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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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下了雨。
在一个岩石堆叠而成的安静的山洞里，一点声音也可以被放的很大，身底下的石头即使铺了衣服也有一丝凉意，滴答滴答的雨声听起格外近……就像在耳边。
“老师”她凝视着头顶上泛着一点绿意的岩壁。“下雨了吗，外面。”
“嗯”几乎是立即听见了那一句低声的问话，千手扉间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下，拍了拍身上的雨点，再一次凑上去。
短短的半天里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了——用凝重的视线打量她身上每一处肉眼可见的出血点。
那些地方虽说缠上了绷带，可是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它，看见里面的伤口。
——那怎么可能呢？
“不用这样，扉间”，目子仰着头，有点脱力的身体无法自由活动，“我是医疗忍者，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不料这一句安慰的托词却像点燃了火药桶：“你在说什么——”
堪称训斥的，严肃的话语戛然而止，眉峰与此同时皱出一个“井”字。
她的眼睛还算自由，目子看向他，对着他眨了眨眼，于是怒火就像被雨水打湿的火药一样，“嗤”一下的熄灭了。
说到底他无法对她说重话。
连出于心疼的怒火都无法完整说出。
他的鼻尖萦绕着雨水的潮湿气温，凉的，润湿的，掺杂着泥土的腥气，刚刚去采的蘑菇和其他的做饭要用的野菜有独特的苦涩气味——以及一缕经久不散的铁锈血气。
“我要做饭了……火熄灭了？”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山洞里偏低的温度，急急忙忙的又赶去生火。
“不要吧？”目子笑着看着面对潮湿的木头，犹豫着的人。
雨天的火堆就是容易熄灭，他摸了摸，捡来的明明是干木头，现在却已经被潮气浸透了。“温度不够。”夏天的气温在雨里是说不准的，更何况有一个伤员。
“湿木头啊，会有好多烟的吧。”
而刚刚为了保证温度，他将木头和石块垒起来，挡住了岩石洞入口的大部分空间。
目子说服了他。
他于是走到面前来，用手心摸了摸目子躺着的那块石头，“还是凉了一些……”
“是啊”，目子不可置否，“但是说到底是夏天呢。”，凉又凉不到哪里去。
“……生不了火的话，饭也做不了了。”
沉默了半天，他说。
“我记得我的卷轴——”目子说道一半哑然失笑，“啊……要结印呢。”
她的另一个卷轴里有一些生活物资，不过她现在手指几乎动不了，更别提动用一点查克拉了，她的身体绝对会抗议的。
千手扉间依旧沉默，他的通灵卷轴里更多的是战争物资，武器，绷带，止血的药物，这次出行因为其性质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有这样的情况，这样带着伤员无法移动的情况……
如果目子没有过来——受伤甚至殒命的人本来该是他的。
他又着魔一样的，用视线将那几处绷带的弧度又细细地，一寸一寸描摹了一遍。
越是着魔，便越要注意，越要注意，便越是执着。
为什么要回头呢？他想象着他向那人问出这句话。
但是好像这句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
因为……
因为……
“扉间”，目子有点无聊，“兵粮丸也没有了吗？”
“有的，但是不应该做点东西吃吗？……还下着雨呢。”他拿出几个小小的丸子。
兵粮丸的味道嘛……作为战略物资，可以饱腹，可以补充一定的查克拉和体力，但是作为一餐…它的味道只能说金无足赤。
而且说到底这种强行激发细胞活力补充查克拉的东西也不适合长久服用。
“那很好了啊，有东西吃就可以了。”目子一口应下，“下着雨做不了饭的话，天晴再做吧……到时候蘑菇会很多吧。”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因为是雨天，所以连日落也悄无声息。
“我已经向村子里发了讯号，最早明天就可以看见接应的人了”，千手扉间说着，将她身上的绷带拆开，换了新的。
“嗯嗯……”目子有点困倦，说话也带了点鼻音。
“困了吗？”扉间的声音又不自觉放低，“冷不冷？”
“也许。”一阵凉风卷着潮气溜进了山洞，身底下的岩石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下降，“好吧，有点冷。”目子睁开眼睛，坦诚道。
“生火……”现在扉间试图找到些什么可以生火的东西。
很难，在潮湿多雨的森林里，又正值雨季，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连这个干燥的岩洞都难得一见。
“你冷吗？”目子问。她垫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千手扉间的外套，如果不是她的坚定拒绝，她怀疑他要把除了内衬以外的衣服都脱了给她。
“我没有问题”，扉间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徒劳无功的湿木头，难得的感受到了烦躁。
“那我可以劳烦一下你吗？”
山洞里的空气好像安静了一瞬间。
扉间走过来，身体足够遮住大部分漏进来的凉风，再近了一点后，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具身体传来的蓬勃的热量，似乎他什么也不用做，周围的温度就会高那么一两度。
她甚至不用看他的眉头，就知道那里一定紧紧皱着，也不用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犹豫。
“麻烦你了”，她闭上眼睛，为这场无解的抉择一锤定音。
堪称炽热的温度靠近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抖了抖。
然后是被轻轻揽住，被无边无际地包容的同时，也被无微不至的束缚。
她想到曾看过的参天巨木，越是高大的树木，底下的根系便越是盘根错节，那大地，连同祂庇佑的所有生命，便在被树抓住的同时，把那树抓住了。
呼吸过近了，就会不可避免的交融。
心跳亦同此理。
她闭上眼睛，去听外面的雨声。
太糟糕了。
千手扉间直到过了三个呼吸，才意识到落在颈边的又滑又凉的东西，并不是他外套衣服上的锦绣纹路，而是一缕青丝。
而那在暗夜里，在他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模模糊糊在夜色里显现出一点轮廓的，不是别人。
他的呼吸不知不觉停了一瞬。
那是目子。
“……还冷吗？”不确定怀里的人是否已经入睡，他轻轻的问道。
那声音极轻极小，近似耳语，却被听见了。
“不冷”，片刻的沉默，“很温暖。”
扉间的脸突然烧起一团火来，他庆幸雨声细密，让他得以把一切小心又狼狈地藏在褶皱的外套里。
“蘑菇——”他想起她的那句话，又轻又快地问到：“明天做蘑菇汤？”
“好哦。辛苦。”
在这样的一个，有着亲密相依的两个影子的岩洞里，在雨季尾巴的湿气里。
千手扉间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做蘑菇汤〗
如果目子喜欢的话。
〖可以为目子做很久很久的蘑菇汤〗
诶？
要是她不喜欢呢？
是他……
是他想要〖给目子做很久很久的饭〗。
要是〖很久很久〗可以久到〖一辈子〗的话……就……太好了
雨还在下。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