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无悔》落花满衣

11、第十一章 代价

　　谈笑间三人吃过晚饭，涂昭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白执秋回到猎户安排的房间里，躺倒在床榻上。

　　发热的症状更加的明显，没了他的压制，顷刻间便将面庞染上绯色。

　　白执秋抬手摸上了左耳的耳坠，昏昏沉沉的脑子思考片刻，又将手收回，这种珍贵的丹药他并不想浪费在这种病症上。

　　涂昭又在院子里帮猎户打了井水，才休息下来。回到屋内，就见白执秋整个人横在床榻上，褪去外袍后，才注意道白执秋小臂上露骨的伤口。

　　涂昭赶忙去寻找猎户。

　　“大哥，您这里有疗伤的药么，师傅他受伤了，”涂昭从口袋里掏出几文钱，那是他之前在城里做乞丐时讨来的，一直没舍得花，现在他将那几文钱捧到了猎户面前，“我没什么银子，但是我可以做苦力，师傅他受伤的严重，他养伤期间我可以一直帮您干活。”

　　猎户笑着摇了摇头，没去拿涂昭手里那几文钱，抬脚进了屋内，俯下身来查看白执秋的伤口，随后将家里的金疮药找出来，撒在伤口处。

　　大约是金疮药起了作用，不多时，白执秋的眉头便舒展了不少。

　　之后涂昭又打了冰冷的井水来，将借来的棉布沾湿，一点一点的擦拭白执秋的额头，让他的体温更快速的降下来。

　　一晚过后，白执秋的伤口恢复了不少。

　　日出时分，涂昭终是抵不住困倦，蜷缩在白执秋的身边，昏睡过去。

　　白执秋的气色恢复了不少，一早便起来活动身体，又跟着猎户到不远处的村子里买了一些药材服下，伤口带来的不适减少了大半。因着昨日用了不少金疮药，便塞给猎户不少银子，猎户推脱几番，拗不过白执秋，只好收下。趁着二人一同前往村庄，用银子买了不少蔬菜来改善伙食，又买了两条鱼来炖汤喝。

　　待太阳彻底挂在了日空中，涂昭才从睡梦中醒来。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规规矩矩的躺在床榻的正中央，白执秋正盘腿坐在床脚，调息经脉。

　　况且修行之人的恢复力比常人快，一晚上几个时辰过后，白骨上竟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

　　他睁眼便瞧见从睡梦中醒来的涂昭，便笑着问道：“要吃些东西么？”

　　涂昭不太清醒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爬到白执秋身边，问道：“师傅还烧么？”他望向白执秋脖颈间还有小臂上的伤口。

　　“已经全好了，”白执秋伸手去揉涂昭本就睡乱的长发，“那猎户大哥同我讲了，你昨晚辛苦一夜，若是还困倦，等下吃些东西，便再去多睡一会儿，我们明日再出发。”

　　“好。”

　　用过饭后，涂昭不准备再睡了，恰巧猎户要上山去打些兰雀来，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寻得见的昂贵药材。白执秋便让涂昭跟着猎户一同上山去，锻炼他的反应能力。

　　山路崎岖，蜿蜒曲折，白执秋走在涂昭和猎户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涂昭时不时回头寻找白执秋的身影，每每都能与他的目光相交，便赶忙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此处的风景美不胜收，站在半山腰朝山下望去，能瞧见远处如镜般的绿水。

　　猎户正细心的教导涂昭如何使用弹弓，一只兰雀藏匿在树叶之后，涂昭举起手中的弹弓，眯起眼来瞄准兰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松开了手中的弹弓。石子划破空气，精准的射在兰雀的羽翅上。

　　失去平衡的兰雀迅速从树枝上掉落，涂昭兴奋的跑到兰雀的落下的地方，将其捡了起来。他拿着手中的兰雀跑到白执秋的面前。

　　白执秋见其如同求夸奖的小狗一般，便笑着夸赞涂昭的头脑聪慧，短短时间内竟然能很好的掌握弹弓的使用技巧。

　　时间过去了大半，涂昭打到的兰雀已经装满了小布袋。

　　回到了猎户的小院里，将兰雀放到专门的铁笼里，便着手去准备晚餐。

　　熬制的鱼骨汤香气四溢，猎户看白执秋喝完之后又要去给他盛，白执秋不好拒绝，便只好又喝下一碗。

　　“这鱼骨汤可是疗伤的好东西，你应该多喝些。”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苍穹，猎户家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生姿，在晚饭过后，二人便回到了屋内。

　　白执秋似乎很喜欢坐在窗边，他将头靠在窗边，往外看去，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相隔甚远的地方还有动物模糊的叫声传来，为夜色添上了一分神秘。

　　第二日的太阳照亮屋内，白执秋和涂昭很早便起了床，将屋内的摆设尽量恢复到刚借住时的模样，收拾整洁后才出了屋门。
　　猎户正拿着一盘咸菜往桌上放，看到二人便笑着招呼他们二人坐到桌前来。

　　“吃饱了再出发。”

　　“还说我们出发的早，便不再打扰您了。”

　　猎户爽朗一笑：“那有什么，我平日里也是早起上山，不麻烦的。”

　　很快的吃完早饭，二人便向猎户告别，继续赶往陂陀寺。

　　白日里赶路，天黑之后便找地方落脚，用过晚饭后的一段时间白执秋会教涂昭一些简单的剑法，待二人抵达陂陀寺时，涂昭已经将沧泽宗的初级剑法全部学会了。

　　陂陀寺在丹国最大的湖泊边，几座红瓦盖的大殿将白色的高塔围在中间，离近后的空气中都夹杂着香火的气息。

　　白执秋将黑马拴在院外，带着涂昭，二人进入寺庙的大门。

　　有小僧正在门前洒扫，见到有人来，其中一位小僧上前来询问，“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来此可是有事相求？”

　　白执秋回道：“敢问小师傅，不空大师此刻是否方便，我有事相求。”

　　“住持在正殿里为柳家小姐诵经祈福，看时间，应该是快结束了。”

　　“既然如此，怕是还要劳烦小师傅带路了。”

　　小僧将手中的笤帚靠在一旁的树上，“不麻烦的，施主这边请。”

　　大殿诵经声阵阵，小僧同白执秋讲，跪坐在最前方的人便是不空大师。

　　白执秋让涂昭等在大殿之外，转头望向中央金色的佛像，他面容慈悲，垂着眼望向祈福诵经的众人，聆听众生的祈愿。

　　跪在一众僧人身后，白执秋朝佛像深深的叩拜三下。他希望沧泽宗的弟子得以安息，仇恨都由他一人来背负。

　　桌案上的最后一炷香燃烧殆尽，大殿里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僧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白执秋迎着人群走到了不空大师身旁，“久闻不空大师名号，在下沧泽宗弟子白执秋，见过大师。”说罢，白执秋跪在大师身侧行礼，“我今日来此，有事想问个明白。”

　　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递到不空大师面前，“您还记得曾经给过我父亲一个宝物么？可以收集死去之人的魂魄，但是它好像出了问题。”

　　不空大师缓缓地睁开眼，接过白执秋手中的布袋子，细细端详起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任何问题的答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大或小，施主确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么？”

　　白执秋有些诧异的看向不空大师，随即说道：“我的宗门需要这个答案，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想知道。”

　　不空大师摸上了手腕上的佛珠，“施主态度如此坚定，便代我去一趟绍兴寺吧，顺着官道一路北上，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不过施主要知道我做出来的宝物，还从未出过错。”

　　远处传来阵阵钟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白执秋的心口。

　　师姐瞬间结成传送阵的那一瞬在白执秋脑海内浮现。

　　怔愣片刻，白执秋朝着不空大师再行一礼，“多谢大师指点。白某还有一事相求。”

　　“施主请说。”

　　“今日，能否在寺里借宿一晚。”

　　“自然可以，这寺里最不缺的就是厢房了。”说罢，不空大师将一旁的小僧唤至身边，“这位施主要借宿一晚，你引他去后院的厢房吧。”

　　“是。”小僧点头应下，转身给白执秋带路，“施主这边来。”

　　穿过曲折的走廊，小僧将二人引到一间简洁而雅致的厢房内，“出了这条走廊，往右边去，那边的偏殿能用斋饭，施主等下若是饿了，可以去那边瞧一下，我还得回正殿里收拾祈福后的物品，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屋内，白执秋将包裹从涂昭手中接过，从里面拿出一副药来，再回过头去，就见涂昭面色惨白的在颤抖，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虚汗，白执秋赶忙上前将人扶到床榻边坐下。

　　“是又发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