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引仄》风吆

14、第 14 章

　　这时低头祈愿的人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如一潭死水再次泛起了涟漪，继而汹涌澎湃。
　　悟守和付听棋睁开眼睛，眼神由空洞慢慢变回清明。
　　“谛月君，你……你们怎么在这里？”看到辛殊，付听棋有些惊喜，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看到一脸冷漠的刻涯。
　　辛殊赶忙问：“你们刚刚怎么样？可感到有什么异常？”
　　付听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说了，“没有什么异常啊，就只是跟着一起闭眼祈愿而已。”
　　悟守沉思道：“对，但是……刚刚的事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人群有恢复了原先的热闹，刻涯再次一声不吭地走了。
　　付听棋看着刻涯消失不见，有些奇怪，“他怎么又走了？”
　　辛殊只看了一眼，道：“先不管他了，我有话与你们说。”
　　三人寻了个僻静处，辛殊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悟守分析道：“所以那女妖有没有可能就是求魄娘娘？”
　　辛殊道：“有可能，但是她似乎极害怕回去社庙里。”
　　悟守道：“或许社庙里有能镇压她的东西”
　　付听棋则举起了手，问道：“那这布条又是什么东西？感觉不简单。而且如果这求魄娘娘真的是害人的恶妖，为什么这里的人又怎么会供奉她，又或者他们跟本就是一伙的？”
　　辛殊否定，“概率不大，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就不会给我们布条了。”
　　女妖并不攻击带有布条的人，至少他们目前知道是这样的，既然如此，说明他们也不是要害人。
　　悟守提醒道：“明晚就是塑身礼的最后一晚了，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回事。”
　　辛殊沉思，声音晦涩难辨道：“那我们明天可能要先找个人。”
　　第二日，他们在街上找到了老婆婆，老婆婆看到他们也没有很惊讶。
　　辛殊走到老婆婆面前，恭恭敬敬道：“婆婆，虽然很冒犯，但晚辈有些事想要跟您请教。”
　　老婆婆只是叹息一声，道：“你们跟我来吧。”
　　老婆婆把他们带进了一间房子里，房子里很空，却满是系在手腕上的布条，还有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只有一个香炉，香炉里的全是烧剩下的香灰。
　　老婆婆领着他们坐下，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她缓缓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辛殊开门见山道：“我们想知道求魄娘娘的故事。”
　　老婆婆的神情恍惚，安静了很久，才娓娓道来：“很久以前，我们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吃人魂魄的妖物，凡是被妖物吸走魂魄的人，都会变得痴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日就会死去。
　　它在这里为祸害人，那段日子真是人心惶惶，直到求魄娘娘的出现，求魄娘娘把那噬人魂魄的妖物镇压在地下，才平息了这场浩劫。”
　　辛殊也不避讳，直接问道：“求魄娘娘镇压妖物的地方就是现在求魄娘娘的社庙吗？”
　　“是啊。求魄娘娘镇压妖物之后，那些人都恢复了正常。”老婆婆弯起眉眼，看起来却有些哀伤。
　　良久之后，老婆婆正视辛殊的眼睛，“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三人一愣，到底没有说什么。
　　老婆婆认真问道：“你们真的能把那妖物除掉吗？”
　　悟守回答：“我们到这里就是为了除掉妖的。”
　　老婆婆皱眉，有些犹豫道：“除妖？求魄娘娘也是妖，你们会除掉她吗？”
　　辛殊认真道：“只要她不作恶，我们没理由伤害她。”
　　沉默良久，老婆婆突然又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人让你们来这里的吗？”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顿时间警惕起来，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否认。
　　“这样啊，那我可以和你们多说一些。”老婆婆总算是放下了戒备。
　　“在妖物被镇压后，人们为求魄娘娘建了一座社庙。但每年这几日还是会有人失了神智，所以就有了求魄娘娘的塑身礼。”
　　付听棋又问：“那这些布条又是什么？”
　　老婆婆道：“或许你们不相信，但我能与求魄娘娘沟通，这布条联系着求魄娘娘，能保佑我们不被妖物近身。”
　　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昨夜那女妖只攻击辛殊一个人了。
　　三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味。
　　女妖被镇压着，靠他们是杀不死女妖的。
　　于是辛殊对老婆婆说道：“婆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夜晚，他们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老婆婆再次领着人们进行仪式，等所有人失去意识，悟守和付听棋立即走到了老婆婆身边。
　　社庙渐渐地被妖气包围，女妖的身影再次出现，辛殊没有犹豫，不约而同地朝女妖杀过去。
　　同时，悟守和付听棋解开了老婆婆的布条，将她带进了社庙里。
　　一进社庙，老婆婆就跪在石像前，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
　　社庙外，一人一妖正打得火热，这一次，这次女妖很快败下阵来。
　　女妖节节败退，转身就想逃回社庙，辛殊自然不能让她回去，一剑劈下，女妖重重砸进地里，而后消失不见。
　　辛殊谨慎地防备着女妖的袭击，原本一定也不动的人群却突然有了动静，他们双手无力垂下，表情木讷，眼神空洞，毫无预兆地朝着社庙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辛殊站在原地，一个又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而他的背后，女妖突然凭空出现，利爪迅速挥向辛殊。
　　而辛殊几乎是本能般的转身，提起武器抵挡，再次将女妖斩下。
　　他知道自己斩杀不了女妖，所以一次次对女妖手下留情，没有将她逼得太紧。
　　另一边的社庙内，悟守看着不停靠近的人群，直接走出门外，拿出符纸，施法将他们止在门口。人群进不来，只能不停地撞着施法形成的屏障。
　　局面一度僵持不下，老婆婆却睁开了眼，对付听棋说道：“快！将她引进来！”
　　付听棋立即对着外面吼道：“谛月君！快！”
　　辛殊不再与女妖纠缠，把女妖逼向社庙，女妖一退再退，终于他们一脸打到了社庙屋顶。
　　辛殊蓄力而起，一掌拍向女妖，霎时，瓦片和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女妖掉进了社庙里，正好摔在了石像前。
　　石像慢慢泛起了淡淡荧光，女妖不受控制悬空起来，她疯狂地挣扎着，尽管无济于事。
　　辛殊跟着跳了下来，运动内力，再次施法一掌拍向女妖，女妖受力往后飞去，在碰到石像时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围绕在社庙外的妖气散去，外面躁动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石像荧光散去，从中间裂开，飘出一颗血色元丹。
　　辛殊把元丹收好，而后向石像端端正正行了礼，才走出门外。
　　一早被付听棋带出去躲好的老婆婆颤颤巍巍走了进来，看着这狼藉一片，慌张跪下，嘴里再次念念有词。
　　很快，她睁开眼睛，浑浊的眼里满是激动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