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娱乐圈）》因为雪

4、保洁上岗

　　闻澜娱乐有11层，一楼是接待大厅，二楼是行政部，三楼是财务部，四到六楼是制作部，七楼八楼是艺人部，九楼是练习室，十楼是摄影棚，顶层是健身房。摄影棚就是闻澜艺人每年十月底拍台历的地方。
　　每层楼的门口都挂了牌子。二楼是行政部，负责这栋楼的一切后勤事务。
　　陶蓁蓁拿着签好的合同，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笑脸进了行政部去找负责物资的主管。主管接过合同翻了两下，无奈地说：“第五个了啊。”
　　“什么第五个？”陶蓁蓁不解地问。
　　主管带着她去库房领衣服，工作服是灰白相间的长款，平底鞋和发网归自己准备。
　　看到陶蓁蓁检查衣服的认真样，主管忍不住开了口，“艺人部的于总，喜欢把新人送来磨炼磨炼，第一个任务就是做保洁。光是今年就来了好几个，你是第五个来报到的。”
　　原来于淼淼不是针对她，而是大家都得接受这个考验。想到这里，陶蓁蓁也没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了。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啥想当演员的要先从保洁做起？难道是体验生活？
　　“希望你能撑过一个月。”这是主管对她的美好祝愿。
　　“只要做一个月就行了吗？”陶蓁蓁摸着工作服，听到这话抬头问她。
　　主管听完都笑了：“小妹妹，能在这里做满一个月的新人，目前还没出现。”
　　也就是说，艺人部今年都没进一个新人？看来她非要做这第一个通过的人不可。然后她再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走进艺人部的办公室。
　　从主管那里领了工具，陶蓁蓁就去一楼拖地了。
　　保洁组总共有十个人，两个人负责三层，每天早晚拖一次地，两个小时检查一次厕所，其余时间就是擦玻璃擦墙擦门各种擦。陶蓁蓁初来乍到，主管就让年纪大一点的何姐带她。
　　何姐也是个爽快人，看她啥也不会的样子，直接从洗抹布开始手把手教起。洗抹布、洗拖把、拖地板、擦玻璃、倒垃圾、刷厕所……样样都有大学问。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做保洁还有这么多门道，比如拖地板，不能是写大字一般，得从墙角起按Z字型使劲才行。
　　休息的空档，陶蓁蓁主动跟何姐套近乎。“何姐，你在这里做多久了啊？”
　　“我啊，算是咱们公司的老人了，下个月就满七年了。”说起资历，何姐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嚯，那可够久了。这工作能干这么久啊？”没想到这个岗位竟然如此稳定。
　　何姐忙着把刚洗好的拖把布装起来：“嗐，我也没啥文化，以前家里是种地的。后来孩子上学，我也跟着进城找个活干，总得给孩子把学费攒出来不是？这里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我老公也在这个区送外卖，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在京城也还能活着。做保洁的活儿有点脏，咱心可不脏，多洗洗手就干净了。只要把工作做好，还不用对着什么人，我自在得很。你让我做别的，我也做不来。”
　　陶蓁蓁听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何姐，您这心态真不错。”
　　“小陶，这个镜子就交给你了。先拿湿抹布擦一遍，再用那边的刮水条刮干净。”何姐给她派了活。
　　“好嘞。何姐，你在这里这么久，见过楼上的艺人吗？”她手上的活没停，还是想要打听点内幕。
　　何姐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这才小声地说：”怎么没见过，他们每年拍台历的时候，我们都得在旁边等着。你知道有些亮片啊羽毛啊，在照片里当效果拍着好看，打扫起来可麻烦了。特别是那个亮片还带静电，扫把可难扫了，急得我用手捡。不快点收拾好，就会耽误他们时间，会挨骂的。”
　　“那你见过青屿吗？”陶蓁蓁没忍住，还是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何姐一听就猜到了她的目的，主动告诉她：”当然见过啊。她挺好看的，虽然话很少，看起来总是不太开心。我刚不是说了吗，有时候收拾地上有点慢，她就说自己换衣服费时间，不用催保洁，万一磕到碰到就不好了。人都把保洁叫阿姨，连着阿姨都变得不像个好词，听了她这话，我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陶蓁蓁感觉何姐是在夸自己，骄傲地说：“我就说，青屿是个很好的人。”
　　“不过她好像今年一年都没来过公司，听说已经怀孕了。不知道年底拍台历，她还会不会来。”
　　现在是五月，陶蓁蓁把自己的目标定为坚持到十月底，一定要见到青屿。

　　一个月过去，陶蓁蓁在大厅拖地板。
　　她突然看到很久没见的于淼淼，拖地板的手顿时就停下来。陶蓁蓁小声喊了一句“于总好”生怕于淼淼一个不满意就把自己开除了。
　　于淼淼看着她，这身工作服还挺合身。
　　“十点到我办公室来，你还记得地方吧？”
　　“嗯，记得。”
　　陶蓁蓁忐忑地站在于淼淼的办公室门口。这是她第二次来，上次来的那种自信早就烟消云散，现在她只是一个等待出答案的考生。
　　“笃笃——”她敲响了门。
　　“请进。”于淼淼的声音还是听不出感情。
　　她进了办公室，发现于淼淼早就在等她。
　　于淼淼看了她一眼，直接开门见山：“从明天起，你不用做保洁了，工作服拿去二楼还给行政部。”
　　陶蓁蓁一听就慌了，赶紧弯腰看着于淼淼，想要问个明白，“啊？我连保洁都做得不好吗？”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做保洁了。陶蓁蓁的嗅觉一直很敏感，对于异味更加难以忍受。但是为了能留在闻澜，她每天戴着口罩在厕所刷厕盆。垃圾桶里扔什么的都有，她得戴着塑胶手套把袋子取出打结扔掉，再换上新的垃圾袋。洗手台上的水渍，玻璃窗上的灰尘，雨天大门门口的泥巴，她都得弄干净。
　　“不，负责人说你做得很好，所以我决定给你换个岗位。”出乎意料，于淼淼竟然肯定了她的工作。
　　她试探着问：“那我可以演戏了吗？”
　　“不是，你去四楼制作部，当文员。工资5000，双休，把这份合同签了。”于淼淼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劳动合同。

　　奚不凡听得愣住了：“你们于总做决定这么随便吗？”
　　陶蓁蓁不置可否：“淼淼姐的心思很难猜的，但是淼淼姐总是对的，所以听淼淼姐的就好了。”
　　“不过从保洁调到办公室，工作应该轻松很多。”奚不凡觉得她的职场之路算是上了一个台阶。
　　“倒也没有，给编剧们打下手，精神压力也很大的，他们个个都有文化会写字，在他们面前，我就像个文盲，感觉特别丢人。”陶蓁蓁回想起那段时间也是万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