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幻（穿越）》_秋澄

42、[新王继位]

　　此外，位于埃及周边的大国赫蒙塔日前陷入了逆境。
　　赫蒙塔国王因病辞世，未留下任何诏书和口谕猝死王位。一时间，国内大乱，民心惶惶，王位空缺之际周遭的小国家亦开始虎视眈眈。
　　内殿里，斯提拉尔双手环胸一脸不耐地踱来踱去。
　　“皇兄，元老院会议已经开始了。事关新国王的权位诞生，其他王子们都已经陆续到场了。”尼诺在一旁提醒。这是决定性的独裁，他认为，新国王一定会是皇兄，会是他敬重而崇拜的皇兄。所以他一定要亲眼见到皇兄带上国王的王冠才行！
　　“知道了。”斯提拉尔抚额，赤红的头发张扬地显出一张潇洒的俊脸，眼底却闪过一丝难掩的疲惫。
　　他等了这样久，如今是终于等到那一天了么。
　　他日日夜夜地壮大自己的力量，涉及政事、军事、拉拢民心汇聚民意……且到如今，真的是他一举登天的机会来了吗。
　　曾几何时，有那样一个慧黠的女人对他说过：“当你受到群臣和民众的爱戴与拥护，当你正式踏上赫蒙塔国王之位，当你懂得珍惜人情冷暖的时候才是你有资格来爱我的时候。”
　　爱她的时候？
　　斯提拉尔抬头，再次昂扬的头颅已经敛去疲惫之色换为兴奋的狠敛。
　　他要得到皇位，他要成为国王！等着吧，他一定会证明给她看！
　　到那一天，他就会狠狠将她从赛那迦森的身边抢走。他要让她知道，她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我们走！”带上彰示权章的佩剑，斯提拉尔扬起披风，步履轻狂地走在前方。只有他明白这一路所经历过的艰难险阻，此时此刻，他脚下踩踏的仿佛再不是赤红的鲜血，而是生命缓缓开启的另一光明篇章。
　　赫蒙塔国元老院。
　　“所有元老院成员一致承认蒙卡•斯提拉尔殿下，成为新一任赫蒙塔国统治者！”
　　“斯提拉尔陛下，请您马上即位！”
　　“请马上即位！新国王陛下！”
　　一国不能无君，元老院的高级长老们现在都激动得兴奋异常。
　　这是怎样的画面，到底是怎样的画面？他该如何形容？
　　斯提拉尔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被簇拥在最高点的他慢慢俯瞰臣民，人人屈膝跪地辅佐在他身旁。之中有臣子，有人民，有群众，有爱戴，有族群，更有信仰。
　　这是他梦想过无数次的画面，但当这一切终于成为真实，他却突然产生一种极度的不确信。
　　全国上下都沸腾了，城内城外高响浩歌，唱诵起壮志的歌曲。
　　“立刻为新国王陛下登基举行加冕仪式！”他们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了。
　　那一瞬，斯提拉尔面对的人们也都俨然变了身份。他的弟弟们，有的隐忍不甘，双拳奋力捏紧；有的面带笑容地呈上祝福，心中所想却相差甚远；尼诺擦着眼睛湿润出的泪，高举双手加入众人的欢呼声中。四处暗藏着艳羡的目光，或探究，或愤恨，或崇敬，或服从。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属于他，属于赫蒙塔的国王陛下——斯提拉尔！
　　沉重而闪耀的三羽金冠沉沉压在他的发顶，似乎披了光一般斯提拉尔戴着金色的王冠，映衬红色的长发，仿佛天神一般令人移不开眼。整个国家的重担同时也落在他宽阔□□的臂膀。
　　一步，一步，缓慢地迈向王座。
　　唰——
　　人群哗然。万物无声。
　　他高举权杖，锐利分明的五官迎着阳光，散发出夺目的光耀。
　　倾时间，画面定格。群民膨发出一阵阵高呼。
　　“国王陛下万岁——！”
　　“国王陛下万岁——！”
　　******
　　之后的日子过得依旧惬意，娴静下来的时光路嘉偶尔会想一想，那夜他几近温情的一句“不要走”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姬雅被离奇杀害，她的尸体甚至没来及曝光在太阳底下便被卑劣地处理掉。然而她的死，更是引起了宫中一番不小的猜测。年轻的法老仍然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对身边少了一名艳丽美人的陪伴而产生不悦。
　　路嘉以为，他是在意姬雅的。却从他面无表情的容颜上得知那个女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他的心思一贯喜怒无常，容不得任何人揣测。他的脾性，时暖时凉，也叫人无从捉摸。
　　蓦地忆起当晚赛那抱着她时身上隐隐传来的血腥味。路嘉猛地一滞，想到却又不敢确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又怎样，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在想什么？”意识到面前的小女人渐渐处于放空状态，赛那垂眸一笑，将装满了鲜红樱桃的金盘推去。
　　她盯了那赤红的水果一眼，脑中下意识便会浮现姬雅以嘴喂食他吃樱桃的画面。这样一来就立刻变得不想吃了，她轻摇了摇头。也极度不喜欢自己这副小心眼的样子，但内心就是控制不住的泛出一种不适。
　　他深色的黑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樱桃，耐心地除了梗后移到了她唇边。路嘉见他满脸不容人拒绝的神情便顺应地张口咬下。多汁的樱桃立刻蔓延在口腔流转，甘甜，却带有几分难掩的酸涩。
　　自从那晚梦魇过后，她清楚地感到他的改变。
　　除了每日的政事处理以及元老院的要事，赛那一有时间便会来她的宫殿。有时候两个人不说上一句话也能相处一整天，仿佛老夫老妻似地偶尔交汇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他不说，她也不问。
　　路嘉不敢也无法奢求，难道赛那的改变真的是因为她仓促的一句“离开”吗，这样做，是他不想她离开不愿失去她的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在他心底，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属于她的位置呢？她真的，可以那样认为吗。
　　冷不丁的，她握住他的手，眼神清澈得无比坚定。“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嗯？”心情不坏的男人挑挑眉尾。第一次被当面称为“你”而非“陛下”、“王”，好像在她跟前显得也不那么重要了。
　　“你上次说过的话，可是真心？”
　　赛那顿住，感觉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贴合着自己，微微颤抖，有什么似要被融化。没由来的，翻手握住她，他收紧力道轻轻一笑。“对你，如是。”
　　真心的，希望她留下，陪着他，守着他。当他疲惫的时候出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给他一抹微笑。
　　蓦然发现，其实坦然接受她无害的情意，还不赖。
　　路嘉定了定神，绽放一个清甜的笑来。心，却莫名地慌了，慌到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舍不得离开的。若命运迟早要将她带离这里，就请趁现在尽快动手吧。不要犹豫，千万不要在她越陷越深的时候，再把她悄然抛进无尽的黑夜。
　　那样只会让她崩溃，瓦解，然后……
　　全体，坍塌。
　　埃及王宫的草坪上。箭头瞄准了远处的一头鹰凖，路嘉和耶鲁纷纷提起手中的弓箭，摆出持弓待放的架势。
　　“拇指和食指的位置不对哦。”负责指导耶鲁的摩西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仔细替他纠正了错误。“左臂上箭，对，就是这样。”
　　路嘉偷偷瞄了眼身旁的耶鲁，汗液涔涔从额角低落。蓦地，握住弓柄的手一抖，阿克尼斯从身后将她整个圈起来，一边还用极为冷峻的声音道：“箭杆要放在箭台，箭羽和弓弦的角度再往左偏一点。”她顺着照做，下意识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浑身发僵。由旁人看来，这几乎形成一个拥入怀中的姿势。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专注，声音不由得变凉，“你在分心。”
　　“没有。”条件反射地驳回，路嘉手中的箭朝弓弦方向慢慢拉动。
　　他的手就那样覆了上去，“弓弦和箭凹，咬住。”
　　“瞄准。”汗从下颌滑落，路嘉微微眯起眼眸，只闻得耳侧阿克尼斯暗暗命令，“——放。”
　　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枚箭羽便好像展了翅一般朝远处的鹰凖直直射了过去。
　　四人屏住呼吸抬首望去，两支箭纷纷插入了鹰体，无声坠落在草坪上。
　　“耶！我射中了！我射中了！”耶鲁兴奋地跳起来，一张小脸满是欢欣的喜悦。语气不禁有些得意，“摩西叔叔看见没有，我射中了！”
　　“小子有前途，不枉我这么费心地教你。”摩西的眼角也泛起满意的笑。
　　“索蒂拉也射中啦，不过都是皇叔的功劳啦。”小家伙说着朝路嘉吐了吐舌，还不忘损上几句，“也对嘛，想想就知道她这么笨，没有皇叔一定不行。”
　　“死小鬼。”路嘉咬牙，愤愤地白了他一眼。讲得好像阿克尼斯是有多神一样，她也不是什么用场都派不上的废物好吗。
　　阿克尼斯不语，只是那淡淡扫视她的视线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摩西叔叔我要再来。”耶鲁兴致勃勃地扬起弓箭，挑了挑浓浓的眉，“这次我要射更大的鹰！”
　　“好，那我们就射更大的。”摩西击了击掌，立刻便有女官上来收拾场地。路嘉表示她先休息一下，径自在一旁坐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侍卫闯入射场面色凝重地跪下，急急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声道：“禀告阿克尼斯殿下，摩西王子，赫蒙塔国国王斯提拉尔陛下觐见。”
　　话音刚落，摩西和阿克尼斯的脸上都划过几分转瞬即逝的惊讶。赫蒙塔国王斯提拉尔？他怎么会突然来到图坦，何况法老赛那此刻并不在王宫。要说巧，这也实在是巧得太过离奇。
　　路嘉闻言也是一惊，赫蒙塔国王？她有没有听错，斯提拉尔怎么会成为国王？这才多久的时间他就已经称霸了，也太快了吧。
　　睨视跪在地面的侍卫，阿克尼斯上前一步丝毫没有改变自若的神情问道。“在哪里？”
　　“已经被请到王宫的主事殿。”侍卫的声音变得几分揶揄，“赫蒙塔国王……扬言要见法老。”
　　“这倒真是有意思，见法老？啧啧。”摩西说着冷冷地笑起来，“斯提拉尔才继位不过十几日，眼下就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么？”说罢与阿克尼斯互相兑换了一个眼神。“既然皇兄不在，那就代由我们前去看看吧。”
　　路嘉的心陡然一抽，眼皮开始突突突地狂跳，直觉告诉自己斯提拉尔此行图坦或许是同自己有关！不行，她得去看看。火急火燎地追上两个男人的步伐，引得阿克尼斯和摩西来回打量，攸地两人同时出口回道，“你不能跟着！”
　　“为什么！”她刚想反问一个小小的童声已经从背后腾地冒出来，耶鲁睁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绿眸，撅起小嘴嘟嚷：“我会很安静，不惹事。”
　　原来指的是这小家伙啊……她抽搐着。
　　“不行就是——不、行。”摩西在颈边比了个喀嚓的手势。耶鲁尚且太过年幼，再者已经有了差点送命于莫博拉沼泽的前科，怎么又能让人放得下心。
　　“看好小王子。”阿克尼斯阴沉地吩咐侍卫。
　　“遵命。”体型和身高都高出小家伙几倍的侍卫轻而易举地将他嵌在臂下。“王子，失礼了。”
　　“什么嘛，皇叔最讨厌了……”不满地怨天尤人中。
　　路嘉含笑摇头，情势却让她更加紧步伐。
　　心跳仿佛收不住似地狂跳，到底是什么预感会让她如此的不安？
　　——路嘉，到时间了。
　　什么？是谁在说话？
　　——走吧，离开这里。
　　不要！不要！出现了，果然还是出现了啊……
　　她捂着耳朵极力想要摒除掉那个空灵的声音，狠狠甩了甩脑袋。“怎么了？”摩西发现反常停下脚步。她睁着眼眨了眨，发现四周已经恢复宁静，什么声响都没有出现。
　　可能是自己神经症又犯敏感了吧。她笑着勾起唇角，“没事。”都是这几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主事殿殿门被轻轻推开，当下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金光从中肆意溢出。路嘉的心仿佛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一句话。蓦然想起那个一头红发，笑起来异常耀眼的男子，似乎永远都是这般神采奕奕。
　　斯提拉尔，在里面。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