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块大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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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洲站在自己房间窗口看对面，志方正猫在陆子野房间里，还把脸贴窗户上往这边打招呼。
之前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陆子野先来他这边洗澡，洗完澡了装刚从他家玩完回家，志方躲陆子野房间里，等陆子野回去了再洗澡。
陆子野进房间，甩膀子把身上短袖脱了下来，拎着他的老头衫准备进去洗。
就听秦洲唰一声把窗帘拉上了。
“嗯？”陆子野偏头。
秦洲摇摇头，一屁股坐书桌前，“去洗吧。”
陆子野抓了抓手里老头衫的柔软面料，想了想还是上前说：“你今天没生气吧，哥。”
开口已经有点迟了，陆子野已经站到了他旁边，因为一站一坐的高度差，秦洲脑袋边就是陆子野平坦的小腹。
可能是因为今天聚餐，陆子野穿的不是宽松短裤，而是牛仔裤，腰上还系了根皮质腰带。
“我不知道他们是你同学，也不知道李雍会挂个横幅……对不起哥。”见秦洲没有动作甚至连头的角度都没变化，陆子野接着说。
秦洲轻叹了一声，站起来和他平视，“没有不开心，横幅是之前离开镇中学的时候和班上同学约好的，算是惊喜吧，真的没有不开心。”
“那李雍……”
秦洲打断他，“快去洗吧，志方还在你房里躲着呢，不开灯也不开空调电扇什么的，肯定得憋坏了。”
陆子野点头，转身直奔浴室。
三楼就住了秦洲一个人，浴室也在房间里，陆子野进去之后秦洲松了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
就怕陆子野问东问西。
横幅是他以前和李雍吹牛约定的，那时候李雍还没追他……
真是操蛋的人生。
比起今天和李雍尴尬的见面，秦洲更怕陆子野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
“哥！”陆子野喊他。
秦洲使劲抬起头来，“诶！”
“你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放哪？这里也没地方放啊。”
“大件的脱外面，小件放墙上那个小格子里。”秦洲说。
陆子野应了一声，随即秦洲就听见身后的浴室门打开，秦洲不打算看，继续趴床上。
裤子被搭到了柜子上，皮带扣也和柜子碰撞发出了声音，身后再次传来陆子野的声音，“这么困？”
怕他再过来，秦洲坐了起来，低头捋着头发，“不困，就算困也被你闹没了，你快去洗。”
“好好好，去洗了。”陆子野走到窗前，把窗帘撩开一点，隔着街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弱光芒都能看清志方现在悠哉悠哉躺他床上打游戏的鸟样。
“还说不困，你比志方都急。”陆子野被志方逗笑了，说着连忙进浴室开水洗澡。
秦洲站起来在房间里徘徊，陆子野刚刚脱裤子脱得极其不讲究，两条裤腿一条在柜子上一条在下面悬空着。
“爷爷这么讨厌你朋友吗？”秦洲对着浴室门问，里面还在淋水，他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
“什么？你和我说话吗？秦小子？”陆子野扬声问。
“你爷……”秦洲声音被遏止在了喉口。
陆子野把门打开探出了头，身子还在里面，水声也停了，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陆老头很讨厌你朋友吗？”秦洲沉静地问。
陆子野抹了把脸上的水，大拇指往下顺的时候划过了他耳垂上的素圈耳环。
好在离得够近，秦洲眼神跟随着这根大拇指也不容易被发觉。
门重新被关上，里面传出陆子野的声音，“蛮讨厌的，他觉得我复读是他们害的。”
水声还没有重新响起，听动静应该是开始抹沐浴露了。
陆子野挤了一泵，把它在掌心搓得嘎吱发响，速度很快。
秦洲无力地把额头轻轻磕在门框上，“是吗？”
“我复读不怪任何人，陆老头可能接受不了他有个蠢孙子吧。”陆子野笑着说。
沐浴露打起泡来，被顺着抹到身上。
接着是洗发水。
——妈妈，我可能要比别人多读一年书了（笑哭）
秦洲小腹酸得发痛，扶着门框蹲到了地上，整个肚子都在发抖。
这条消息是陆子野给他妈妈发的寥寥几条里的其中一条。
他妈妈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能去探望，甚至连发信息都要斟酌两三年，没必要发的可能留在输入框里，多了就直接删掉。
秦洲看见过好多次他小号陆子野那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不蠢。”秦洲抽吸着空气，轻声说。
声音太小，没能穿过这扇门就断了。
里面动作没停，秦洲能够想象到泡沫滑过他身体，也能想象到他每次正在输入中的煎熬。
“也许我当初不应该走的。”秦洲说。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陆子野的声音中带上了其他情绪，“为什么不走，你父母都在外面啊……其实我们以前关系也不是太好，可能我小时候感觉不到，总单方面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这儿也比不上外面的教育吧，不管从哪方面看你都很应该走。”
陆子野开水冲干净泡泡，“别想那么多啦，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秦洲站直，摇摇头，他说的不是这个。
陆子野把澡冲完，拿起毛巾擦干身上的时候又听见外面秦洲问，“今天怎么烤肉都吃不起了，是不是很缺钱呀？”
他的语气平平，就是叙家常的样子，已经没有一开始陆子野讹他三千块钱那种恨铁不成钢了。
陆子野愣了愣，按真实情况来说他是不缺的，就只说他那个人渣老爸，也会每年通过陆老头给他打一点钱，更不用说这些年来秦叔时不时给他发的大额转账了。
秦叔混得好呀，陆子野心里想，他把这些年秦叔给他的钱都记上了，几十万。还琢磨着最近打探一下秦叔提前退休的真实原因，然后把这些钱都还回去。他也从高中开始就在外面投资网吧，运营得很好，只靠分红他就可以养活自己和陆老头了。
但是他不能说实话，不然就是要么把系统抖出来然后被系统电死，要么就被秦洲觉得是故意讹他的。可他又不想再说谎，毕竟一开始讹他是一时兴起，谁叫秦洲认不出他的……
于是他选择沉默。
外面秦洲隔了一会才接着说话，陆子野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没事，找哥哥要。”
*
陆子野出来的时候秦洲坐到了书桌前在忙什么。
他拿起牛仔裤随便穿了进去，从床头柜拿了吹风机，考虑到自己裤子不干净，就直接坐地上开始吹了。
吹完头发之后，陆子野收好吹风机，转头要和秦洲道别，就见秦洲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
陆子野被吓得后退几步，秦洲才开口，“过几天我一个朋友要来玩，县城有哪里是比较好玩的吗？”
陆子野摸了把头发，想了想，“有个溶洞，还有个景点，云泉山，山上有玻璃栈道和吊桥什么的，门票贵设施少……溶洞比较好玩一点，在里面可以转一个小时吧挺大的，不过记得带外套里面温度特别低。”
秦洲点点头。
“你朋友哪里人？城里人的话可以带他去你家菜园子里体验体验，还能帮秦叔干点活。”陆子野坏笑了一下。
“高中同学，省会的少爷，站园子外面视察视察还行，但凡你要让他有一只脚踏泥里面去了他能叫半天。”秦洲说。
“这么夸张。”陆子野拿起手机，“我得走了，志方还在等我解救呢。”
秦洲点点头，“去吧。”
陆子野一路跑回家，开门进屋的时候陆老头从自己房间出来了。
老头觉浅，正眯着眼睛看他，应该刚睡下，“早点睡啊野伢。”
陆子野点点头，边说边往楼梯那儿走，“秦小子妈妈给我们带了新鲜牛肉，我给冰冰箱里了。”
老头看他背影，“有没有谢谢人家啊！”
“谢啦！”陆子野摆摆手，“你快去睡吧！”
陆子野三步并两步上了楼，志方像只大黑耗子一样就钻出来了。
“你小子倒是洗香香了，我现在去洗，你把空调开开招待招待你爷爷我。”志方头也不回就往厕所走过去。
“我爷爷在楼下，你是哪个爷爷。”陆子野说。
志方已经把一身脱得精光，探出一颗头来回答他，“你异姓爷爷。”
一直到对面关了灯，秦洲还在和马青渔聊天。
“和你聊得渴死了。”马青渔说。
秦洲，“去喝水啊。”
“懒得动。”
“那你拍拍手召唤你家佣人。”秦洲揶揄他，然后靠到椅背上，把两条腿搭到桌上。
“……”
“厕所有水。”秦洲随口说。
“哦好。”马青渔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真动身了。
“你还真去？”秦洲说。
马青渔没有进厕所，转身去打开房门往外走，“原来你知道不能喝厕所水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神经病。”秦洲等着他喝水的功夫骂了他一句。
马青渔喝完水后重获新生，拿着杯子往回走，“你的事情我都听明白了，这些年你还瞒得挺好，我都差点以为你性功能不行了。”
没等秦洲再骂，马青渔就说：“你小时候不太在意他，等后面机缘巧合加了他微信，天天视｜奸他你才喜欢上他，等过去这么多年，你再回去，你们的感情也早就不是以前那样了，我总结得怎么样？”
秦洲没有告诉他全部，但是根据他已经告诉他的部分来看，确实是这样。
马青渔转转杯子，敏锐地发现漏洞，又问，“他家庭怎么样？”
毕竟老家邻居，怎么可能在这一长串故事中没有出现过半个长辈。
秦洲叹了口气，抬手捏捏眉心。
“行吧，尊重隐私。”马青渔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你们有可能吗？”
“他小时候对我有一种……应该是占有欲吧，现在应该没了，我就是个普通邻居。”秦洲说。
“那他喜欢男生女生？谈没谈过恋爱？”马青渔又喝一口水。
“不知道，没敢问。”秦洲说。
“……给你怂的，我服了。”马青渔对着虚空翻白眼，“那我给你代入对方看看啊，小时候，没人陪我，我喜欢和邻居哥哥玩，邻居哥哥不经常理我，没关系反正我们离得近。”
秦洲低头反复按着圆珠笔，听他说下去。
“一直隐约知道邻居哥哥不太喜欢我，没想到有一天他能不和我说一声就搬走了，此后再也没回来，原来已经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马青渔说得兴起，甚至演出了哽咽。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这个邻居搬了回来，以前的事情也都只是小时候的事了，邻居没有做错什么，并且邻居一家对我很好很好，我会和他们都好好相处。”马青渔说。
“发现了吗？”马青渔脱离角色，突然问。
马青渔不愧是戏精，几句话给秦洲带入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嗯？”
“事实就是，不管你背后做了些什么关心他爱护他的事情，他不知道，那你就是个屁。”马青渔盖棺定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块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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