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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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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陇西,这天气就愈发变化莫测,上一刻还太阳高照,下一刻便狂风大作,小皇帝久居京兆,见了此景倒是有些兴奋,但他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只下令让行军缓行,因此这一路倒是比往常多费了些时日
崔述正靠在马车内闭幕养神,忽然听见车帘一响,卢子骞便钻了进来,崔述朝守在车厢外的竹青点了点头,后者便退了出去
卢子骞“啧”了一声,“你那小护卫防我跟防什么一样”
马车内的软塌上铺着上等的狐裘,靠着车窗的斜顶上挂了一个铜炉,上面雕刻的仙鹤栩栩如生精良得很,卢子骞打量了一圈后伸手拉过铜炉的挂链,有些新奇地把弄着,“你什么时候还玩上香了?这玩意儿倒是精致”
崔述只在他进来时抬了抬眼,“什么事?”
卢子骞将手里的铜炉一放,也学着崔述一般靠在了车厢上,他挑眉轻笑,“崔大人的马车可真不好坐”
“总不能打扰了卢尚书兄友弟恭的期望”
出行前卢子骞托人来说要同崔述同乘马车,当时崔述正在安排别冉出城的事,于是便先行一步了,此刻卢子骞追问起来只得随便胡茬了一个理由
“崔大人真是善解人意”,也不知卢子骞信没信,片刻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次秋猎地方选的不错,想来定不会辜负崔大人一番好意”
崔述勾了勾嘴角,“卢四公子前途无量”
“踢踏踢踏——”
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外面突然吵嚷了起来,崔述和卢子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崔述抬手敲了敲车厢,不一会儿,朔风便带着消息返了回来
“大人,裴忌遇袭身亡了”
朔风一脸肃穆表情不似作假,倒是卢子骞闻言一脸讶异地看向崔述,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崔述只是顿了顿便恢复了平常,“外面是谁来禀报的消息?”
“石副统领的贴身近卫”
石流风奉命押送裴忌先行前往燕州,一路上都顺利非常,直至前两日,眼看临近燕州,一行人难得放松下来,众人在驿站不过休息半日,谁知就遇上了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看那身手像是武林中人,禁军一时不察中了贼人的奸计,虽然最后逼退了贼人,但混战时裴忌不慎被毒箭中伤,等到大夫赶来时已经回天乏术,裴忌只留下一句话便咽了气
说到这里朔风眸中滑过一丝狐疑,此次秋猎出行崔述安排了“裴忌”的后事,但遇刺一事似乎不在计划之中,卢子骞没有放过朔风眼中的疑惑,看来此事的确和崔述没关系,可还能是谁呢?摄政王?世家?
“什么话?”,卢子骞好奇地问道,此事颇有古怪,裴忌就这么死了?
“皇城司”,朔风顿了顿继续道,“禁军在搜查现场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
朔风手掌摊开是一个红铁打造的管状物,这是皇城司用来传信的物件,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侧边刻着钟离两字,崔述突然想起之前吴熊和他提到过,钟离萧把人交给赤丹时说过的话“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归皇城司管了”
别冉一死,不知姑姑现在如何?一定要快些把人找到,崔述捏紧了手中茶杯,“清河郡那边有消息了吗?”
朔风摇了摇头,崔述心中一冷,“你亲自去一趟清河,务必将姑姑找到,找到人后你先暂时待在她身边保护她“
卢子骞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后来对上了崔述冷冷的眼神后便借口有事先行告辞了,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两件事的关联,他回自己的马车后叫来了近卫,让他去查两本文碟的去向,呵,崔述不说,他就查不到么,他倒要看看这位崔大人在搞什么,盟友之间怎么能有秘密呢,怪叫人不安的
崔述正想找个机会和朱启探探虚实,就听见马车外有人来传,小皇帝传召,让他过去一趟
被侍从引到了御辇外,崔述一眼就看见了朱启的近卫侯在了马车外,他冲一旁的赤丹点了点头,大监清了清嗓,“陛下,崔大人到了”
“宣”
御撵内小皇帝正在车厢中间,朱启则是微微后仰靠在了木椅上,任谁看了都是一副不合规矩的模样
“见过陛下,见过王爷”
“爱卿快坐”“崔大人倒是清闲”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杜明赫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便很快恢复如常,“崔大人应该已经听说了裴忌遇袭一事吧?禁军的人说裴忌死前留下了一句话,此事似乎和皇城司有关,但朕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两位的看法”
“回陛下,臣以为此事尚有疑点,还需等到燕州后和石统领仔细问询一番”
“本王觉得此事是有人挑拨离间,裴忌已然被判死刑,就算皇城司中有人与他有私仇,也犯不着以身犯险,秋猎由禁军护送陛下西行,皇城司留守京兆,如果皇城司有二心,京中岂不危以,陛下的猜忌便是敌人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王叔此言也有理,只是这禁军护送不力,此罪当罚,便革去石流风的副统领之职,罚三十大板,逐出禁军”
“陛下仁慈”,朱启起身盯了崔述一眼便找了个由头告退了
朱启走后,杜明赫突然冷下了脸,“朱启是愈发不把朕放在眼中了,不过,时律,裴忌是真的死了吗?这是你安排的吗?”
天子眼中有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担忧,儿时那个在尚明堂威风凛凛的少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崔述带着安抚地笑了笑,“陛下相信微臣吗?”
“自然是信的”
“陛下不必担忧”
...
入了陇西边境后,夜里的凉风便有些冻人了,崔述洗漱完后便准备回帐篷歇下了,谁知路上有个眼生的侍从将他拦了下来,崔述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树林里,有人正背身站在前面
竹青隐退了下去,崔述上前几步微微福了福身子,“见过王爷”
朱启并未转过身,他抬手随意挥了挥,“你身子还好吧”
崔述晕马车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深夜叫他前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关心他身体,崔述心中有了计量,“劳王爷挂心,老毛病了,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忌的事你怎么看?今日陛下找你我二人商量此事,我总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朱启突然转身朝着崔述看去,眸中滑过一丝怀疑
崔述坦荡地迎着他的目光,片刻后崔述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袖中的物件拿了出来,“这是在裴忌遇袭现场搜到的”
朱启接过一看,是皇城司用来传信的铁筒,石流风奉命押送裴忌先行去往燕州,结果路上遇袭裴忌中毒身亡,禁军自然逃不了一顿责罚,但如果其中牵涉到皇城司那就不一样了
“崔大人觉得是本王授意的?”
“我自是相信王爷不会多此一举,只是其他人未必这么认为”
朱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了一下手中的铁筒,皇城司里有不少他的人,但钟离萧刺杀裴忌一事没人和他禀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王知道了”,朱启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今日皇帝找他二人的事,“这事陛下知道吗?”
崔述摇了摇头,“此事尚有疑点,我让他们暂时不要禀明陛下,钟离大人平日里行事严明,想来没有王爷的命令他应该也不会...”
两人交谈也有一会儿子了,不远处的帐篷处升起了篝火,人群熙熙攘攘有些嘈杂,朱启对着暗处问道,“什么事?”
暗卫:“是卢公子在找崔大人”
朱启看着面前面如冠玉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莫名,“卢子骞倒是喜欢你,不过近日我听说他好像在搜查什么人,把九门提督吓得连夜加强了驿道的通关边防,这可真稀奇”
“卢四公子玩性大,幸亏有卢尚书这么个哥哥,不然几大世家早该洗牌了”,崔述收回视线,“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朱启看着崔述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突然沉声道,“出来吧”
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响过,一名黑衣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离清见过王爷”
“裴忌遇袭一事到底怎么回事儿?”,朱启压着眉,看着地上派去皇城司查探的暗卫,他最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事情了
“钟离大人的确下过指令”,离清说完顿了顿,“但只是让人去袭击禁军,听地牢的人说赤丹来皇城司接人时他们似乎发生了一点摩擦”
“蠢货!”,朱启嘴里骂道,他听完一下子回过味来,裴忌遇袭一事早已在幕后黑手的计划之中,钟离萧在这个关头上赶着给人留下把柄,看来是这几年皇城司待的太舒服,已经忘了自己的本份
“你将消息带回京兆,让钟离萧在陛下返京之前找出幕后操纵,如果做不到便以死谢罪吧”
朱启抬头看了一眼崔述帐篷驻扎的方向,会是他吗?刚才看崔述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况且他还将现场唯一的证物给了自己,想让裴忌死的人不少,到底是谁呢?