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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臣有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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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群臣刚行完参拜大礼,便听到队伍中传出:“臣有罪,叩求陛下责罚。”说着,只见九门提督已经匍匐叩拜在殿中。
御座上的惠帝面露不解之色:“爱卿何故出此言。”
那九门提督将昨日之事大致说一遍,说到城门正时,皇帝抬眼打量了一眼一直侯在殿外的城门正。那城门正早在九门提督大呼请罪时就已随之跪拜在地,屏气凝神动弹不得。
皇帝的怒气在意料之中,即刻便着了礼部侍郎周柏年去城门迎接南蜀使臣。
周柏年一路打马而去,赶到城门时,南蜀使臣一行人早已穿戴整齐,只待觐见。
他们来时为了掩人耳目,混迹在百姓中才得以平安到达。一路上风餐露宿是常事,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昨日还差点被当成江湖骗子。如今穿戴整齐,脸上挂着不卑不亢的笑容,倒让来迎接的周柏年不敢怠慢他们。
他立刻吩咐了手下的人,带着南蜀使臣的随从去了驿馆安顿。南蜀使臣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周柏年特意着人为他准备了马车。
不想这位使臣却谢绝了马车,只道:“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我朝生死存亡之际,老夫怎敢为一己之身耽误了时日,大人给老夫一匹快马即可。”
朝堂上的政事议的差不多了,皇帝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首领太监吕德春,吕德春轻轻点了点头。隐在他身后香炉中的那炷香燃烧殆尽只剩下最后一点香饵,挂在竹柄上摇摇欲坠。
“九门提督。”皇帝厚重的嗓音在殿中响起。随着皇帝的话音最后的香饵也燃尽了,火星应声坠入香灰中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九门提督已经战战兢兢的等候多时,不待话音落下便已经跪拜在殿中。皇帝将昨日之事细细问了一通,他将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这一来二去,皇帝虽然看着生气,却并未过多苛责。
申斥了几句,正说着就有小黄门进来通传:南蜀使臣已至殿外。
皇帝捋了捋自己的龙袍,又微微调整了坐姿这才展颜道:“快请。”
吕春德得了皇帝的旨意,引项高声唱喝道:“宣南蜀使臣觐见。”
伴着沉稳的脚步声,南蜀使臣在周柏年的引导下进了殿。殿中一干人口眼相关维持着大国臣工的气度,眼角的余光却早就跑到南蜀使臣的身上。南蜀使臣虽说是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却是身形矫健,目光如炬。
“外臣严崇给陛下请安。”严崇一报上自己的名字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刚刚还噤若寒蝉的朝臣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皇帝眼波扫过群臣,清了清嗓,朗声道:“朕久仰严公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严崇曾经是名满天下的南蜀大将军,他治军严明、正直仁慈。当初北晋和南蜀还有贸易往来时,在他的麾下从未发生过欺压北晋商队的事情,他还多次援手解北晋商队于边境上流寇山匪之手,虽如此却从不借机滋扰北晋边民。他的女儿南蜀皇后严氏和儿子逝去后,他伤心难抑辞去官职,如今他卸甲多年是赋闲在家的南蜀安国公。
纵使他已赋闲多年极少露面,但他的贤名却一直流传着,连惠帝对他也不免敬重几分。一番寒喧之后,皇帝凌厉的眼波扫了一眼殿中的众人:“九门提督!”
“使臣到京这样大的事情,你私自按下不报,致使严公在城外寒风中露宿一夜。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面对惠帝突如其来的诘问,那九门提督匍匐跪地口中念道: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朕不罚你,朕将你交给严公,请严公处置。”
皇帝的话一出口,不待九门提督做声,严崇便道:“请陛下收回成命。外臣怎能置喙陛下的朝务。再则说,昨日外臣到京时城门已闭,提督大人没有及时上奏天听也是严守宫规王法。若因此事而获罪,那外臣真是百死莫赎。”
面对严崇这样的人,皇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到了嘴边顿觉苍白:“既然严公不与你计较,那便罚俸三月,自己回去好好反省,退下吧!”
雷霆之怒如春风化雨般过去,严崇从怀中拿出一个紫檀描金的木盒捧在手中,恭敬道:“陛下,此乃我朝国书,请陛下御览。”
吕春德看过了皇帝的脸色,这才接过严崇呈上的木盒,恭敬递到了皇帝手上。
殿中安静极了,只听见皇帝翻看国书的声音,皇帝看的认真,国书内容不多,他却看了良久。
“严公,国书朕看了,贵国的诚意朕也明白,只是借兵这样的大事,朕还要和臣工们商议商议。严公千里奔波,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先行回驿馆休息,待朕与臣工们商议出个结果再请严公前来。。”
“陛下说的极是,借兵这样的大事确实需要商议。只是外臣离蜀已有半月,战事瞬息万变,只怕延误战机遗祸千里。”
皇帝淡笑着点了点头,周柏年见状忙上前道:“晚生送严公去驿馆休息,严公请。”
话已至此,严崇纵有千言万语也无处说去,只得随着周柏年离去。皇帝手里惦着国书不发一言,目送着严周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台阶之下,才将手中的国书递给身边的吕德春。
“德春,你将国书念给列位臣工听听。”国书内容不多,不需多时便念完了,皇帝不发一言,朝堂之上三三两两的窃窃之声渐至鼎沸。听着也没什么新鲜主意,皇帝对吕德春耳语几句,便悄然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