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目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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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梦数载，谁是大梦归人？
徐栖已经在徐家待了好几年人，明明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却总是置身处外。像个外来者。
他融不进徐家，也没想过融进。
只是时间久了，他也快认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名门贵子，徐洵南？
无人问津，徐寻安？
徐栖垂下眼眸，眼底晦暗不清。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如此小心翼翼又究竟有什么意思。
他道，“是。”
徐家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转身挥了挥手，“下去吧，你母亲那边正催的紧。”
徐栖行礼，便慢慢退了下去。
听到关门声，徐家主还是叹了口气，他问旁边的徐峥，“你觉得这法子果真有用？”
徐峥垂头，“奴才妄言。”
徐依宸摆摆手，“你直说。”
“公子私下打点，这既是他多年忧虑处，兴许如愿了，便看开了。左右不过几个月，家主还是再看看吧。”
徐家主名徐依宸，下育有三子，长子与次子双生。自小形影不离，在他们五岁时又添了弟弟，本该一家子和和美美。
但可惜徐氏主母赵夫人生产不顺，差点就一尸两命，有些不待见这个儿子。
又兼南下时遇一呆傻卦师，说此子命中亲缘难留，福分难久。登时正中赵夫人心思。
返程时，夫妻二人合计，亲缘难留，福分难久，不正是天煞孤星，亲人断绝的命吗！
这怎么能长久！
徐依宸本人对卦师嗤之以鼻，但架不住赵夫人信誓但但。一心只想将小儿子送走。
在右犟不过夫人的，就同意了，何况在徐家自己的庄子里，又能出什么事？
谁料到这几年风波不止。
一想到次子的亡故与小子的阴晴不定。徐依宸就十分后悔，却总也不知该如何去补偿。
所幸析澜能在徐栖面前说上话，徐依宸便默默允许了析澜在徐家的进出自由。很少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析澜跟着去青遥。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夫人那边怎么说？”
徐峥道，“夫人那边没有表示，但大公子过去了，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徐依宸顿了顿，“就是他在才有问题。”他烦躁道，“你去看看，徐皙那小子，一贯没大没小，也不知道随谁。有他去，只会委屈了别人。”
徐峥委婉道，“析公子也在，小人认为大公子应当是占不到便宜的。”
“你说的也是。”徐依宸琢磨着，还是不放心道，“你去安排，越早越好，让夫人尽早放人，就说别耽误了路程。”
徐峥福身，向后退去。
这边徐栖一出门便跟析澜撞上了。
他揉了揉额角，“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析澜态度十分自然，“时辰不短了，现在就走？”
“再等等。”想到赵夫人那边，徐栖有些头疼，他好奇道，“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析澜面不改色道。
徐栖有些无语，“算了，我得先去母亲那。”
析澜拦了拦他，“不用了，大公子也在，那边应当是顾及不到我们了。”
徐栖“哦”了一声，随即道：“那走啊，路途不短，倒是时间上消耗了太久。”
徐栖身后，析澜面目沉沉，全然没有半点轻松。
在徐栖回望时，又快步跟上。松松捏起折扇，开始与徐栖嘻戏调笑。全然不见方才沉寂。
“你说什么？！”由于太过震惊，徐依宸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确定没有假？”
徐峥停在原地，也面含难色。“析公子当真如此？”
来通报的人将头再次埋下，“小人不敢虚言！”
徐依宸还是有些恍惚，“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老爷。”门外有人扣门，“大公子求见。”
徐依宸示意徐峥，徐峥颔首，向外退去。
门外徐皙等的急，问小厮，“为何还没传到？”
小厮有些为难，“这……”
有眼尖的一眼瞄到了徐峥，知道这是不愿意见他。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徐皙无法，一转头对上了徐峥。
“大公子。”
“徐伯，父亲……”怎么派了你？
徐峥俯身，“大公子，老爷让我带句话。”
徐皙怔了怔，“徐伯，但说无妨。”
“得罪。”徐峥直了直身，是隐隐的威严之态。
徐皙下意识抬眼。
“行事知礼，莫不尽心。惶惶度日，仍不如不治。教子无能，是吾之过错。但融人不济，有教无类，又与小人何异？”与当年的徐峥别无二致。
仿佛当头一棒，徐皙一时之间有些惶恐，“徐伯……”
“大公子。”徐峥温和地打断他，“别再让老爷为难了，一家子，说什么两家话？”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导。”
看着徐皙离去，徐峥叹了口气，跟旁边人嘱咐道，“一会儿夫人过来，就说老爷不在，明白吗？”
小厮机灵点头，熟稔道，“明白。”
此时的马车里，徐栖仍是闭目养神，析澜看着他的眼睫，鬼使神差道，“你……”回青遥，是为了什么吗？
半天没有听到后续，徐栖睁眼，“嗯？”
看着他剔透的眼睛，析澜垂眼，“还有几天的路程，你就准备这样下去吗。”
“怎样下去？”徐栖不解道。
“没什么。”析澜错过他的眼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栖看着他，有些迟疑道，“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析澜心跳快了一截，他闭上眼睛。
突然一笑。
眼神对上徐栖，与平常别无二致，“哪里不对劲？”
徐栖顿了顿，“没有什么。”兴许是他的错觉。徐栖又谨慎的问了一句， “你，刚才去后院了吗？”
“没有啊。”析澜自然无比道，“没有过去，母亲出来了，我还待在那里干什么。”他貌似不经意问道，“徐老爷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徐栖掀开部分车帘，仔细端详着窗框上的花纹，有些新奇。
注意到徐栖的目光，析澜笑笑，“你也有好久没有出门了，我今天带你去逛逛？”
徐栖没有理他。
“徐依宸让我参加科举。”
“今年？”析澜有些诧异，“未免太过早了，右丞相想做什么？”
“不是今年。”徐栖平静到，“让我在徐皙之后。”
析澜渐渐品过味来，他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你出门的代价？”
“今上三公主及笄已久。”徐栖不理他，“陛下正在取决。”
“他准备让你去？？！”析澜捏扇子的手一紧，无端有些烦躁。“这怎么可能，你与她同岁啊……”
徐栖瞄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是我？”
析澜放下心来，“不对啊。”他摇摇扇子，“不是你，告诉你干什么？”
“你记得晓时凝吗？”徐栖道。
“当然，不就是……”析澜突然反应过来，“是她？！”
见徐栖点头，他仍然有些茫然，“她不是，除了那位……”——终生不嫁吗？
“徐府一门，两子双生。”徐栖冷静道，“父亲让我明年去她面前留个眼缘。”
析澜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这么大费周折，为什么不直接让徐皙去？”
“因为他目的不在这里。”徐栖十分清楚自己在此事的作用，“他知道那位待过这里，所以让我来探探情况。”
析澜道，“如果没有呢。”
“那也没有关系，方正他知道我没有用。”徐栖无所谓道，“完不完成，也不重要。”
无非是病急乱投医。
徐栖闭上眼，疲惫的向后靠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