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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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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宴结束,代王只呆上了几日,便带着妻儿离开返回代地。不久后,皇十七子顾昭璇奉诏参政议政,并且向珷庆帝奏请要了岑家的嫡女岑溪,入槿昭宫任詹事,珷庆帝自是应允。
锦澜宫,书房。
顾昭琼:“初入朝堂,可还习惯?”
顾昭璇:“臣弟觉得还好”。
顾昭琼:“既然岑溪已经到了你的槿昭宫,还是要君臣同心的好,上次中秋宴上还多亏了岑溪及时示警”
顾昭璇:“阿姐既然知道是十哥所为,为何不追究下去呢?”
朝堂上有御史大夫奏疏:长公主殿下数年无所出,有失体统,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宫有:酒醉失德、私会面首。如若不是岑溪及时找到卢卓,顾昭琼一旦走进那春晖阁,会是什么后果?当顾昭璇步入朝廷,才懂女子的不易。
顾昭琼:“时机未到罢了”
顾昭璇:“臣弟今日听礼部提起冬狩一事,阿姐可有什么打算?”
顾昭琼:“本宫与驸马应该是要随行御驾的。不出意外的话,会由太子监国。不过,珷怀城内,我有些不放心。”
顾昭璇:“那,臣弟便寻个由头留下来”
顾昭琼:“也好”。
自锦澜宫而出,顾昭璇不由的思绪万千,阿姐从来都是未雨绸缪,想必关于冬狩定然有所安排了。‘春晖阁’一事,必然会有‘十倍’的奉还,思及此,紧了紧手里的香囊,香囊之上绣的白玉兰花,栩栩如生,那是先女帝最喜爱的花。这是计划里的一个暗示吗?白玉兰花?
槿昭宫,马场。
场上,少年们肆意追赶着,十七殿下要找人玩赛马,世家子弟、功勋之后,纷至杳来。更何况,获胜者可以得到和田红玉,那可是价值连城,十七殿下此举可算是忍痛割爱了。若是周小侯爷周胜在的话,骑射自是无人能及,可是这次周胜去了军营,这上等的宝玉众人都想争上一争。
正四品官服加身,这是岑溪这一世第一次入槿昭宫。沈荷在前面带路,岑溪默默的跟在其身后。对于世家子弟而言,府上少有女官,见着岑溪不由的眼前一亮,有与岑家交好的世家,自是少不了过来见礼。
岑溪:“微臣见过殿下”
顾昭璇:“免礼!”
‘此等绝色,当女官可惜了’‘一个小娘子成天出来抛头露面,有辱家门’‘当女官还不若争一争那王妃的位子’
阵阵的窃窃私语自是传到了顾昭璇耳朵里,女子为官不易,若想要在内廷站稳脚跟,哪有那么容易。既然在马场,顾昭璇朝沈全使了使眼色,后者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马儿倒是温顺驯服,可就是不知......
顾昭璇:“这匹马就当是本宫赠予詹事的见面礼了,你上去跑两圈试试”
岑溪:“多谢殿下,不过微臣确实是骑术不精,还望殿下莫要怪罪”。与前世一样,骑马什么的,岑溪不怎么敢碰,就是在岑府也鲜少骑马。
‘一个堂堂詹事居然连马都不会骑’‘我就说吧女子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娇滴扭捏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女官了’
众人当中,不乏有看热闹看笑话的,要知道这槿昭宫的詹事可是十七殿下问陛下要的。如此场景,顾昭璇不由的有些下不来台,肉眼可见的面容冷了下来,十七殿下向来骄纵惯了,面子比天大。
顾昭璇:“上马!”
闻言,众人不由的面面相觑,不过一上来就给人‘上马威’,倒是符合十七殿下平时所为。“是”,岑溪只有硬着头皮应下,一只手刚触及马背,人群中传来一声“岑姑娘且慢!”出言劝阻的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杜聿。
杜聿:“十七殿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顾昭璇:“我槿昭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杜聿:“且不论岑姑娘只是一弱女子,詹事一职更是陛下亲封,岂能容许你肆意妄为!”
顾昭璇:“本宫就是肆意妄为了,你又能如何?”纤细的食指重重的戳着杜聿的肩头,一字一顿。呵,正愁找不到由头留在宫里。
“哼!殿下就等着御史台的奏疏吧!”杜聿一把挥开顾昭璇,此举当下就激怒了顾昭璇,两人不由分说的扭打到了一起。
众人急忙将二人拉开劝架,最后杜聿恨恨的看了顾昭璇一眼,转身离开时侧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岑溪,眼中尽是关切,随即离开。顾昭璇大手一挥:“扫兴!!都给本宫散了!”
虽说主子发了火,可该有的礼仪却不可少的,沈全自是要亲自送那些个公子哥到门口的。顾昭璇嘴角上还留着青紫,恨恨的坐在那里,岑溪立在下首。沈荷已经带着小药箱过来了,正打算给顾昭璇上药,而顾昭璇死死的盯着岑溪,“你来”。
岑溪指尖触及的是顾昭璇温热的脸颊,迎面而来的是真实的呼吸喷洒着热气,似有似无的桂香,熟悉又陌生。
当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嘴角,顾昭璇下意识一缩,岑溪急忙抬眸定定的看向顾昭璇,两人的呼吸交织,眼眸中倒映着彼此。
“阿嚏!”一旁的沈荷双手捂住口鼻,顶着两道视线。顾昭璇依旧正襟危坐,而岑溪急忙起身站直。
沈荷:“是是是,奴婢告退!”
顾昭璇:“你与杜聿相熟吗?”
岑溪:“有过几面之缘”
顾昭璇:“能够仗义执言,倒是个有趣的,不过也难说不是别有心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内廷呆久了,顾昭璇惯于先以‘恶’揣度他人。
岑溪:“那殿下以为,微臣进槿昭宫又是为何?”
今世的顾昭璇除却一模一样的身份与相貌,其他的完全不一样了,岑溪心中多有惴惴不安。此一问,便是将暗地里的弯绕曲折摆在了明面上,倒是让一旁的顾昭璇一时语塞。岑溪心中虽有不安,但也担心她与顾昭璇之间有龃龉,‘信任’二字何其珍贵。
“微臣入槿昭宫,不后悔”岑溪望着顾昭璇继续说道,微风拂过,裹挟着淡淡的桂香,四目交汇间。顾昭璇开口道“岑詹事日后的骑术,还是本宫亲自来教授吧”,像是没听到岑溪说的那句话,言罢,顾昭璇便侧身离开了。
金乌西沉,为顾昭璇的背影镀上一道微光,岑溪驻足原地望着顾昭璇离开马场。眼中有了坚定,偷来的今世,偷来的时光,如何能够虚度。
‘禁足一月,罚俸半年’。皇十七子顾昭璇喜提赏赐,老老实实的呆在槿昭宫,如他所愿,谁叫那杜聿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呢。
太子顾昭璟监国,长公主顾昭琼随驾冬狩。一个月晃悠悠的就到了,明日禁足期过。阿姐,你的计划是在今晚吗?
夜里,顾昭璇一如往常的在书房里看书,“有刺客!”一声激起巨浪。难道是?
哗啦,书房门一打开,长剑迎面而来,而蒙面刺客面巾上的玉兰花样式,使得顾昭璇微微一顿,思及那一日顾昭琼给他的香囊,上面的花纹跟蒙面此刻面巾上的一模一样,顾昭璇不由的有些迟疑,并且没有任何动作。
“殿下!”沈全提剑而来一声惊呼,“小心!”一个身影挡在了顾昭璇身前,刺啦,利剑刺破了那人的衣袖。沈全及时赶到与黑衣人战至一起,再将其逼退。
羽林卫随即而至,黑衣人脚步轻璇使得一身俊俏的轻功,侧身一脚踏上立柱飞身上了屋顶。羽林卫见此急忙追了上去,而沈全急忙回到书房查看。
书房内,顾昭璇盯着岑溪的手臂,眉头微皱,衣袖破损处沾满了血渍。这时,崔姑姑还有沈荷也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岑溪受伤后及时替她处理伤口。
顾昭璇提步走出屋外,沈全跟在她身侧,“看得出来是什么人吗?”“回殿下,奴才觉得那人身手不像是宫里的人。”屋内,岑溪定定望着顾昭璇的背影,身形微颤,前世的种种她不想再经历了,那时的顾念就是为了救她,才。。。想起刚才发生的,心里一阵后怕,你没事就好。
没过多久槿昭宫外,太子轿撵方一落轿,顾昭璟便快步走了进来。十七居然在宫里遇刺,他这个监国太子怎敢大意,况且还是陛下最疼爱的小儿子。
顾昭璟:“十七,可有受伤?”
顾昭璇:“有劳太子哥哥挂念,昭璇无碍”
顾昭璟:“那便好,可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在宫中行刺!”
顾昭璇:“昭璇也不知”
等到打发走太子一行人,天边已是鱼肚白。当然,自羽林卫统领那边传来消息,刺客逃走了。而顾昭璇知道,来的刺客是真的起了杀心的。
是长姐还是太子所派?若是长姐所为,那蒙面人面巾上的花样,与长姐给自己的香囊上的花样几乎一样。只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吗?或许不仅仅只是宫里,猎场那边如果同样遭遇行刺,矛头就会直指东宫!若是太子所为,要么是太过愚蠢,要么釜底抽薪。
清晨,岑溪自床榻上慢慢睁开眼睛,紧闭的房门外,响起婢女的声音“参见殿下”。而顾昭璇却在在房门外的台阶处停驻,随后便转身离开,随着房门被打开是一声轻唤“殿下!”顾昭璇随即停下了脚步,岑溪急忙走了过去。
来人衣衫略显凌乱,拢了拢外袍,站在顾昭璇身前。顾昭璇心里无端的升出‘非礼勿视’的念头,可一想他才是这里的主子不是吗?想怎样就怎样。端的是一本正经,面容严肃。
顾昭璇:“疼吗?”
岑溪:“不是很疼了,刺客抓到了吗?”
顾昭璇:“没有”
岑溪:“也对,如今太子监国,要抓一个入宫行刺的刺客,哪有那么容易”
顾昭璇:“你怀疑东宫?”
岑溪:“也不知道冬狩猎场那边如何了?”
顾昭璇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岑溪,后者不躲不闪,两人该是想到一块儿了。三日后,冬狩猎场传来消息,与槿昭宫一样出现了刺客,只是死了几个羽林卫,而刺客被活捉之后服毒自尽,冬狩也随之提前结束。珷庆帝方一回宫后,顾昭璇便赶去请安。珷庆帝并无大碍,只是责令刑部追查刺客一事。
万福客栈,云字间。
吱呀,门被小心翼翼推开,来人半个身体刚一探进去,脖子上一片温热,随即被带了进门,咔哒,屋门关上,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