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引仄》风吆

5、第 5 章

　　第二日，辛殊和悟守在饭馆吃饭，就听到不少人在议论万面楼。
　　“昨晚，《万面》一结束，万面楼里除了听客，面偶伶人、乐师包括上茶的小厮全都不见了，用人去楼空来说也不为过。”
　　“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昨晚我也在万面楼，听着听着曲儿就着迷了，什么都不知道，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曲儿也停了，面偶也全都不见了，就跟闹鬼了似的。”
　　“话说也是，这么久有谁见过万面楼当家的吗？”
　　“别说当家的了，我连面偶下面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就半天的功夫，万面楼的事就已经穿得沸沸扬扬了。
　　听着这些话，辛殊和悟守两人淡定自若，仿佛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午饭还没吃完，他们又同时收到一份传音，付听棋轻快的声音响起：“先生让我们回去一趟，我就在赶去徽城的路上，等我一起回去。”
　　悟守放下筷子，问对面的辛殊：“先生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回去？”
　　先生很少会让他们一起回去，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传音联系。
　　辛殊摇摇头，而后像是想是想到什么，同样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先生了？”
　　“上次出来就没回去过了。”悟守认真想了一下，反问：“你呢？”
　　辛殊一噎，道：“我也是。”
　　短短两句话，两人都有些莫名地心虚，就像每次一出门，在外面疯玩好几年不归家的不肖子孙一般。
　　说来也是，他们极少会传信回去，反而先生会时常传信问候。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两人安静地吃完这顿饭，心里却没有半点悔改。
　　在等来付听棋前，辛殊带悟守去了一个地方。
　　悟守跟着他到了一间马厩，马厩里一眼望去全是马。两人却停在了一只驴前面，驴专心致志吃着干草，看都不看他们。
　　悟守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买马还是买驴？”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厩里会有驴，但辛殊肯定不是来这里闲逛的。
　　辛殊解释道：“这头驴是行颂君的驴，他回天上去了，这驴就送给我们了。说是平白领了个功劳，给我们的谢礼。”
　　昨夜告别时，简行颂特地跟他提了这驴的事。
　　“可我们也不需要驴啊。”
　　“虽然我们不需要，可他也不方便带着它了。”
　　悟守不解道：“那他怎么不把驴一块带上天去？”
　　辛殊啼笑皆非，“你当那是什么地方？要是想带什么就带什么，那不是乱套了。”
　　嘴上说着不乐意，悟守还是乖乖牵着驴走了。
　　这驴好像格外怕辛殊，只愿意让悟守牵着它，这一点辛殊也发现了，除了最早见面它主动咬了他的斗篷后，就不愿意再靠近他了。
　　其实不只是这驴，很多动物都好像很怕他。不过他也算落得个清闲，只是辛苦了悟守。
　　穿过人声鼎沸的街道，直接到了城门等人。
　　他们牵着驴等到付听棋的时候，不成想付听棋也是牵着一头驴过来的。
　　付听棋看到他们身边有头驴也是有些惊喜，看看自己的驴又看看他们的驴。
　　“这么巧啊！你们怎么也买了一头驴？”
　　悟守道：“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送的？”付听棋说不羡慕都是假话，肉疼道：“我怎么没那么好运气？我买这驴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呢。”
　　辛殊问付听棋：“你买驴做什么？”
　　付听棋解释道：“赶路啊！日日步行，我腿都要废了。”
　　辛殊又问：“那怎么不买马？”
　　闻言，付听棋立即从一副可怜样变得振振有词，“马那么贵！我可舍不得。再说了，那历史上有名的文人墨客都是骑驴的，多符合我的身份啊！”
　　悟守看着他，直言不讳道：“那是因为那些文人墨客和你一样，都穷！”
　　“你这假和尚怎么说话呢！”
　　付听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声调都提高了，只是他在身形高大的悟守面前，实在没多少气势。
　　“什么叫穷？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读没读过书？”
　　对比付听棋的气愤，悟守气定神闲的多，又道：“难道不是吗？你见过那个状元郎高中后在街上骑驴的？”
　　付听棋吼道：“谁说没有！我就是状元郎！”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辛殊见他们吵起来，连忙劝架。
　　“听棋，你知道先生为什么找我们回去吗？”
　　还是先说正事吧。
　　付听棋气愤地瞪了悟守一眼，才道：“我也不知道，先生只让我告诉你们回去一趟，他有事要说。”
　　辛殊思索道：“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还是我施法将我们传送回去……”
　　付听棋打断他，道：“不用不用，先生说了，让我们一起找个时间回去就行，不着急的，记得回就行。”
　　悟守却道：“虽然先生这么说，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于是三人两驴就这么一同上路了。
　　明明有两头驴，却只有付听棋一人坐在驴背上赶路。
　　付听棋看着他们，撇撇嘴道：“你们都不骑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悟守轻哼了一声笑道：“倒也是没看出你哪里不好意思。”
　　“我跟你这个莽夫能一样吗？”付听棋不服气，转问辛殊：“谛月君，你怎么也不骑驴啊？”
　　辛殊摇头拒绝道：“它们不喜我，我还是算了吧。”
　　“好吧。”
　　付听棋坐在驴背上，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哎，这两头驴还没有名字吧？我们给它们取个名字怎么样？”
　　辛殊附和道：“可以啊，你想给它们取什么名字？”
　　付听棋做沉思状，“那我得好好想想。”
　　悟守却插话道：“还用怎么想？你不是状元吗？它们就叫榜眼和探花好了，我这只叫榜眼，你那只叫探花。”
　　“臭和尚！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骂死你！”
　　付听棋恨不能把他暴打一顿，奈何技不如人，“再说了，凭什么我的驴叫探花，你的驴叫榜眼！我的驴可是实打实花了二十两银子呢！”
　　悟守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辛殊也暗暗无奈叹了一口气，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真是什么都不肯退一步。
　　辛殊出声缓解气氛道：“还是好好取个名字吧。”
　　悟守随口道：“嗯……来福和添福怎么样？”
　　付听棋当即连连拒绝：“不好不好，听起来像狗的名字。”
　　“那……招财和进宝？”
　　“也不好！”
　　……
　　悟守的语气听着很是认真，辛殊和付听棋却都沉默了，这还不如榜眼和探花呢。
　　最后这两头驴还是没有叫榜眼和探花，悟守坚持自己取的名字很好，另外两人拗不过，只能作罢。
　　最后付听棋的那头驴叫来福，另一头只能就是添福了。
　　这个名字定下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两头驴满不满意，只是一起啼叫了一声，付听棋差点从驴背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