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春高冠军黑狼日》青山阿岚

38、造反

　　两天一夜的东京集训眨眼就结束，正式步入8月暑假后枭谷联盟的第二次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埼玉集训也很快到来。

　　完全恢复巅峰状态的日向翔阳表现得比上次还要惊艳。

　　第一天正式练习结束后的自主练习时间，认真练习许久后终于月岛萤得到了珍贵的休息时间，体力一直是弱点的他松了一口气后拿着水瓶往场边走着。

　　“笨蛋山！小气山！讨人厌的国王大人！”
　　第一体育馆门外一只气鼓鼓鼓起了脸蛋的包子精低声嘀咕着什么，换着排球鞋的动作中都带着明显郁气。

　　“什么嘛……我又不是故……呜！”
　　看着日向翔阳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直直从面前走过，月岛萤果断出手又一次捏住了他的脸。
　　“……干森么？”

　　“这话我问你才对。”月岛萤放开了手，转头再次确定了影山飞雄不在日向翔阳身边他皱起眉头发问，“你不是和国王大人一起被森然和生川的前辈们拉去参加他们的练习赛了吗？”

　　“我们吵架了。”

　　真是毫不意外的一个回答。
　　月岛萤无语了一下，却很快察觉不对——就国王大人最近那种黏人程度、还有他和日向在排球上的绝对契合……是什么程度的架让他们放弃一起打的排球终于不黏在一起了？

　　“展开说说。”平时对单细胞低级吵架零兴趣的月岛萤决定给日向翔阳一个吐苦水的机会。

　　听到这个问题，日向翔阳抱住排球的手一紧，脸色也变得奇怪了一下，种种迹象显示这背后有点故事。

　　“……”
　　挣扎了一阵，蔫蔫的橘子小狗这才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一次事故。

　　大约十分钟前，被外校前辈邀请切磋球技的怪人组合参与在一场平凡的练习赛中。
　　由于对手是生川高中非常擅长发球的前辈，日向翔阳胜负欲飙升拿出了还没有练好的左手控球发球……然后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彷佛上辈子第一次跟青叶城西打练习赛的经典重现，失误的发球像是安上了“自动寻头”技能一样砸在了影山飞雄后脑勺。

　　被骂“呆子”和立刻道歉肯定是有的，在确定了受害人没有受伤后怪人组合在场边不知不觉又对峙了起来。

　　“因为不爽对方要求的赔偿吵起来，然后被森然队长劝分开了？”月岛萤唯有感叹不愧是他们，并且想要称赞排球干得漂亮。

　　“要赔偿道歉什么的是合理的，毕竟失误的的确是我……但是影山居然要求我请他吃高桥俱乐部特制的咖喱猪排饭欸？同等价格的坂下商店咖喱包也不行！”
　　“就跟电视剧那些坏蛋角色欺负主角的时候一样！要求主角去接什么清晨的露水啊、排队买限时的特色点心啊什么的！这是『霸凌』！”
　　“……你说他是不是在挑衅我？？？”

　　高桥俱乐部？月岛萤听到这里却冷笑了一下。
　　国王大人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那个笨蛋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个礼拜影山好像特别容易生气，问他怎么了他又说不出什么东西来……真是的！”

　　“国王大人不高兴没有被选择的撒娇而已。”月岛萤看透一切，听完了故事便无聊地抬步往摸鱼的角落走去。

　　日向翔阳站在原地怀疑人生，那个黑脸冒着黑气骂“呆子”的扭曲脸容浮现在脑海。
　　……这是“撒娇”？

　　快跑两步追上了慢悠悠的月岛萤，日向翔阳背着身一边看他一边走着，想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了一步。

　　“国王大人这么黏人，到了连新来的谷地同学都看得出来不对劲的程度……真的没问题吗？”月岛萤平淡地问，“明明总会毕业分开，不可能做一辈子队友，还会隔网相见甚至分隔两地。”

　　虽然听着还是有一点阴阳怪气，没想到月岛还会为影山着想，日向翔阳震惊了一下。

　　“……影山没问题的！那家伙跟排球缘分那么深，区区一个我怎么可能阻碍得了？”然而震惊着他还是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刚出生没多久就知道抱着排球不放的小不点、每天写排球日记脑子里只有排球的人……可能是因为自己算是帮过他一些事情，也跟他打着很有趣的排球，在除了排球以外必要的社交生活他越来越依靠自己。
　　但是日向翔阳知道影山飞雄想要走得更远更高、遇到更强的人的那份事业心能够超越任何东西，他永远不会被其他外在东西绊住脚步。

　　“影山是我认识的人里最纯粹纯真地热爱排球的人，所以他一定没问题的。”

　　“比你还？”

　　“比我还。”

　　日向翔阳回答的语气和表情很自信坚定，每个五官诉说着的霸气得意恍惚间让人幻视影山飞雄在说话——虽然很多人包括见证他们成为伙伴的铃木果然都说“日向影响了影山很多”，但是偶尔月岛萤会有一种“日向受影山影响的程度并不比前者少”的感觉。

　　……从他们在那场初中决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有什么叫做“命运”的东西纠缠着相似又相冲的怪人组合，在他们之间连结了莫名其妙强烈的羁绊。

　　而最初只是打着“看国王大人不爽跟他作对”名号走近的自己在“好奇研究”的时候却不知不觉被牵扯入局。
　　还是说其实是“清醒地沦陷”？

　　月岛萤突然抓住了日向翔阳的手腕，对此动作有点PTSD的包子小狗立刻摆出乖巧的模样，往后走着的动作都瞬间僵住了。

　　“怎……”
　　下一秒，日向翔阳想要说话的嘴巴被身后“唰”划过的破空之声惊得再次合上。

　　“啊啊对不起！”跟他们共用着一个体育馆的一名枭谷球员道着歉跑来，脸上一副还好没打到人的的害怕表情。

　　回过神来的小太阳本阳发挥社交天赋与对方友好交流着，身边的月岛萤则安静地垂眸看着仍然被他紧握的那只手腕。
　　红线从日向翔阳的手腕一直往体育馆外延伸……另一端没什么疑问是那个一向“幸运”的国王大人——但是到底什么是幸运呢？

　　不着痕迹地收紧环住手腕的大手，好像有什么也缠上了月岛萤的手腕。

　　“……能好好照顾自己？”
　　终于社交完毕的日向翔阳重新看向了月岛萤，下一秒就听到那人又一次用着讨人厌的语气说着些“挑衅”自己的话。

　　眼前是挑着眉的高大少年，手腕处是有些熟悉的滚烫温度，日向翔阳不禁想起了那天公车上被握住挂到公车吊环的瞬间。

　　『小跛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当然可以了！』

　　又被打脸了。
　　日向翔阳不开心地扁扁嘴。

　　笑了一声的月岛萤就这样拉着一脸不爽的橘色小不点走到了他发现的摸鱼神席——角落里一栋被高高叠起的运动保护垫。
　　一边是墙壁一边是保护垫，身后是另一面墙壁只有身前有并不宽敞的空档……总的来说是个非常适合发呆摸鱼还不担心被“流弹”误伤的绝佳位置。

　　两个大男孩挤在一个角落并不那么舒适，日向翔阳坐下后挣脱开了被握住的手用力把保护垫往外推了一推放大休息空间。
　　更大一团的浅金色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抹小橘色与四层厚厚保护垫的重量决斗，托起了腮看戏。
　　小橘子在动作的时候不经意地擦过了他的手臂，坐着不动丝毫的月岛萤只是觉得很神奇，那么讨厌身体接触和邋里邋遢的他居然还有这样跟别人缩在一起的一天。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怎么会变成这样、无法理解日向的脑回路、无法理解被日向吸引改变的自己、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日向他也很x……在意。

　　“我果然搞不懂。”

　　“那就不要搞懂啊。”日向翔阳终于成功给自己推开了一个休息空间，“又不是在考试，为什么要搞懂？呃……虽然我考试的时候看题目也搞不懂啦。”

　　我是不是该夸你有自知之明？
　　被灌着鸡汤的月岛萤听到这里出戏了一下，懒懒地笑着他换了个抱腿姿势，侧过去的头靠在膝盖上，直直盯着期间限定小包子线条越来越清晰的侧脸。

　　“偶尔相信直觉，世界也不会毁灭。虽然知道月岛你的理性很厉害，但是始终我们不是机器人没有办法每次都做出所谓『最优解』吧？”

　　说着说着日向翔阳转头想要观察月岛萤的表情，却与因为都是坐在地上而视线在一个水平线的他对上了视线，彷佛暧……哦哦哦！看着罕见就在眼前的那张脸，过去那些被欺负的回忆涌上心头，日向翔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月岛你就是想太多才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吧～”
　　脸被报复性捏住后揉捏，月岛萤看着日向翔阳小恶魔得逞的狡黠表情，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温柔了给了那家伙可以这样做的错觉。

　　一分钟后，角落里无助地捂住脸蛋的日向翔阳后悔了。

　　“区区一只包子精。”暗下决心要在日向翔阳的婴儿肥全部褪下之前揉爽的月岛萤与他相反是一脸神清气爽。

　　“……”

　　“不过你真的不是机器人吗？”
　　分神看包子脸不代表月岛萤没在听小包子说的话，见他要生闷气到休息时间结束，月岛萤从他的话里挑了个话题展开继续逗小狗。
　　“你那种妖怪一样的体力，只有充满电的机器人比得过吧。”

　　“哈？”

　　“妖怪或者机器人，自己选一个认下吧。”

　　“……我是人类！努力又有一点天赋的人类！才不是妖怪或者机器人啊混蛋岛！”橘子小狗果然不出所料炸毛了。

　　“那就是橘毛恶犬。”

　　日向翔阳无语，都不知道面前这家伙是要给他起多少外号才满意。
　　从刚认识时候的“小粉丝”，到后来的“恶犬”、“排球精”、“包子精”，还有……想到这里一个以前就好奇的疑问重新冒了出来。

　　“话说月岛，为什么有时候你会叫我『小王子』？是因为我很有王子气质吗？”日向翔阳边问边压着碎发摆出了一个帅气的表情。

　　“嗯？想多了。”月岛萤被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很快便嗤笑一声，“只是那时候……可能现在也是吧，觉得你跟那个托球很烂的国王大人是一伙的。”

　　“一伙？我们都是乌野的没错呀？当然现在也是了！”

　　“……不是在说这个。”

　　日向翔阳托着下巴尝试以月岛萤平常的说话方式延伸思考，福至心灵终于抓到了那丝灵感。

　　“好像懂了！又是你和影山的庶民国王游戏吗？”他亮晶晶地睁大了双眼，很快又变得疑惑，“明明我也是被国王『暴政』折磨的庶民，怎么就是他的小王子了？”

　　由刚刚与影山飞雄吵完架的日向翔阳说出这句话很有说服力。
　　月岛萤微愣，很快低头控制不住的又笑了出来。

　　……从他们在那场初中决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支持影山飞雄那种自以为是的托球、无法理解怪人组合之间强烈的羁绊从何而来、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为此感到焦躁。

　　但是现在回答已经越来越清晰。

　　哪有那么多“无法理解”，答案都是“日向翔阳”。

　　因为那是日向翔阳。
　　拥有一双看得见所有美好和希望直透人心黑暗的真诚双眼，用自己方式对认为值得的人给出最正能量安抚帮助的日向翔阳。

　　『明明你也很喜欢的吧？』
　　用眼神和一次次练习邀请温和地撕开的枷锁，变成了名为“日向翔阳”紧紧绑在手腕的红线。

　　有些人像影山和那个青城队长，会用强烈的言语行动直率地回应阳光；也有些人像自己，会在不解犹豫中渐渐无法自控的被红焰绑紧，缓慢却确实地终于反应过来。

　　其实太阳的光芒一直是平等的，只是因为影子如影随形给出了最频繁最强烈的反馈，自然而言地得到了看上去最深的偏爱罢了。

　　“呆子！日向呆子……欸，不在吗？”
　　终于结束练习赛来到第一体育馆的影山飞雄可以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呆子”，场上各自练习着自己项目的乌野众人看着他带着别扭表情回来，便是问起他怎么了。

　　影山飞雄吞吞吐吐地分享了刚刚发生的故事，撇着嘴含含糊糊又补充其实再求一下他也可以接受咖喱包赔偿的啦……
　　“毕竟明天还有练习赛，又是最佳搭档，你们还是快点和好比较好啦。”泽村大地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本质不记仇的两人很快就能说开，便是放下了心，“但是我没有在这里见到日向，他可能回宿舍了？”
　　“啊，那个……”山口忠却在此时主动插嘴，犹犹豫豫地给出了信息，“日向好像有回来过，我有见到他和阿月在场边说话。”

　　“月岛？那么一定在他最喜欢的那个摸鱼角落啦！”田中龙之介立刻懂了，他带着影山飞雄大步往角落走去，“我真是关注学弟的好前辈……嗯？？？”

　　“……”

　　。

　　“这是在干什么？”被抓着手腕在队友视线盲点跑到了第一体育馆门外的日向翔阳露出了懵逼的眼神。

　　“造反。”

　　月岛萤回答得很自然，彷佛做着的是一件跟睡觉上学打排球一样正常的事。

　　“庶民面对国王暴政联合起来造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啊？”日向翔阳还是不懂。

　　“乖乖听话的话……”骨子里不缺恶劣基因的月岛萤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是用著有些挑逗逗弄的语气他带着即将改变归属的小王子往某处走去，“我给你封一个『反影山王国』王子的称号。”

　　新上任的反影山王国小王子aka世界史和政治考试皆低空飞过高一学生就这样带着豆豆眼懵懵地被带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

　　“哦呀？”

　　“哦呀？哦呀？”

　　“哦呀？哦呀？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