧泽宗的方向飞驰。马背上的颠簸,让白执秋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弄脏了齐安洗净的衣袍,他咬牙坚持着。

      七个时辰不停歇的奔波,硬是将原本一天一夜的路程缩短。

      映入眼帘的是火光冲天的沧泽宗。

      距离白执秋被传送阵传走已然过了三天,昔日威严庄重的宗门如今已是一片狼藉,牌匾被砸碎,凌乱地散落在路边,诉说着无尽的屈辱与愤怒。

      法宝以及各种值钱的东西全被越氏的人卷走,只留下破败不堪的房屋。

      白执秋下马后,将它拴在一棵被烧焦的枯树上,抬脚迈入了宗门。放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的是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白执秋心中悲痛,不忍去看他们的惨状。

      往前走了几步,白执秋蹲下身,捡起地下掉落的一块木牌,那上面刻着“白怀柔”三个字,字迹已经被模糊,但依旧能辨认的出来。

      白怀柔,是和师姐白初涵交好的一位师姐,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爱做些可口的糕点。

      偶尔去找师姐白初涵时,会碰到白怀柔带着一盒子糕点来,她会将糕点分一半给白执秋,香甜的味道似乎昨日刚吃过。

      再往宗门的深处走去,地下偶尔能找到一些没有被烧毁的木牌,白执秋将其小心翼翼地捡起,挂到了宗门最大的那棵树上,对着这些木牌俯首作揖。

      花园里,小河依然静静的流淌着,是火海中的一片净土。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中,师姐安静的躺在草地上,干涸的鲜血将淡紫色的衣袍染成暗红色。

      白执秋跪坐在师姐身边,莫大的悲伤涌上了心头,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师姐,曾经熟悉而现在却变得冰冷的脸庞。

      白执秋开始痛恨自己为何平日里不与旁人去争夺修炼资源,若是自己再强一点,或许还能保下师姐,沧泽宗也不会成为这幅模样。

      他怪自己的懦弱,怪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之后的无能为力。

      悲伤之中,白执秋忽然想到一个宝物,在很隐蔽的暗室之中,若不是幼时贪玩,白执秋怕是发现不了,不知有没有被越氏人发现,他朝着父亲的卧房走去。

      白执秋捏决将东倒西歪的柱子移到一旁,再清理掉破碎的木板,显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来。

      进入暗室,里面陈列着几个法宝和父亲不想让大夫人知晓的一大袋银两,白执秋将其全都纳入袖中,有抵挡外部攻击的龙鳞吊坠;有能让人短时间内功力大涨的丹药。

      白执秋抓起角落里的一个破布袋子,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它还在。”

      回到花园中,白执秋将体内所有的功力都汇聚到那个布袋子上,试图让它运作起来,白执秋本就经脉受损,运功让他浑身疼到痉挛,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良久,布袋子周身隐隐闪着光,白执秋赶忙将它对准师姐的前顶,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反应,顿时慌了神。

      那破布袋子是父亲向陂陀寺的主持讨来的纳魂袋,对着尸身使用它后,魂魄无论在何处都会被唤回,进入纳魂袋中,或成为器灵,或夺舍他人重现世间。

      白执秋本想将师姐唤来,问师姐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器灵,再或者,夺舍自己也是可以的,再问问,师姐那句“沧泽宗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冰冷的尸体没有任何温度,破旧的布袋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功力几乎都被那个破布袋子吸走,白执秋浑身无力,可天不遂人意,白执秋要突破境界了。

      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白执秋无力再应付天雷,怕是今日要与师兄师姐们一同长眠于此。

      天雷打在身上并没有多凶,待乌云散去,白执秋还残留一丝意识。他用手在挂满木牌的树下挖着,十指均被磨破,缓缓地将白初涵的尸身放了进去,血水混在泥土里,一点一点的将白初涵掩埋。

      太阳渐渐落下,沉入海里,白执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初晨的欧鸟叫醒了白执秋,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壶酒,一半浇在埋葬白初涵的那片地上,一半浇在了自己伤口上。

      骑在马上,白执秋回头望向宗门,曾经热闹的沧泽宗,只剩他一人留在世间。

      刚出沧泽宗境内,便碰到几人追着一个孩子跑,那孩子身上衣衫被乱剑砍的破烂,瘸了一条腿,跌跌撞撞的剑锋之下四处逃窜。白执秋心生怜悯,从树上折下枝条,飞身上前去拦在那几人面前,枝条比利剑更胜一筹,将几个不入流的剑客手中的剑全部打飞,那几人一看打不过,便逃也似的跑了。

      待那些人跑远,白执秋回头看向躲在不远处一棵树后的小孩,柔声说道:“没事了,他们都跑了。”

      那孩子约莫着八九岁,灰头土脸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盯着白执秋看。

      许是是孩子被吓的够呛,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白执秋上前去将胸前的口袋里翻出的一块方巾递到小孩面前,“不怕了,先把把脸擦净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魂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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