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引仄》风吆

15、第 15 章

　　转眼间又是天明，他们再次来到了老婆婆的屋子里。
　　老婆婆给香炉上了一炷香，虔诚地朝拜了三下。
　　老婆婆回到位置上坐下，声音和蔼开口道：“三位公子还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付听棋直接问道：“婆婆，您怎么知道是有人让我们来这里的？”
　　“其实我也是猜的，不过貌似我只猜对了一半。”
　　三人面上都很是不解，老婆婆给他们解释道：“几十年前，求魄娘娘和妹妹流浪到此，她们被这里的一户人家收养，即使这里的人知道她们是妖，也没有驱逐她们。
　　可是后来求魄娘娘的妹妹突然就发了疯，不仅吸走收养他们那家人的魂魄，还杀他们，只留下一个孩子。
　　最后她就成了我说过的那只妖物，娘娘很痛心，可是她没办法。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娘娘受他指点，以自身镇压妖物。
　　最初那妖物十分厉害，被镇压了这么多年，没有人被她吞噬，妖力才不断减弱，但不知道为什么近两年那妖物的妖力突然变强，娘娘也很难镇压住她了。
　　所以娘娘想到了当初的那个人，她想再次求助他。我以为你们是那个人派来的，可是娘娘告诉我，她并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个人。”
　　所以到最后就是一场阴差阳错地乌龙而已。
　　付听棋习惯性的问出口：“婆婆，您知道当时的那个人是谁吗？”
　　老婆婆脸上的皱纹因为思考变得更明显，“这我倒是不知道，连娘娘也没见过他的真容，不过……娘娘称呼他为九公子。”
　　这句话像是一道白日惊雷，三人都不知作何表情。
　　辛殊在脑子里把事情捋了一遍，见刻涯没有冲进来，应该是没有听到。
　　辛殊沉住气，继续开口道：“婆婆，还有一个问题。”
　　老婆婆轻轻颔首，“你们问吧。”
　　“在您所说的故事里，还漏掉了谁呢？”
　　辛殊的语气有多平静，老婆婆的此时的模样就有多慌张。
　　老婆婆眼神躲闪，辛殊却一再追问：“或者说，求魄娘娘的庙社之下到底藏了什么？”
　　老婆婆的防线在这一句话后彻底崩溃，“你们……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吧。”
　　老婆婆的眼眶发热，那双目睹岁月而来的眼睛清明，此刻也变得泥泞不堪。
　　一位老人在自己面前失态至此，辛殊觉得自己是卑劣的。
　　他缓声道：“婆婆，我们无意为难您，只是我们到了这里，就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
　　老婆婆摆摆手，声音沧桑，“你们走吧，不要卷进这场祸事里。”
　　“婆婆，您信我们一回，我们可以做到的。”
　　辛殊再一次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坚持道：“我们可以走，但是这里的人呢？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老婆婆终究止了泪，哪怕是为了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她也应该再赌一把。
　　黄昏时，社庙附近空无一人。老婆婆告诉他们，塑身礼之后的三天，这里的人不能靠近社庙。
　　“我就说这里不简单，不然怎么除了塑身礼那几日，这些人都不愿意靠近这里。”
　　付听棋分析得头头是道。
　　昨夜女妖被除后，他走进社庙后，手腕里的串珠就发生了强烈的异动。
　　哪怕不去感受，他都能感觉到社庙之下蕴藏着的强大力量，而那种力量却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种妖力。
　　悟守在社庙里仔仔细细地用法术勘察了一遍，发现整个社庙就修筑在一个阵图上，而阵眼的位置，就在求魄娘娘的石像下。
　　知道了这么多，三人还是只能围着石像发愁。
　　付听棋愁容满面，问道：“现在又该如何？”
　　悟守思考，道：“这阵眼就在石像底下，那总不能把石像挪走吧？”
　　付听棋觉得不妥，“不好不好，这大不敬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好歹是被人供奉着的石像，擅自动了，也是大不敬。
　　付听棋转头去问一直沉默的辛殊，“谛月君，你怎么想？”
　　辛殊低着头，思考道：“我在想，这么大的地方，或许不止一个阵图，也不止一个阵眼。”
　　悟守把社庙环顾一圈，不太赞同道：“这地方大吗？”
　　辛殊看向门外，道：“还有外面呢。”
　　果不其然，辛殊在外面还发现了一个阵图。
　　他运功施法，这才发现这阵图非同一般。
　　整个阵图很大，大到仅仅只是一角就足以覆盖整座社庙。
　　“这个阵图很厉害，妖力很强。”
　　那么强大的阵图，妖力却几乎隐藏极好，如果不是误打误撞，他也不会发觉这里还有一个阵图。
　　若他没猜错，这阵图应该是九公子布下的，他越来越好奇这位传闻的九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悟守问道：“那你发现阵眼了吗？”
　　辛殊沉思了一下，看向一个方向，“不太清楚，但那边的方向妖力似乎更强些。”
　　付听棋错愕，不确定道：“那边？”
　　悟守也反问：“确定吗？”
　　悟守和付听棋都很疑惑，那里可是与庙社相反的方向，按理来说，若这阵图是为了镇压住社庙里的阵图，妖力最强的地方应该在社庙里才对。
　　辛殊点头，“确定……不过社庙四周的妖力却是弱一些。”
　　甚至他能感觉到两个法阵在对抗。
　　付听棋头都大了，“怎么会这么奇怪？”
　　辛殊想了想，道：“你们去社庙周围看看，我去那边。”
　　另外两人点头，辛殊就朝着妖力最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既没有发现阵眼，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连原先感觉到一阵妖力也没了。
　　就当他想原路返回时，才发觉有一道目光追随着自己。
　　一抬眼，就与树上的人四目相对。
　　辛殊微微挑眉，“怎么是你？”
　　刻涯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辛殊面前。
　　“刚刚是你？……差点忘了还有你。”辛殊这才后知后觉，还有他这个妖怪在，自己的推算才出了问题。
　　他还在出神，耳边就响起刻涯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一个……阵眼。”辛殊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刻涯却道：“我知道在哪里。”
　　辛殊惊愕，刻涯已经转身迈着大步走了，他又连忙跟上。
　　他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里被布下了阵法？”
　　刻涯头也没回，“一开始就知道。”
　　虽然是实话，辛殊自己怎么莫名听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味，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显得自己有些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