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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卖 ...


  •   李宴难以接受父亲去世的消息,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父亲抵押,一路又被孙婆子这样的人牙子囚禁毒打,精神失常了,偶尔正常,但时常疯疯癫癫。
      他是个疯子了,他爹又是个杀人犯,孙婆子也怕这个麻烦甩不掉,急着脱手。
      价格远低于他这种成色该有的价。
      但还是卖不掉,别人见李宴长得漂亮,手脚还被绑起来,就觉得有点大问题。
      李宴消化完这些记忆,又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知,穿越就算了,还穿在了一个未知的封建朝代,甚至是未知的世界,男人会生孩子的世界。
      他手脚被捆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冲天翻了个白眼。
      孙婆子叫卖半天还是卖不出去,看李宴有了动静,担心他又要犯病了,看见面前有老妇人走过去。
      这人穿得也不太好,看着就应该是没什么钱。
      但她疾病乱投医:“老姐姐,要儿媳妇不?家里有没有未成亲的小伙没,你看看这小哥儿多水灵。”
      妇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看见李宴穿得破破烂烂,手被反绑在身后,就跪在烂草堆里,脸长得挺漂亮的,一双眼睛湿漉漉,脸上还有些淤青,有一瞬间的怜悯和不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孩子模样不错,但是被绑在市集这样叫卖都没有卖出去,她也不敢买。
      她正欲离开,孙婆子却看出她是有瞬间犹豫的。
      迎合着她的神情,拉住她的手说:“这小哥儿身体好,长得水灵,家里有适龄的孩子可千万别错过了,买回去做个妾也是好的。”
      李宴看到这个妇人的面相,觉得是个面善的,他在心里权衡再三,觉得被她买走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孙婆子看管他们这些被卖的货物是很严格的,在记忆中,原身不是没想过逃,李婆子做人牙子已经好多年,买了个大院子,把人关在牢笼一般的院子里,雇了一群大汉将人看得死死的,平时也不给吃饱,逃的力气都没有。
      李宴穿来就是因为原身清醒的时候想逃走,被孙婆子一棍子给敲晕死过去,这一棍子直接把他给敲死了,李宴才从现代来。
      孙婆子只是暂时放弃把他卖到青楼去,可是不能保证不把他卖给那些做暗娼生意的。
      孙婆子考虑过,他这样间接发疯的平时就拿来关着,给口吃的,等有人来买时也不管他清不清醒,绑着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做暗娼的,本就不是针对什么达官贵人,顾客都是些平头流子出不了价,即使全疯他也可以被绑着接客。
      更何况,孙婆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贩子,对他这种货物可没什么人性可言。
      在她手里呆着是一点逃脱希望都看不到,被买了出去,还能看着更多的可能性。
      老妇人低头看着李宴还跪在哪里,抬头对上她视线的眼神里确实带着渴求茫然无助,她有点怜悯,松口道,“你这哥儿怎么卖?”
      孙婆子比划着:“八两银子。”正常情况下好手好脚的人,卖给人当奴仆都要十两,孙婆子降了二两。
      “老姐姐,你家有未婚小子对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孙婆子继续天花乱坠的推销着:“你看你花这么点钱买回去,这模样保准你孩子也喜欢,你要是觉得他做不了你儿媳妇,当个妾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也是好的,给不了多少口粮,他这样子也吃不了多少,还能帮你家干干活不是。在说你看他这模样也可怜不是,你就当做做好事。”
      老妇人打量着李宴,“正常哥儿不是这个价,你这有点什么问题吧?是不是不干净了?”
      孙婆子见天色也晚了,这随时可能发病打人的哥儿今天再卖不掉,拖得越久,她亏得越多,急忙推销。
      “干净的,干净的,这还是个黄花大闺男,老婆子我绝不骗你。手脚也是正常的。”她将李宴拉起来,转了一圈,像展示一个有劳动力的牲口。
      李宴有点屈辱,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像个牲口一样被讨价还价,贞洁还要被估价。
      孙婆子又讲起了李宴的优点:“你看他长得漂亮,买回去看着也顺眼不是,我跟你说,他还识字呢?以后生个孩子还能教着认两个字,你说是不是。”
      孙婆子有费力推销了半天,讲得口干舌燥,不知哪句打动了她,她微微动心。
      刘氏被说得一头脑热,但看着李宴不像是卖不出去的模样,她冷静下来问:“你说这么多好处,总要说说他到底哪里有问题,要低那么些钱。”
      孙婆子见实在瞒不过,想着就算卖成功了,李宴会发疯这个事情还是会暴露的,坦言道:“就是会发疯,但是你放心,不发病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能干活做事的,下雨了也知道往家里跑。”
      老妇人了然,原来是这样,她说了那么多好处她不敢买,听见她实话说这哥儿是有缺点的,她反而放心很多。
      她想起自打他爹去世后就没过过好日子的儿子,被这个家被自己拖累得一直没有成婚。村里家底殷实的男子十六七就成亲了,而自己儿子二十了,还没谈婚论嫁成功。
      别人一见他家里地又少,房子又破烂,上还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娘,下有一个还需要抚养的弟弟,没人敢把姑娘嫁到他家。
      这哥儿会发疯就会发疯吧,能给儿子生个孩子就好,总娶不到媳妇儿也不是办法。
      这么想着,她看李宴的眼神也越发满意。
      但——
      她摸了摸荷包,还了个价。
      “五两卖吗?我只有五两,愿意卖我就领回家,不愿意就算了。”
      孙婆子做出为难的神色。
      见刘氏有要走的架势,孙婆子忙说:“罢了罢了,五两就五两,但是说好了,一经卖出绝不退货,你别领回去叫人把他给睡了,又嫌弃人疯癫给我退回来。我这概不退货哈。”
      刘氏点头:“那是自然。”
      他们都谈成了,李宴也没办法,他现在就是个货物,看着这妇人也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相,跟她去,兴许没那么坏。
      刘氏将钱袋里的钱都倒出来,大大小小的碎银子加起来正好五两。
      孙婆子把人拽起来,再将一根绳子栓在捆李宴手的绳子上,把另一头递到刘氏手里,吩咐旁边的人将李宴的身契拿给刘氏。
      “人给你了,我好心提醒你,看管好了,一经卖出,概不退货,你自己没看住跑了也不关我的事。”
      刘氏点点头,牵着绳子将李宴拉着走了。
      李宴担心表现得太正常,这孙婆子起疑心后悔了怎么办。
      故意转头对着孙婆子的方向,流着口水发出痴笑,孙婆子一皱眉,觉得晦气不已。
      赶紧叫上人快速离开,李宴看着是又要犯病了。
      刘氏看着身体实在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栓得住李宴不,李宴犯起病来会不会打她?不过这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说好钱货两清。
      后面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氏根本没什么力气,说是牵着绳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使,全凭李宴自己跟着她。
      走了没几分钟妇人就停下来歇气。
      回头看着李宴口水流得脖子上都是,叹息着从怀里掏出手绢给李宴仔细擦了擦。
      “也是个命苦的。”
      歇了会儿,李宴看着对面走来个青年,直直的冲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仔细看这人的脸,不认识。
      那就是认识买他这妇人的。
      “娘”这青年冲妇人喊到,“我不是叫你在济仁堂等着我吗?你怎么出来了?”
      又看见他娘手里拽着跟绳子,那头绑着个脏脏的小哥儿,一脸疑惑,“这谁呀?”
      刘氏兴许是心虚,语气不足道:“娘觉的好多了,也没有看的必要了,就出来找你。在这看着这小哥儿可怜,就买回来给你做个媳妇儿。”
      青年一时间神情复杂,语气紧张而又焦急,“都说好了今天来好好找赵大夫看病,你怎么就不看了,我不要什么媳妇儿,走咱两去把他退了,给你抓药。”
      刘氏虽然心虚,但是语气坚定到,“我这身子就这样了,看病不是白白浪费钱吗,娘在死前要是看见你能成亲,死都开心。”
      周璟恒直摇头:“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不要什么媳妇儿,我跟璟煜只想要娘你。”
      两人争执不下,刘氏把孙婆子那套夸李宴的话翻来覆去的对儿子说,周璟恒想都不想全是推拒的话语。
      “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次将水田卖了,就是给你看病的,在家说得好好的,你怎么能把这钱用来买这人了。”周璟恒有些生气。
      周家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卖地卖田,就是为了给刘氏治病,济仁堂的赵大夫治是治喘症的圣手,今天赵大夫出诊了,周璟恒挑了菜来卖,便叫刘氏在济仁堂等赵大夫,他先去卖菜。
      哪知刘氏将这钱用来买人了。
      刘氏听见儿子提到卖田的事,伤心和内疚相加。
      “儿呀这钱花在娘身上真的是不值,娘拖累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死了,娘看着你没天跟老黄牛一般苦着,心里真不是滋味。”
      周父去世前,他家也还算是不错的农户家庭。
      刘氏年轻时就身子不太好,但只是干不了地里重活累活,还能操持家里的活。
      生了周璟恒后身体更糟糕了些,但是周父劳力很好,能养着一家三口,两人就孕育了周璟恒一个独子,日子也还过的去,哪知在周璟恒十二岁那年,刘氏又怀上了周璟煜,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后,刘氏喘症就发作得更厉害了,家里的活一点都做不了,也不敢出门。
      那时候候周璟煜又因先天不足,时常生病,两个病人需要吃药,在这种普通农户家就跟天塌了一样严重,周父起早贪黑做完地里又去城里找活。
      最后竟然因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那时璟煜才六个月,还记不得父亲的样子,周父也没能等到璟煜叫一声爹,就死了。
      自此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周璟恒身上。
      这些年一直卖地卖田,靠这些钱来维持着刘氏的汤药钱。
      这次卖水田给刘氏抓药看病,周璟恒费劲口舌,绞尽脑汁才说服母亲,那知道她竟然将救命钱用到了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周璟恒怎么不生气,怎么不难过。
      他根本不想什么成亲,根本不想要什么媳妇儿。
      “我只想要娘长长久久的陪着我们,我哪怕终身不娶都无悔!”
      刘氏气得用手拍打他,“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刘氏边喘咳边与他争执起来。
      两人怎么都没说出个结果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周璟恒顾及刘氏的身体,败下阵来。
      刘氏的喘症不能受刺激,周璟恒只能照顾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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