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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江湖堪极目,非雾亦非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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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们都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倒坐在地上。月上楼的名号,十里八乡有谁没听过,有谁不晓得,这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消金窟,但凡进来了就再别想活着出去。能离开这的女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人抬着出去,最后扔入乱葬岗。
都是些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被老鸨这要吆喝上一声,瞬间胆子都吓破了。
祁怀姜三人跟柱子一般突兀,竖在人堆里头,极为扎眼。
宁知蹲在地上,她微微抬手,拉扯了几下祁怀姜的衣袖,想轻声提醒她们一同蹲下。月上楼对不听话的姑娘,从来心狠手辣,喊打喊骂,再是不听话,都能被他们打服为止。
赵妈妈气得嘴都歪了,问道倒地的小厮,是哪个踹了他。
小厮浑身湿湿哒哒,水盆里的水都翻到了他身上,小厮活像只被水淋透的野猫,方才狐假虎威的嚣张气馅早已烟消云散,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指向祁傲。
后院灯火高照,祁傲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光艳逼人。美人一身红衣如血,丹唇外朗,玫姿艳逸。
纵是阅人无数的赵妈妈也看呆了,不单是红衣女惊呆她,那后头站得两个女子也是不经相同的美人,一个秋水伊人,般般入画。一个巧目倩兮,风流蕴藉。
这三个妞儿真是魅冷柔,实在各有千秋,带劲儿得狠啊。
赵妈妈暗道这群狗东西是从哪里绑来这样的货色,早点不拿出来,就这姿色,保管能让自己发个登天。
赵妈妈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性子倔,脾气辣,不听话都没关系。月上楼有的是办法调教人听话。赵妈妈眉开眼笑,在三人身边打转,真是越看越发喜上心头。
赵妈妈身旁的青年一脸玩味,苍白的手指摸了摸自己下巴,十分猥琐的气质就差扑到祁傲脸上。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这样的美人自己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那几乎是美得整人都是泛着光,世间一切稀世珍宝都比不上她得一根头发丝。此番美色当前,让他这等各中老手都不免心动。
“赵妈妈等等,这个红衣小娘子先留给我。”可不能先便宜了别人,这样的美人该让他带回去藏入府中,独属于他一个人。
赵妈妈一脸贼笑,连连点头道好。
被人如此调笑唏嘘,两只金乌护主心切,祁傲手上的镯子隐隐闪动,它们迫切想从镯内出来,一把火烧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将这群玩意烧得不剩一丝灰渣。
祁怀姜的衣袖还在宁知手中拽着,祁怀姜冷声对她问道:“这是青楼?”
宁知垂着的脑袋上下摇动,点了点头示意肯定。
祁怀姜觉得自己衣袖,一直在被往下用力拽着,这时不时下拽的力量,拖得她有些不悦:“你起来。”
明明怕的已然站不住,宁知仍不自觉遵从了她的话,那话语好像是有着魔力,自己无法抗拒,她颤颤巍巍用手掌撑住双腿站了起来,并躲在了祁怀姜的身后。
“小美人,你有问题来问我啊。”男子抛出一个眉眼,眼神从祁傲身上挪开,又审视起了祁怀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作天作地亦作死,他满口流油,只恨不得一口吞了这几个美人。男子伸出了猪蹄,想要撩上美人秀发,放在鼻尖好好闻上一闻,不知道小美人的香气是什么样的,真是让人急不可待,心头发痒。
那只手越靠越近,直要碰到祁怀姜的头发。
祁怀姜视线随着那只手移动,她在内心权衡掂量,是该剁了这只手,还是拦腰斩了这个人?
祁傲在想,自己是该烧了这个人,还是烧死这群人?
祁落在想,会是怀姜先出招,还是祁傲先动手?
男子的猪蹄终归没能碰上祁怀姜,尚有分寸之距停下了。但阻止他行动的,并非冷若冰霜的若水主,也非暴躁非常的炎火主。
而是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拽住了那只差点成灰的爪子,将其定在了祁怀姜面前,使其不能再往前一分。
掌背白皙如瓷,骨节分明,上面浮着青筋,一看那便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顺着那手,看向来人,祁怀姜看到了一张认识的脸。
洛云驰奉令来辛州查女子失窃一事,一干人等赶至月上楼,即刻搜遍前院,未有找到主谋案犯。侍卫胡不与来报,后院正有交易,匆匆赶至,便瞧见这么一出。
众人万分诧异,五华人居然会出山,且还出现在这青楼之中。此事若是传出,定会惊天动地,举国震动。
胡不与浑身发冷,三位五华殿主被人挟持至青楼,已是天大的笑话。那不要命的色痞子还敢上手,企图摸上一摸若水殿主。这若水殿主是什么人,他胡不与可没忘,抽人魂灵,断人往生,眼都不带眨一下。
如若不是他们及时赶来,制止住这个色胆包天的货。论你什么月上楼,此地顷刻就能变成地下冢,常埋地下的那个地下。
“他可有冒犯到几位?”洛云驰问道。
祁怀姜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高大背影,思量了一会,没有回答,自己该如何定义这个冒犯。
这个阳寿不齐的病秧子,色心色胆一应俱全。一张嘴,一双手皆是相当随心而动,不好说的,不该想的,不能做的,他是一遍干了个全。
不过此人一副将死之相,只以为这人会死在自己或者祁傲手里,倒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的一个洛云驰。当日外殿一别,本以为从此天各一方,却是没想到三门的人会在这出现。
也罢,既然这山外管事的正主现身了,这山外之事合该他们山外之人自己去处理。
随着祁怀姜否认得摇了摇头,洛云驰才暗疏一口气。论打斗,这些五华人自是吃不得亏。但在洛云驰心里,认为祁氏久居深山,不解人事,不通男女,若被有心之人蓄意欺骗,洛云驰只恐她们会吃男女之亏。
调戏五华殿主,这样的罪名,便是将整个月上楼里的人不分你我得屠杀殆尽,都难以向五华,向天下交代。天下至尊的五华殿主在此受辱,天下人只怕会将与月上楼有关系的所有人,诛杀九族。
祁怀姜的这个摇头,对她本人来说或许没有太多想法,但对于洛云驰而言,却是避免了一场牵连甚广的追责诛杀。
洛子谦匆匆自前院赶来,一眼就瞧见宛若柱子一般竖在人堆里,正被调戏的殿主们。这一幕着实过于的惊悚可怕,他呆傻了半日,没能回过神。
明日的太阳是否要西出了?这么群五华人何以会出现在窑子里,还险些被上手调戏。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男子半膝瘫跪在地,那只被洛云驰握住的手已被折断,他疼得哇哇大叫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找死是不是!”
洛子谦冲了上去,飞上就是一脚,直踹那人面门:“逼良为娼,还喊大呼小叫,我管你是谁。”
想来不解气,洛子谦对着那家伙的断手又补上了几脚。这东西,居然敢对祁怀姜那个女人出手,那几个疯子脾气要上来,根本就是见谁逮谁咬,更可怕她们还能把连坐之罪玩得一手溜。这几个疯女人要是一把火点了这月上楼,自己条小命差点搭在这破地儿。堂堂的三皇子死在青楼,岂不是一世英名毁成百年笑话,真是越想越后怕,洛子谦后背沾上了一层冷汗,不行,自己非得打死这个狗东西,脚上又多用了几分力。
“三公子,”白离朱上前意欲拉开猛踩疯踢的洛子谦。不经意,腰间的玉佩被手脚乱舞的洛子谦拉拽了下来,叮当一声坠地。
白色的镂空玉牌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男子面前。圆形镂空的白玉牌中,雕着一个显眼的白字。
男子看清玉佩,脸从黑变青,又由青变白,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是合虚白氏?你喊他三公子,那他们是......他们是......”
可天下三门合虚白氏能尊称三公子的,世间只有一位,当朝三皇子洛子谦。可当朝皇子怎得会在辛州,还出现在这月上楼里。
难道是为了近日的女子失窃吗?此事说小不小,但也绝不算什么人间罕闻,能震动王朝的大事。可皇族,白家怎得会一道出现在此,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信,接受这个事实。
他抱着折断的胳膊,瘫坐地上。手腕处的骨头粉碎,疼得他呲牙咧嘴,汗如雨下。可眼下,更让自己忧心的是当下局势。
如果王都派人来到辛州,莫不是自己贩卖人口的事情露了馅,专门来此查办他们的。这么点小事怎么惊动到上头,眼下自己怕是无法离开月上楼,自己又该如何通知父亲,早做准备?
赵妈妈更是不知情由,眼下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男子可是她月上楼最大的靠山,这些年来,自己可以在辛州城内胡作非为,都是靠着了知府之子的这个好靠山。
这辛州城的天王老子被吓成这副鬼样子,这些个人到底是是个什么来头。赵妈妈抽出沾满玫瑰香水的帕子,擦了擦流汗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