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迷情之殇》辛琳

38、资格

　　床垫一下子陷了下去，但是瞬间又回复如初。

　　两个遥远的心在事隔之后，居然能够再一次相碰。叶映雪只觉自己一颗冰冷的心瞬间被热熔了，扑通扑通的想蹿出体外。席哲敏怔着眼前的人，那原本死寂的心会因为她的出现而乱了方寸，那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千头万绪的无奈与和是对那段感情的忏悔，是吗？

　　对峙的眼神是想质问当初为什么如此决绝狠心吗？亦想给你一个完整明了的答案，不想被你误会，更不想让你曲解我把那段最美好的欢愉当作一种报复的游戏。但是这些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对不起，千遍万遍的想乞求你的原谅，可是却给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让你原谅与宽恕，那揪心的疼痛并不压于你。

　　“放开！”

　　真的还能放开嘛，要是放开了，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为什么老刘还不切断电源呢，他不会年纪大，记忆力跟着减退，早就把嘱托的事落在一边去了吧！席哲敏心里有点恼，但是自己决然没有理由去强行要求，那些刺眼的灯光把自己最懦弱与无助的一面曝晒在她面前。席哲敏失望地慢慢挪开手臂。

　　哧哧的声响像蛇吐着毒信子，刹那黑暗吞噬而来，叶映雪一惊，双手腾地抱住眼前的人。她害怕没有灯光的夜晚，害怕一个人的独眠，害怕梦魇里的孤独无助，害怕日日夜夜的想念，害怕那些荒唐的诺言成为一生的遗憾，为什么这些不是你来承担，那怕这一夜后还要忍受无数次的孤单与伤害，也决不松开。这是上天的可怜，用一生来换取一瞬，至少今晚是最安全。

　　“不要让我一个人！”

　　席哲敏被她的举动惊了一跳，这些只不过是惯用的伎俩，她何时如此害怕黑夜，她说过黑夜是最好是幕布，一场一场美伦美幻的电影都在上演，讲这话的日子已经很遥远，可是却一直在心底里打转，爱黑夜中那奇幻的景色，更爱黑夜中舞动的精灵，想把每一个黑夜精灵都当作是你，却在每一场梦醒之后心痛与沉沦，能确信挽着我脖子的是你吗，还是只是假想中的你。

　　“求求你，不能让我一个人！”

　　那声音哽咽得让席哲敏难受，你不想一个人，却把我一个人丢在黑夜里。最后的言语在鼻孔里熬成了酸水，也许心上还有那么一点报复在盘踞，可是心底却只想给她最安全的港湾，如有码头，希望那绳索永远把你牵绊。但是却永远放任你的自由，你的来像是战役后短暂的积蓄；你的去，一迈向前，无关那个身后的人。

　　该心伤的，也该责备的，甚至那么恨意让我每次产生了强烈的报复欲，可是却又在每次看到你之后，彻底地沦为你的附属。

　　黑暗的种子升腾起了博爱的泛滥，叶映雪害怕这黑夜，但是当他回抚自己的惊恐时，却产生了无限地依恋。

　　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想回避，却更想抓住。这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脸上有了成熟睿智，却依然独裁专行。你还爱我吗？这句话一直在心底埋藏，想等有一天，可以靠近你，把自己的话转答。可是这一天到底是多久，却没有人告知，也许是很快，也许是永远没有期限。但是今天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近得我能听到你平稳沉着的心跳，听到这样的心跳，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难过，亦没有了那份热烈。真的只是同情，同情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你怀里故作的矫情。

　　你怎么可以如此安静呢？你还欠我一个答复，我站在这里等着。亦不是站在这里等着你的答案，既然你的第一步都开始了，为什么却突然止住。

　　“一直都期望这样，因为觉得你在，你还爱我吗？”

　　知道答案是否定，可还是想明白，让你明白，从来没有对你的背叛。

　　也许爱，也许不爱，一时之间让那么久的空白怎么盈满。我的爱早已变成了短暂，今夜你入怀，可能明夜就是独自失眠，那些承诺已不敢为你允诺，因为也许明天就有了新的更换。让我成为你眼中的那个风流浪子罢，因为风流，所以只是你情我愿。

　　席哲敏用一颗复杂的心情，亲吻着眼前深爱的人，她高挺的额头，她转动的瞳眸，她单薄的嘴唇。而这些的欢娱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沉重，越是如此却越害怕失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为伤口上撒盐，猛然推倒叶映雪。

　　“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回报，偿还吗？你不配……”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彼此，看不到两颗相爱却害怕再一次被遗弃的心。叶映雪无法用任何言语去为自己辩白，他说得对，或许自己真的在偿还，他也说得对，自己不配。不配拥有那份偷来的感情，因为是窃取的，所以注定不长久。

　　“你休息吧？明天带你去看思甜！”

　　叶映雪看不到他以什么样的神色步出这间屋子的，只是听到什么东西撞到茶几了，却不敢询问，本就多余。

　　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到是热心，没找到病人，想马上通知家属，倒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自称是映雪姐姐的女人的电话号码，心里正在思索肯定那姐姐一定会感谢我得不行。

　　“你站在哪里干吗？没看到电话响吗？家里又不是请个活死人来消遣的。”

　　坐在那里的席老头本想说什么，却又担心女人那扭脾气犯上来，只好任其自然，让她不要因为其它人其它事而伤了身子，伤了孩子。女人根本就不会理会他的关心，依然板着个脸盯着云妈。

　　“喂，请问你找哪位？”

　　“瞧瞧，接个电话都没点礼数，人家不找主人，难道还找你一个乡下婆子不成。”

　　还没说完，生气地从云妈手中夺过电话，由于太过用力，云妈差点就被女人给带倒在地。席老头见女人正在专心听电话，便示意云妈下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席老头见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切，本起身上楼休息，只好又坐了下来。

　　“长什么样？”

　　女人的脸色比想象中的愤怒，只听见听筒一把被叩到在电话机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是谁呢？”

　　女人恍然醒悟自己刚才说漏嘴了，净白的脸瞬间生出一朵灿烂的花。

　　“哪个他啊？哦，你说她啊，小沈啊，他老公跟他闹离婚，上次我还撞见他跟一个女人在外面鬼混，嗯，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我？”

　　本来温柔妩媚的脸庞顿然扭曲成了一张妖冶凶狠的泼妇样，席老头只后悔自己多嘴，忙站起身来，赔礼道歉，女人说什么不是，他只能接受，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一把年纪居然还受这种罪，可是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家的，现在能有个说话的主也不错了，该走的都走了，这间房子太寂寞了。

　　贵庚一大早就在厨房里瞎忙活，叶映冰靠在沙发上，支起个二郎腿，不时地把头撇了撇，却只能为眼前这个好男人哀叹，如果一生中可以爱两个男人的话，那么就要了你，可是法律上只承认一夫一妻制，所以就只有来世再报。不正常，自己怎么在这里胡乱构思，叶映冰赶忙用肥硕的手拍了拍自己一堆净肉的脸饼。

　　“走了，再不走，你老姐的肚子就挨饿了。”

　　贵庚精心整理着饭盒，想把所有的食物都装下，“那么多都给她吃，我们呢？”

　　叶映冰见好东西全都往盒子里进了，主人家却没有一点想留给他享用的，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铁打了，一顿没解决好，就会挨饿。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不过呢，得让你姐先吃。”

　　“可是我想这些她都吃不上的……”

　　正准备盖好饭盒的贵庚听出话里的蹊跷，盒盖一直执在手中。

　　“怎么回事？”

　　“本来是打算不告诉你的，可是看你为姐忙前忙后的，所以还是决定告诉你吧，我姐被我姐夫给接走了。”

　　“你姐夫？”

　　贵庚一下子被搅晕了，叶映雪什么时候结婚的，这几年都在国外，要结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让自己知道，而且……不会……

　　“你姐夫是谁？”

　　“你见过的，上次。”

　　叶映冰依然没心没肺地喝着早餐奶，一点都没注意到贵庚陡转失落的表情。

　　“什么时候的事？”

　　“嗯……昨晚上的事罢……”

　　贵庚慢慢卸下胸前的围布，转身走进厨房。他明白有些事情，无论过了多久，在叶映雪心中，似乎都不曾忘记，可是这个人却只会让他伤心，让她孤立无援。全世界都可以遗弃她，唯独席哲敏没有那个资格。有些事，当年她并不愿意讲出来，可是并不代表没发生过，背着所有人对她的恨，离开。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清醒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