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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九皇子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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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柳韵终于把气喘匀,笑眼弯弯:“这是我珍藏的美男图,那,给你看。”
她之前在画本子上看过,一位千金小姐被人辜负,伤情欲死。
结果遇到了另外一位公子,便获得了新生,还和那位公子成了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那么,摆脱负心汉的第一种方案就是,爱上别人。
凭从之这张脸,要什么男人没有,凭啥要在九皇子那颗歪脖树上吊死啊!
柳韵说着坐了下来,和他一起看,却见江云鹤目光灼灼,正盯着他哥柳凌松。
柳韵心中警铃大作,要是从之掰弯了他哥,他爹非得打死她不可。
“这个不行。”柳韵赶紧强行翻过一页,松了口气:“这个……”
低头一看,话又顿住,是二哥柳习文。
“这个也不行。”柳韵又赶忙翻过一页,再朝画上一看,是张陌生的俊脸,下面批注上写着河扬州刺史廖文才。
她这才松开手:“这个可以,后面的都可以,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我想办法给你弄到手。”
美男图!弄到手!
江云鹤知道这丫头又犯病了,嗤笑一声,象征性的往后翻了翻,看到一张张美男脸。
或端方俊雅,或魅惑妖娆,或铁骨铮铮,还真是,种类齐全。
“无聊。”江云鹤合上册子,咕哝一声。
“好吧。”柳韵收回册子,让心有所属的人移情别恋好像是不大容易,那只能认清现实了。
于是她又掏出另一个册子,献宝式的递到江云鹤面前,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负心汉语录》。
“摆脱负心汉的第二计,看透负心汉的本质,这是我看了无数画本子之后摘抄的《负心汉语录》,你看看。”
江云鹤无奈,只好翻开,就看到:
“我不是不想回家,是公务太忙。”
批注:“忙着陪其他小姐吟诗作对。”
“我和她们只是逢场作戏,我对你才是真心。”
批注:“我和每个姑娘都这么说。”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腻腻歪歪!
江云鹤看不下去,猛的合上册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柳韵也不再绕弯子,耐心劝导:“那我就直说了,九皇子不肯回家,肯定是养了外室,从之啊,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何必执着九皇子这个负心汉呢。从之,凭你的容貌、才学、品格,你值得更好的人。”
江云鹤无语了。
看着柳韵真诚的眼神,江云鹤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是该和她算账无缘无故骂他负心汉呢,还是该感谢她说他值得更好的人。
他深吸了口气:“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认为九皇子是负心汉吗,还有……你为什么认为我和九皇子是断袖。”
江云鹤的疑惑到了柳韵眼里就是不肯接受事实,在逃避,她只好耐着性子,把自己的分析一一讲给他听。
最后还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着拍拍江云鹤肩膀:“你啊,别傻了。”
听完柳韵的讲解,江云鹤还真是大开眼界。人家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她这脑洞大的怕是能塞下一座山了吧!
最终他委婉建议:“姑娘有没有想过去写画本子?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柳韵巧笑倩兮:“啊,真的吗?那我可要试试去。”
江云鹤……
对于柳韵的胡思乱想,江云鹤本是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可细想起来,他又皱了眉。
他还想获得她的芳心呢,眼前这姑娘却把他当成断袖,这可不妙。
他要如何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断袖,还不能暴露自己就是九皇子的事,江云鹤不动声色的思索,半晌,他徐徐开了口。
“你误会了,我和九皇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若真论起来,他其实是我的仇人。”
“仇人?”柳韵眼睛睁大,愣愣看着他。
江云鹤叹了口气:“我和九皇子从小就认识,后来到了念书的年纪,我们就一起进了书院,我成了他的陪读。
但九皇子不爱读书,文章也做的不好,三天两头就会被夫子批评。”
有一天,他又被夫子骂了,趴在桌子上哭。我看他哭的实在可怜,就一时心软,模仿他的笔记以他的名义多写了一份课业,加在他的课业里。
第二天,夫子就大力夸奖了他。
放学后他问怎么回事,我就把帮他写了一份课业的事情说了。从此以后,他遇到做不出的课业就来找我,我觉得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当的,也都帮他做了。
可我没想到,他先是一两个月找我一次,到一周一次,再到所有的课业都推给我来做。甚至他还要求我要把自己的那份课业做差一些,理由是免得被夫子发现了我们都要挨骂。
我察觉不对,决定以后都不给他做课业了。可是他却把我关进了柴房,说等我想清楚了再放我出来。”
“那后来呢?”柳韵听得紧张,连翻追问。
“后来。”江云鹤嗤笑一声:“我被关了两天两夜,受不住了,只好答应他。他把我放了出来,却不准我回家,让我每天都只能住在九皇子府里。”
“那你就没想着逃跑吗?”柳韵又问。
他凄然一笑:“当然跑了啊。我第一次逃跑很顺利,如愿回到家,可我没想到,爹娘害怕得罪九皇子,又把我送了回来。”
“之后我再偷跑就不敢回家了,但都不出意外的被九皇子给抓了回去,我没办法,只好帮他写,现在流传出云鹤君的字画,基本上都出自我手。”
柳韵叹了口气,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云鹤继续道:“前些日子他对我说,如果我能想出提高抄书速度的方法,他就放我走,哎,也是我太傻,竟然信了,若我走了,代笔的事被发现,他便是名声扫地,他怎么可能放我走呢!”
他懊恼的用手捶头:“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报复,我也有想要做的事,我不想一辈子像个好吃懒做的米虫,可是他不给我机会,即便我比别人都做的好,也没有机会。”
说到此处,脑中浮起白日的不公,他不自觉带了几分真情实感来,事实上他都难以分清,他此时不甘抱怨的,究竟是虚构出来的九皇子,还是那个偏心视力的燕凌帝。
柳韵看到他眉间深深锁着的愁郁,和眼中不屈又隐忍的难过,不知怎的就起了火:“这九皇子怎么这样,亏我当初听说他受人排挤还同情他,看他对下人好还对他有所改观来着,没想到竟是个小人,他这样根本不配做读书人。”
说完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揣测,被误会和自己的仇人是一对,从之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她眼中浮起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这么对你,还一直说你们……”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江云鹤扯了个笑,神色仍是暗淡的。
这副神情到了柳韵眼里,被解读为从之受了天大委屈,还强撑着为她开脱。
柳韵心里不是滋味,她把从之当朋友,哪有朋友有了难处却不帮一把的道理。
不过她帮从之,让从之举手之劳的也帮她个小忙不算过分吧。
于是她道:“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江云鹤没想到她会突然转了话题,疑惑的问。
“只要你能让我见到云鹤君,我帮你逃出去如何?”
她要见九皇子干什么,还有,江云鹤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对云鹤君莫名的敌意。
江云鹤试探性的问“你为什么要见九皇子?”
柳韵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半真半假的编起了故事:“我有个玩的很好的妹妹,听说云鹤君极为貌美,就非要嫁给他,还说除了最美的那个,她死也不嫁。有媒人来她家说亲,她都故意给搅和黄了,如今连媒人都不敢登她家的门了。眼见着姑娘要被耽误了,她爹娘可是日日发愁,我就想弄来云鹤君的画像给她看看,好叫她死心。”
这故事倒是合理,江云鹤信了大半。
他看着月色下她满是期待的眼睛,或许是争名逐利令他寒心,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江云鹤头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做下决定。
“成交。”
他说完就后悔了,在汴京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做,但覆水难收,江云鹤只好安慰自己,她不过出去几个月的时间,耽误不了什么事,还能和这位左相之女培养培养感情。
柳韵本以为说服他需要费些功夫,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奇怪的问:“你真相信我能帮你逃出九皇子府。”
江云鹤满眼落寞:“都试了那么多次,不妨多试一次,大不了就是失败而已。”
柳韵便明白了,他并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病急乱投医,可这样的从之,更令她心疼了。
二人达成交易没几日,柳韵就见到了传说中的云鹤君。
彼时,柳韵正靠在躺椅上看画本子。
这画本子是从之带给她的,那天她不过就是在从之面前抱怨了下无聊想看画本子,第二天从之放学回来,就把一大摞画本子放到了她手上。
不得不说,这种体贴,感觉还不错。
而从之的体贴不止体现在会记住她的需要这一点,还比如,今早从之就告诉她,晚上九皇子会回府,给足了她准备的时间。
身为左相之女,经常和权贵打交道,只是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柳韵也没什么紧张的。
不过即将要见到风闻已久的人物,她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这种期待在申时达到峰值,平日里从之便是这个时辰放学回府的。
可柳韵左等又等却都不见云鹤君和从之的身影,转眼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柳韵急急忙忙扒了几口饭,就跑回来继续等,云鹤君依旧没有回来。
柳韵心中焦急,手里的画本子半天都不见翻过一页,她正想,莫非生了变数,九皇子不回来了?
却听外头小厮唱喏:“王爷驾到。”
柳韵猛地蹦起来,和其他小厮们一起跪下行礼,低着头不敢乱瞟。
有脚步声近了,从她身边经过,又逐渐远去。
直到听到一声:“不必多礼”,柳韵慌忙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隐没在书房门内的青色背影。
柳韵懊恼。
她费了这么大劲儿,和从之做了交易,好不容易把九皇子骗回了府,该不会连个正脸都瞧不见吧。
正愁着,却见小厮端着茶水来了,柳韵大喜,接下了送水的活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