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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卿心不免生疑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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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过席恣额角的发丝，顺着岩石翠林吹来。
四人衣袍猎猎，严阵以待。
丝毫没有惧怕。
她们站在这里，不知道许多年后，她们也会各自奋不顾身地站在许多人身前。
那时席恣忆起今日来，不觉恍惚。
……
掩在叶边的下巴白皙细腻，一根手指忽然静悄悄抵上去。
席恣轻轻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感，她语气很轻：“她来了。”
话音刚落，山路弯绕处便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席音抬脚，淡淡迈上冰凉的石阶。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上！”
五道色泽不同的衣袍联袂而至，从天而降。
席音一愣，旋即淡定地抬眸，并未有拔剑防御的动作，并不顾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对着她的面门，破空袭来。
五城少主里，为首的谈清焰见她不闪不避，不由得心中紧了紧。
眼前的女人一身素白衣袍，层叠的衣摆亦如白浪起伏，眉眼含着的，是沉稳冷静的雪色。
这是云外天的长少尊，还是不惑境界的前辈，遇到她们这些人的围攻，能这般镇定绝非偶然。
谈清焰眉峰皱起来。
果然，在她们的灵气触碰到女人衣袍前，那修长的身影便消失了。
与之消失不见的还有天丝球。
五个人踉跄站在地上，互相对视一眼，神色皆是惊疑不定。
“你们在找这个么？”席音从空中落下，衣袍蹁跹。
她站在神情各异的五人面前，握着那莹白的玉球，看着最前面的女子，面无表情递过去，语气冷漠：“你们偷袭的方法太烂了。”
“阿姐，那我们呢？”
一道青盈身影忽然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
不惑尊者的反应实在太快，她们原定的计策难成，便换了个法子。
天丝球，对所有连在一起的事物，可都是照困不误的。
席恣的眸探出席音肩头，眉眼弯弯，像是布设陷阱的狐狸，已经看到猎物上钩了。
席音浑身一僵，刚想回头，就被那双纤白的素手轻轻一推，不由得往前倾去。
对面，谈清焰眼睛瞬间瞪大，下意识扶住了她。
触碰间，女人身上冷淡的木檀气息袭入鼻端。
谈清焰一愣。
下一秒，滚圆冰冷的天丝球便落到了她手里，砸的生疼，谈清焰“哎呦”一声，便已经来不及了。
雪白的网泛着坚韧的色泽，瞬间化作一张大网，从掌心处开始蔓延，速度奇快，几乎是瞬间把她和席音包裹住，两人像是被渔网捕获的鱼，被严严实实的兜头困住了。
席恣后退几步，看着天丝网中一冷一愣的两张脸，不由得感叹起来。
“地利人和，诚不欺我。”
“好啊，席少尊！你们耍诈，不带这样的。”
席恣冲她友善一笑，避开自家阿姐直勾勾望过来的眸，收回了天丝球在手中把玩：“道友，你们也不错，第一场考核就多谢你了。”
“我叫谈清焰。”
席恣收回天丝网，还两人自由身，语气盈盈如春水流淌，轻轻点头。
“玄火城少城主，久仰大名。”
两人一言一语开始攀谈起来。
木清辞一行人也现身在席恣身后，彼此对视一眼。
这都行？
她们还没出手呢？
……
水亭之上，梅三挥手洒落一片水雾。
“神尊，第一轮考核，我们赢了。”
席恣冲着山顶喊，布满整个不名山的神识里，都震颤着她的声音。
过了半晌，一道素冷的女音自天际换来，徐徐漫过半山腰每个人的耳畔。
“听见了。”
梅灼声线平稳冷淡。
“明日，你们四人便于武台争锋，谁得魁首，便随本座入院罢。”
缥缈悠玄的女声突然话锋一转，对冷冷盯着席恣看的白衣少尊招呼了一声：“席音。”
席音一愣，旋即对着山头方向恭谨地行礼。
“神尊。”
梅灼语气含笑：“让你做考验她们的人，也是委屈了。”
三百年多前，席音跟着自家母亲见过神尊几次，受梅灼亲自教诲，因此勘破入道，达不惑之境。
因此，神尊也算是她半个师尊。
山中景冷，已是日沉青峰。
席音轻轻摇了摇头，话里不甚在意：“神尊说笑了，能助考验这些师妹们，也是我辈之责，只是阿妹的手段在我看来，却不甚公平。”
席恣一愣。
“哦？”
席音认真道：“她推了我一下，我知是她才没有动手，若换旁人，席音不会让她如此轻易近身。”
谈清焰曲轴轻轻碰了碰席恣。
“你姐这是要大义灭亲了？”
席恣瞥了她一眼，眉目冷冷的，唇瓣因为紧张而抿起。
随之重重点了点头。
好像是的。
耳边，修士们在考核中的表现被梅灼一一点评。
“五行灵阵之术，实乃良计，却少些灵机。”
“至于席恣，你们四人借势而为，可胜，却亦有取巧之嫌。”
梅灼顿了顿，道：“这第一轮，你们九个人便都算通过了，明日，同于武台较量罢。”
山中又恢复了寂静。
席恣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辞春，明日见。”
话罢，木辞春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御剑飞远了。
空中云雾湿冷，席恣站在剑身上，低眸看着阿姐的身影在山间越来越小，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却被一道剑气直接击中了后背，狼狈地落在自己院子里。
“席音！”
席恣也恼了。
大义灭亲还不够，现在还和她动手！
不过击中她的剑气即使被人体贴地压制在窥山玄者，隐隐浮动的威势依旧令人心惊。
看来，阿姐出关后，修为又有精进。
“恣儿，和我比上一比？”
一道雪白的身影落到她的院子里。
席恣看着不远处沉稳执剑的人，面容温润，眉眼鲜活，眼底深处终于露出久违的亮泽来。
她语气温软，状似无奈：“阿姐，虽然我很想试试，但我的剑还在神尊那里，剑修无剑在手，就像是云雀断了翅，怎么打？”
“确实如此。”
恣儿还是窥山境，不能做到灵气化剑。
席音轻轻点了点头，一向冷淡神情，带上些失落遗憾。
席恣跑过来，撞到她怀里，语气闷闷：“阿姐你终于出关了，哼，一来就拆我的台。”
席音一愣，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勾唇道：“恣儿取巧，还不让人说了？”
席恣抬头，忽然冲她眨了眨眼。
眼底深处，是她熟悉的得意。
席音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腰侧，果然，她的剑消失了。
“阿姐，吃我三招！”
空中翻涌的玄火绕剑翻涌，忽然没入剑中，席恣携风而动，持剑冲她袭来。
“来的好。”
席音下巴微低，正色道。
她灵气化剑，和席恣手里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上面缠绕的木灵之气，盈盈翠绿没入剑身，鲜亮锋锐。
铮——
两道剑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交错相抵的剑身上，各自映照出姊妹二人的眉目。
周围剑气翻涌，若有观者，定心神震颤。
不远处，瀑布的流动声因为离得太远，若隐若现传来，反倒是给院子里一白一青两道不断交错分离的惊鸿剑影添了几分仙人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席恣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湿湿冷冷的空气流入肺腑，令她许久沉抑的心绪再次跳动起来。
在她身旁，席音端坐在竹林下，阖目调息。
“恣儿，你有心事。”
月光洒在院子里，带来一片亮银浮动，竹影碎摇，长叶便悠然旋落，盖在女人明秀的鼻梁上。
席恣伸手，把玩着纤长的竹叶，闻言弯了弯唇。
“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什么事情？”席音认真看着她：“阿姐能帮上忙么？”
席恣轻轻摇头。
“不能。”
“你偷了江长老的仙丹？”
“不是。”
“又惹母亲生气了？”
“也不是。”
席音一愣，“杀人放火了？”
席恣气笑了，她坐起身，语气清冷：“姐，你就不能猜点有意思的？比如遇到了负心人，被抛弃欺骗？”
说完这话，她瞬间消失在席音身侧，后者如一座冰山玉塑，直直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席恣！”
听着神识里冷到极致的语气，席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得亏她跑得快。
要不然，就要被上家法了。
可是，不出一息，身后就传来了磅礴的不惑境气息。
席恣听着耳边阿姐分外冷静的声音：“恣儿，你停下，我不打你。”
谁信谁傻！
席恣两指一转，就要逃跑，但是不惑境界的玄者怎么会没有手段，一股温热的生命气息从后颈幽幽传来，连带着眼前弥漫的点点盈绿灵叶。
是缠木术！
席恣面色一变，突然后悔她怎么非要现在告诉阿姐这件事，也许是自己难以消化那些阴郁不甘的情绪，也许是委屈没有人吐露，但是怎么着也要委婉徐徐坦白。
阿姐不比阿母，后者溺爱，前者若是她做了出格之事，席恣无奈想着，她一定会被收拾的。
绝望之际，不知哪来的一股温凉水汽铺面而来。
带着温柔的，不可抗拒的玄妙气息。
瞬间，裹挟她的全身。
于此而来的，是流入耳畔的渺渺神音。
“放开心神。”
神尊？
席恣听着神识里熟悉的女音，神情不由一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